佤邦总司令部的会客室里,阿康端坐在檀木椅上,手里摩挲着一枚刚打磨成型的冰种翡翠印章,案头一边摊着一本玉石鉴定手册没打开。中间摆着一张野象谷锗矿分布图,另一边是386旅兵力部署表和非法电信清剿进度报告,几份文件摆放有序,闲散与严肃之气兼而有之。
他抬眼瞥向立在对面的张副官,语气沉稳,带着几分军政主官的干练:“你去南卡乡走一趟,点验阿雅那500人民兵的人数和装备。”
张副官垂手应道:“副总司令放心,属下这就去办。”
“别太较真。”阿康将印章搁进锦盒,手指划过锗矿分布图上南卡乡的位置,眼底闪过一丝深意,“长老会那群老家伙盯着野象谷的矿,总想安插自己人,这次不过是借点验的由头找茬,逼我松口放权。你走个过场就行,堵堵他们的嘴。”
他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考量,还有一丝期许:“阿雅性子倔,做事有韧劲,比那些只会溜须拍马的草包强多了。你去了别太苛责,顺便看看她把矿场安保部署得怎么样——她要是能把这片矿盘活,往后就是我手里最得力的一把刀。”
张副官嘴角弯了弯,低声道:“属下明白。当年在军校,我还欠着她一顿酒呢。”
阿康摆摆手,又拿起一块紫罗兰翡翠原石端详,头也不抬地说道:“去吧,早去早回。晚上还要和夏国玉商谈一批原料,还要找另一批货用来犒赏清剿非法电信相关的有功将士。”
南卡乡的民兵训练场,500人的队伍列得整整齐齐,战士们身着统一迷彩,正踩着铿锵的步伐练山地防御阵型。
张副官带着二十名士兵走进场时,阿雅迎了上来,眉眼含笑,语气熟稔:“张副官大驾光临,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也好让人备点茶水。”
“奉副总司令的命令,例行点验民兵人数和武器库。”张副官回以一笑,语气格外随和,目光扫过队列时,只随意瞥了几眼,根本没打算仔细核对。
“应该的。”阿雅侧身引路,扬声吩咐,“玉澜,把账目和武器登记册拿过来,给张副官过目。”
玉澜应声上前,将厚厚的册子递过去。
张副官翻了两页,便合上本子,笑道:“阿雅治军严明,账目清楚,人数也对得上,没必要再去武器库折腾了,大热天的,免得兄弟们辛苦。”
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副总司令说了,就是走个过场,让你别多想,安心守好你的南卡乡。他还让我给你带了块料子,说你处理矿场纠纷的分寸拿捏得很好,算是赏你的。”
说着,张副官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锦盒,递到阿雅手中。阿雅打开一看,是块水头十足的冰种翡翠小料,她只当是少主随手的赏赐,笑着谢道:“替我谢过副总司令。”
两人站在训练场边寒暄了几句,聊的都是当年军校的旧事。
期间,玉澜腰间的通讯器轻轻震动了一下,她垂眸瞥了眼屏幕,不动声色地朝阿雅递了个眼色。阿雅会意,笑着对张副官道:“难得来一趟,留下来吃顿便饭?山里的野菜,相比总司令部的山珍海味也许不如,总归还能换换口味。”
“不了,得回去复命。”张副官抬手看了看表,转身朝士兵们扬声,“点验完毕,撤退!”
士兵们应声列队,跟着张副官上了越野车。
车队驶离南卡乡,顺着蜿蜒的山路渐行渐远,直到车尾的扬尘彻底消散在天际,玉澜才快步走到阿雅身边,急声道:“阿雅姐,矿场那边传来消息,有股不明武装想趁点验的空子浑水摸鱼,已经摸到矿场外围的铁丝网了!护矿队的兄弟们早就把拆成零件的武器组装好,就等你下令!”
阿雅脸上的笑容敛去,眼底闪过冷冽的光,她抬手朝矿场的方向指了指,沉声道:“让五个排长各带一支护矿队,分五路抄近路包抄,把他们的后路堵死!记住,留活口,我要亲口问问,是谁敢在我的地盘上动野象谷的锗矿!”
