萧谨将萧雅的反应看在眼里,也捕捉到了叶芷那一闪而逝的复杂神色。
他无意深究这些女儿家的细腻心思,更不欲因此事责怪萧雅。
他收回目光,语气依旧淡然,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此事与你无关,不必自责。起因都在我,若非昨晚在江边相遇,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说罢,他不再多言,转身便欲离开。
“萧谨!”
叶芷见他真的要走,而且听其意思竟是因被扰了清净而暂无固定去处,心中那点因王舒凡而起的警惕瞬间被更大的不舍与一个念头取代。
她顾不得矜持,上前一步,声音带着恳切道:“你既然暂无打算,何不……何不暂时留在这里?此处虽然简陋,却也清静,绝不会有人来打扰。而且……我们修行上若遇疑难,也能就近向你请教。”
这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但她那双清亮眸子里闪烁的期盼与隐藏极深的情愫,却泄露了她真正的意图。
她只是不想他这么快离开,只是想他能离自己近一些,哪怕多一刻也好。
萧谨的脚步停住了。
他岂会听不出叶芷话中的挽留之意?
山风穿过半开的窗户,带来竹叶的沙沙声,也拂动了他额前的发丝。
他背对着叶芷,目光似乎投向了窗外苍茫的远山。
留下?与三个女子同居一院?
即便心无杂念,也绝非妥当。
更何况,他深知叶芷对自己的情意,留下只会让这情丝缠绕更深,于她道心,于自己追求,皆是阻碍。
他本就因先前道心出现了微澜而警醒,此刻更需保持距离。
沉默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不必了。” 萧谨的声音响起,比山风更淡,比古井更平,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我独行惯了,与你们同住,诸多不便。天地广阔,自有清净处。”
他没有再给叶芷,或者说没有再给自己任何犹豫或可能心软的机会。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身形未转,却已化作一道淡淡的青影,如同融入风中的一缕轻烟,径直从敞开的窗户飘然而出,倏忽间已至院外半空。
这一次,他没有选择那惊世骇俗、直接跨越空间的撕裂方式,而是选择了更“寻常”的御空飞行。
仿佛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更清晰地划下这道分隔的界限。
“萧谨!”
“哥!”
叶芷和萧雅的呼唤几乎同时响起,带着惊讶与挽留。
叶芷甚至下意识地追到了窗边。但回应她们的,只有那道迅速远去的背影划破空气时留下的、低沉而短促的呼啸声,以及山林间被惊起的几只飞鸟扑棱棱的振翅声。
那道青影几个闪烁,便彻底消失在山岚云雾与叠翠峰峦之后,再无踪迹可寻。
小院重新恢复了宁静,甚至比之前更加寂静。
只有那未曾散尽的“悟道茶”余韵,还在无声地诉说着方才短暂的相聚。
叶芷倚在窗边,望着萧谨消失的方向,久久未动。
山风吹动她额前的碎发和素白的衣袂,勾勒出单薄而失落的轮廓。
那股熟悉的、冰冷的空虚感再次席卷了她,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清晰。
他来了,带着神奇的仙茶,短暂地照亮了她的世界,然后又如此干脆地抽身离去,留下更深的寂寥。
爱而不得,求而不能,这种滋味如同钝刀割肉,细密绵长,最是折磨人心。
萧雅也嘟着嘴走到窗边,看着空空如也的天空,气恼地跺了跺脚:“这个臭哥哥!又这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连句像样的告别都没有!每次都这样,太气人了!真气死我了!”
她的恼怒里,更多的是对萧谨这种干脆到近乎“无情”的离别方式的不适应和郁闷。
林薇一直安静地站在稍远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性子沉静,看问题也更为通透。
此时见叶芷失魂落魄,萧雅嗔怪抱怨,不由得轻轻摇了摇头。
她走上前来,声音温和却带着劝慰的力度:“好了,你们两个。萧大哥给我们的,还不够多吗?他为我们做的,早已远超寻常。但他志在大道,心不染尘,我们既受其恩,得其指引,便该明了,执着于他的去留,甚至妄图以儿女之情牵绊他,非但无益,反而可能成为他道途上的尘埃,也是我们自己修行路上的障碍。”
她的话如同清泉,试图浇熄两人心头的躁动与失落。
萧雅听了,怔了怔,脸上的气恼渐渐平复,转而化为一声复杂的叹息:“唉……薇薇,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可是……我就是气他这种态度嘛!好像我们是什么洪水猛兽,多待一刻都不愿意似的。”
话虽如此,她眼中的郁闷却消散了不少,显然是将林薇的话听进去了。
林薇微微一笑,提醒道:“你呀,就是性子太直。与其在这里生闷气,不如趁着这‘悟道仙茶’的神奇效果尚未完全消退,赶紧回去打坐感悟。萧大哥留下此茶,用意便是助我们修行。莫要辜负了这难得的机缘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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