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洞挽歌 第78章 守望者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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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光消散如同晨雾在阳光下蒸发，快速而不留痕迹，取而代之的是色彩

——不是单一的色彩，不是梦境常见的那种模糊而不真实的色调，而是丰富的、饱和的、比现实更加鲜艳的颜色，像是某个艺术家用最纯净的颜料绘制的画作，

像是童年记忆中的世界总是比成年后的现实更加明亮，因为记忆会美化，会净化，会去除所有的瑕疵和阴影，只保留最美好的部分，而这就是卢瑞恩的记忆，

这就是他对泪水之城的印象，不是崩溃后的废墟，不是充满感染者的墓地，而是繁荣时期的城市，是他守望了一生的美丽家园，是他珍视的、为之付出一切的地方。

小骑士发现自己站在一座高塔，360度的视野完全开放，让观察者能够看到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这是梦境对守望概念的具现化，

是卢瑞恩理想中的观察点，是他潜意识认为完美的守望位置，而从这里，小骑士能够看到整个泪水之城，

不是那个被雨水浸透的废墟，而是它应该有的样子，是它曾经拥有的辉煌，是它在守望者记忆中永恒保存的黄金时代。

城市在下方延展，像是某个精密的模型，但又完全真实，充满了生命和活动，建筑是完整的

——那些在现实中已经倒塌的塔楼在这里高耸入云，表面覆盖着精美的装饰，窗户闪烁着温暖的灯光；那些在现实中已经断裂的桥梁在这里完美地连接着不同的区域，

表面铺着光滑的石材，护栏雕刻着优雅的图案；那些在现实中已经空荡的广场在这里挤满了虫子，他们在交谈，在交易，

在生活，创造出一种繁荣的、充满活力的氛围，一种这是一个运作良好的文明的视觉证明。

雨仍然在下——这是泪水之城的永恒特征，即使在梦境中也无法被移除，因为它太过根本，太过定义这个地方的身份

——但梦境中的雨是不同的，不是冰冷的，不是压抑的，而是某种浪漫的元素，是增添城市诗意的细节，雨滴在灯光下闪烁，

像是液态的宝石，落在石板路上创造出悦耳的音乐，虫子们在雨中行走，有些撑着伞，有些穿着斗篷，有些干脆让雨水淋湿，

享受着那种清凉的感觉，没有人抱怨，没有人匆忙躲避，雨是这个城市的一部分，是被接受甚至被珍视的特征。

蓝湖在上方——在梦境的逻辑中，方向可以被颠倒，重力可以被忽视——像是天空，像是倒置的海洋，水的表面波光粼粼，

反射着来自城市的光线，创造出一种超现实的美感，一种只有在梦境中才可能存在的景观，鱼在那里游动，可以看到它们的轮廓，优雅的，自由的，在它们的液态世界中滑行，

而城市就在它们下方（或者说上方？在梦境中这种区分失去意义），是两个世界的和谐共存，是水与石的对话，是自然与文明的平衡。

小骑士能听到城市的声音

——不是现实中那种空洞的回声，不是风在废墟间的哀鸣，而是生命的声音，是活动的噪音，是文明运作时产生的交响曲：

虫子们交谈的嗡嗡声，商人叫卖货物的呼喊，孩子们玩耍的笑声，工匠工作时工具碰撞的叮当声，远处传来的音乐

——某个街头艺人在演奏乐器，旋律在雨中飘荡，为城市增添文化的层次，所有这些声音混合在一起，不是混乱，而是和谐，是某种复杂但协调的音乐作品，是生活本身的配乐。

这就是卢瑞恩的梦境，这就是他记忆中的泪水之城，

这就是他守望了一生、最终为之牺牲的地方，不是客观的历史记录，不是准确的重建，而是情感化的记忆，

是被爱和职责美化的版本，是守望者心中完美的城市，是他希望永远保护、永远守护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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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小骑士看到了他。