“是!”玉澜应声就要走。
阿雅又喊住她,补充道:“动作干净点,别留下多余的痕迹,矿场的设备要是损坏了,让后勤队连夜抢修。还有,下次张副官再来之前,让他务必提前给我透个信,别再让这群不长眼的东西,钻了这种空子。”
玉澜重重点头,转身快步跑向训练场边缘的卡车。卡车引擎轰鸣着启动,载着一队队身着黑色工装的护矿队队员,朝着矿场的方向疾驰而去。远处的山林里,很快传来几声零星的枪响,转瞬便隐没在风里,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
阿雅站在训练场的高台上,握着手中的锦盒,望着矿场的方向,指尖微微用力。
她只当阿康的赏赐与宽容,是出于兄妹间的情分,却不知道,自己早已成了他心中,执掌佤邦矿脉、制衡各方势力的一枚关键棋子。
而此刻的总司令部里,阿康正对着非法电信清剿进度报告蹙眉,手边的锗矿分布图上,南卡乡的位置被他用红笔圈了又圈,旁边还标注着一行小字:“可堪大用,继续历练”。
京城,苏晓正跟林野闹着:“林野,这次去甸缅我要带队。”
林野想着自己曾经的遭遇,还是有点担心。苏晓没等他回话,把加密清单往兜里一揣,抓起外套就往门口走。林野赶忙拉住她,“你着急什么?公司的事你不用操心了?”
苏晓说道:“集团的事有陈先生,芯片的事有张老,文旅的事有成熟团队,我不用下雨天看着。”
“而且这次的这批开采设备,全发云南边境仓库了,我也不用跟着押车。” 她甩了甩手里的手机中的电子机票,冲着林野扬了扬下巴,“我就带个随身包飞过去,人到了直接跟阿雅对接,省事的很。”
林野看着她,半点没信这套说辞:“别扯什么对接,你就是想跑边境玩一圈。”
“玩怎么了?” 苏晓挑眉,理直气壮地回怼,“当初你去那边转了一圈,不也没见出什么事?阿雅把周边那些小势力全收拾服帖了,我只会待在她的地盘,安全得很。”
林野皱着眉没松口:“边境的事,谁又说得准?关键时候,你没有我的手搓飞机的本事,万一真陷进去了,我还得去捞你。”
“切,我才不用呢?” 苏晓抬手晃了晃手腕,眼里带着点促狭,“反冲发动机我也许不会用,搓个索道还是没问题的。真遇上事,吃亏的能是我?林总,你不能光觉得自己厉害,我就一无是处吧?”
林野被堵得没话说,只能看着她拎着个双肩包,风风火火地冲出门,连行李箱都没带。
林野摇头不语,他从玄清道长那里回来后,对于剑仙的传承仍旧有些摸不着头脑。秘籍他看完了,文言文拆开看也不难理解,甚至还有AI帮忙拆解和分析,只是都是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很难落地。
“夫剑仙之道,非铸冶之巧,非招式之繁,乃合于鸿蒙,通于杳冥者也。”
“其始也,以心为炉,以气为薪,炼神于无象之境,养魄于太虚之庭。剑非剑,乃道之形;气非气,乃神之运。无锋无刃,却可破万法;无形无质,方能御九天。”
“修行者,先断尘缘之缚,再悟虚空之理。静时如渊渟岳峙,动时若星奔川鹜。吐纳之间,吸日月之精华为髓;冥思之际,纳山川之灵秀为魂。剑心初成,不随物转,不逐境迁,虽处喧嚣,如居寂野。
进阶之道,剑随身化,身随剑隐。不必执器,指可为剑,念可为锋;不必临敌,意之所至,邪魅自销。风为其御,云为其舆,十里取命而无声,千里诛凶而无形。丹光内蕴,非烛火之明;剑气外溢,非霜雪之寒。
至境者,剑与道合,人与剑融。无生无灭,无增无减,往来于古今之外,逍遥于天地之间。视千军万马若尘埃,观雷霆霹雳如蚊蚋。所谓秘籍,非纸墨所能载,非言语所能传,唯有缘者得之,唯至性者成之。
此道玄之又玄,妙之又妙。悟者刹那登仙,迷者终身困顿。慎之,修之,方能窥其万一。”
......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完全不懂。有些话,比如异能之类,是没法对玄清道长说的,昨天隐晦的提了一下,玄清道长没仔细听就直接武断的判断他就是剑仙,林野现在也只能苦笑。
身随剑隐?在他的理解下,物质是怎么能凭空消失呢?这描述的是量子跃迁吧?可人体怎么可以?这还是其中他想到的能对得上号的,其它的什么人与剑融?根据他那有限的生物知识,还有对AI大模型的理解,这是把剑给分解成原子,然后组成类似神经网络的结构吧?这也不对啊,没有能量驱动啊。
也许现代物理还需要再发展一段时间,等更高级的理论出现,不然他也只能往量子力学上靠靠。
为什么不说广义相对论?因为林野其实是看不太懂,只能记住一些假设和结论,光速不变,钟慢尺缩等等。他只是个程序员而已,对数学的学习停留在高等数学,对物理的理解停留在九年义务教育阶段末期顶级,不能再高了,顶多再加上一些量子物理的科普视频,他脑子里装着的还是牛顿的绝对时空观。
他的异能,唯一不讲科学的地方只有一点,没有反作用力。直接控制金属,他人会觉得累,但并不是重物压在身上的感觉,而是用脑过度的累。
把异能当作反冲发动机来用,也是因为他发现用异能同时控制两个物体时,抛出一个另一个就会得到反作用力,而不是他本人受到反作用力。
他口中喃喃自语:“本命飞剑还是先试试现代材料科学吧。”他开始对墙上挂着的长剑使出各种操作,还不停的在网上查着各种材料的结构,甚至使用deepSeek虚拟出各种结构来。铁剑也化做无数的金属粒子,一会变成金属网格状,一会变成层叠状......