守望者卢瑞恩，但不是物质世界中那个沉睡的、被封印束缚的形态，而是梦境中的他，是他自我认知的投影，

是他记忆中自己的样子——站立的，警觉的，活跃的，他站在平台的中心，背对着小骑士，面向城市，六只眼睛全部睁开，在他的头部形成一个完整的视觉网络，

每只眼睛都在移动，都在扫描不同的方向，都在观察城市的不同部分，他的姿态是专注的，是全神贯注的，是某个完全沉浸在自己工作中的专业人士的姿态。

他穿着与物质世界相同的深色长袍，但在这里它是新的，未磨损的，边缘的银线闪闪发光，那些刺绣的眼睛图案似乎也在活动，

也在观察，像是长袍本身也是守望系统的一部分，是卢瑞恩能力的延伸，他的双手在移动，不是漫无目的的，

而是在操作某种看不见的控制装置，也许是指向某个需要更仔细观察的区域，也许是在记录某个观察结果，

也许是在与其他守卫系统通信，在梦境的逻辑中，这些动作不需要物理设备，只需要意图，只需要想法，守望者的意志直接转化为功能。

小骑士走近他，脚步在平台上无声——在梦境中，声音可以被选择性地存在或不存在——卢瑞恩没有转身，没有注意到小骑士的存在，或者说，他选择不注意，

因为在这个梦境中，在这个他的记忆构建的世界中，他完全沉浸在守望的职责中，完全专注于观察城市，没有空间去注意其他事情，没有时间去分心，守望是全部，职责是一切，这就是他存在的意义。

第三区，东侧桥梁，交通流量正常。卢瑞恩突然说话，声音平静，专业，像是在报告，第七区，中央广场，

虫子聚集但没有异常行为。第十一区，居民区，所有住所都有光线，居民安全在家。

他在执行他的职责，在守望，在观察，在记录，在确保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在他的视野中，都被监控，

都是安全的，这就是他记忆中的日常，这就是他生命的内容，这就是定义他身份的活动，而梦境忠实地重现了这个，因为这是卢瑞恩潜意识认为最重要的事情，是他即使在被迫沉睡时仍然想要继续做的事情。

守望者塔楼，视野清晰。他继续报告，虽然没有明确的听众，虽然这只是梦境的独白，所有观察点运作正常。城市安全。居民安全。职责履行中。

小骑士站在那里，观察着这个场景,理解着这个梦境的本质——这不是恐怖的梦魇,不是扭曲的幻觉,

至少现在还不是,这是美好的记忆,是卢瑞恩最珍视的时刻的集合,是他希望永恒持续的状态,是他在被封印困住、被迫放弃这一切之前的生活,是他失去的天堂,是他为了王国放弃的一切的具体表现。

但小骑士也能感觉到某种不对劲,某种在这个看似完美的场景下潜伏的东西,不是明显的,不是立即可见的,而是微妙的,是细节中的异常,是和谐中的不和谐音符——城市太完美了,没有任何瑕疵,没有任何混乱,

虫子们的动作太协调了,像是被编排的舞蹈而不是真实的生活,光线太稳定了,没有自然光应有的变化,所有这些都在暗示着这不是真实的记忆,或者说,不只是记忆,而是记忆被理想化、被净化、被转化为某种接近幻想的东西。

而更重要的是,小骑士能感觉到压力,某种在这个美好表象下的巨大张力,像是某种东西在推挤着梦境的边界,在试图突破,在威胁要将这个和谐转化为混乱,那是封印的压力,

是辐光的侵蚀,是卢瑞恩在现实中承受的痛苦在梦境中的反映,是他的潜意识知道但他的意识拒绝承认的真相

——这个美好的城市不存在了,这个守望的职责已经以不同的形式在继续,而他自己,守望者卢瑞恩,不再是自由的观察者,而是被困的囚徒,是封印的一部分,是正在被缓慢消耗的牺牲品。

梦境开始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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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变化是微妙的——光线开始闪烁,不是自然的明暗变化,而是故障般的,像是某个电灯在失效前的挣扎；远处的建筑边缘变得模糊,像是某幅画在被橡皮擦擦除；

虫子们的声音开始出现回声,不自然的回声,像是声音在时间中重复；雨水的颜色开始改变,从透明变得略带橙色,

那是感染的颜色,那是瘟疫的色调,那是现实在侵入梦境、在提醒着守望者他试图忘记的真相的迹象。

卢瑞恩仍然在报告,但他的声音开始显出紧张:第三区...第三区...异常检测...不,没有异常,城市安全...必须安全...我在守望...我在...