苏晓没在家,他不吃饭也不觉得饿,感觉像是要走火入魔。
三天后,南卡乡的竹楼小院,阿雅正靠在廊下擦匕首,院门外传来脚步声。她抬眼,就见一个姑娘背着个双肩包走进来,短袖工装裤,头发扎成高马尾,看着利落得很。
“阿雅小姐?我叫苏晓。” 姑娘直接伸出手,笑容满面,看上去亮堂堂的,“设备全在云南那边备着了,我就带了份清单过来,其他啥也没拿,主打一个轻装简行。”
阿雅放下匕首,起身和她握了握手,目光落在她那个瘪瘪的背包上,语气很平静:“等你很久了,里面坐。”
竹楼里摆着张木桌,苏晓把清单摊开,指尖点着上面的条目:“设备都在云南仓库待命,夜里走山间便道进南卡乡,三辆卡车全伪装成运菜的。这条道是你地盘里的老路,应该没有麻烦吧?”
她顿了顿,又补充:“这批开采设备都是全新的,效率比老款高不少,矿场那边的旧机器直接替换就行。你派一队护矿队去边境仓库接头,把车接进来就行,我这边就我一个人,就在你这里赖吃赖喝吧。”
阿雅听得仔细,指尖轻轻敲着桌面,眉头慢慢舒展开:“这条路我很熟,不过还是夜里走最稳妥,护矿队那边我亲自点人去接,保证没有任何岔子。”
两人聊的火热,从路线聊到人员调配,从正午说到太阳落山,越聊越投缘,压根没半点初次见面的生分。
傍晚,玉澜送来两套干净衣物。苏晓眼睛一亮,拉着阿雅的胳膊晃了晃:“跑了一天累死了,咱俩一起泡个澡吧?解解乏。”
阿雅愣了愣,看着她眼里的热切,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浴桶里的水冒着热气,两人肩并肩靠着。苏晓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阿雅的后背,忽然顿住,她的肩胛骨下方有道三寸长的疤,趴在皮肤上面,不太好看。
“这疤……” 她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
“小时候跟兄长上山,摔石头上磕的。” 阿雅语气很平淡,“早不痛了。”
苏晓没吭声,抬手顺着那道疤痕缓缓抚上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般就使出了异能,阿雅只觉一股淡淡的暖意,顺着肌肤一点点渗进肌理。
不久之后,阿雅只觉得后背一阵舒服的酥麻,原本沉在皮肉里的疤痕,竟在这轻柔的抚摸下,慢慢变淡、变浅,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苏晓得意地拍了拍阿雅的后背:“怎么样,没了吧?厉害不?”
阿雅抬手摸了摸后背,肌肤光滑得很,半点痕迹都没了。她愣了愣,心里忽然想起之前听过的关于林野的传闻,说那人手里有几分特殊本事。可此刻感受着后背的清爽,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笑盈盈的苏晓,才是那个更厉害的角色。
愣神间,阿雅勾了勾嘴角,声音轻了点:“谢了。”
苏晓撇撇嘴,心里嘀咕着这人说起事情来倒是健谈,对生活上的事却过于平淡了。
她没看见,阿雅垂眸时,眼底闪过的那点讶异和打量。她也不知道,国内对人民的保护太过完美,她这样的表现,正是国外人民看到国内人时的第一印象:傻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