他的话语开始重复,开始断裂,像是某个程序在循环错误,像是意识在与不愿接受的信息斗争,他的身体开始颤抖,

不是物理的颤抖,而是形态本身的不稳定,边缘在闪烁,在扩散成粒子然后重新凝聚,显示着梦境的结构在动摇,显示着压抑的真相在突破防御。

城市开始崩溃——不是逐渐的衰败,而是突然的、剧烈的转变——建筑开始裂开,不是从上到下倒塌,

而是从内部爆裂,像是某种压力从核心释放；桥梁开始扭曲,金属和石头像是液体一样流动,违背物理定律；广场上的虫子开始消失,

一个接一个,像是从未存在过,像是它们只是梦境的装饰现在被系统清理以节省资源；天空——或者说蓝湖

——开始变暗,水变得浑浊,那些优雅的鱼变成了扭曲的形状,变成了某种介于生物和噩梦之间的存在。

雨变成了橙色的液体,那是感染,是瘟疫,是卢瑞恩潜意识知道但拒绝承认的王国真实状态,橙色的雨落在城市上,

腐蚀着一切,建筑在它的触碰下融化,街道在它的浸泡下裂开,曾经美好的泪水之城在转化为它现实中的样子,

在转化为废墟,在转化为墓地,在转化为卢瑞恩最深的恐惧——他守望了一生的城市被毁灭,他的职责失败,他无法保护他承诺要保护的一切。

卢瑞恩的声音变成了咆哮,充满了痛苦和否认,不,城市安全,居民安全,我在守望,我在保护,这不是真的,这是错误的,我的眼睛不会欺骗我,我看到的是真相,我...

但他的声音被打断,因为他自己也在改变,梦境的逻辑在将他转化,在将他的恐惧和封印的压力具现化为某种可以被感知和对抗的形态,

他的身体开始扩大,开始扭曲,不再是优雅的守望者形态,而是某种怪物的形状,某种他的职责和痛苦被梦境放大和扭曲后的可怕版本。

梦魇守望者在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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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变是痛苦的,是可见的,是卢瑞恩的梦境自我被封印的压力粉碎然后重组为噩梦形态的过程,他的身体膨胀,

高度增加到原来的三倍,肌肉——如果那扭曲的形态可以被称为肌肉——变得臃肿,不成比例,像是某种生长失控的癌症,

他的长袍撕裂,碎片飘落,露出下面的躯体,那不再是虫子的外壳,而是某种介于有机物和抽象概念之间的东西,表面覆盖着眼睛

——不只是原本的六只,而是数十只,也许上百只,各种大小,随机分布在身体的各个部位,

所有都在疯狂地转动,所有都在试图同时观察所有方向,创造出一种令人不安的、几乎是恶心的视觉效果,一种观察的职责被推到病态极端的具现化。

那些眼睛不是正常的,不是健康的,它们充血,眼白布满红色的纹路,瞳孔扩张到不自然的程度,有些在流泪——不是透明的眼泪,而是橙色的液体,是感染,是瘟疫,

是守望者目睹城市崩溃时无力阻止的痛苦转化为物质形态——有些眼睑在抽搐,在痉挛,显示着疲惫,显示着过度使用,显示着被迫永远守望而不允许休息的折磨。

梦魇守望者的头部保持着六只主要眼睛,但它们现在巨大,直径超过一米,占据了头部的大部分空间,每只眼睛都像是独立的生命,都在单独运作,都在发出自己的光

——不是自然的反光,而是某种内在的光源,蓝色的,冷酷的,像是探照灯,在梦境空间中扫射,寻找威胁,寻找需要观察的目标,

寻找任何可能危害城市的东西,即使城市已经毁灭,即使这只是梦境,守望的本能仍然在运作,被扭曲,被放大,被转化为某种病态的执念。

它的手臂延伸,变得细长,关节增多,像是某种昆虫或蜘蛛的肢体,末端不是手,而是更多的眼睛,小型的,像是摄像头,

可以被伸到任何角落,可以观察任何隐藏的地方,是守望能力的物理延伸,是我必须看到一切这个职责被转化为身体结构,

整个形态是功能性的扭曲,是职责压倒了人性后的结果,是守望者在封印压力下变成的东西

——不再是虫子,不再是个体,而是纯粹的观察功能,是眼睛的集合,是视觉的机器,是已经失去了自我只剩下职责的存在。

梦魇守望者发出声音,不是语言,而是某种电子般的嘶鸣,像是数据传输,像是错误报告,混杂着卢瑞恩声音的碎片:

观察...守望...保护...失败...城市...毁灭...我的错...我应该看到...应该警告...应该...应该...

那是罪疚,是守望者认为自己失败的自责,是他潜意识中对如果我更警觉,如果我观察得更仔细,也许我能阻止瘟疫,

也许我能拯救城市这个想法的折磨,虽然理性上这不是他的错,虽然没有任何守望者能够预见或阻止辐光的复仇,

但情感上,职责感上,卢瑞恩无法原谅自己,无法接受他守护的一切仍然崩溃了,而这个罪疚,这个自责,在梦境中被具现化为梦魇的一部分,成为扭曲形态的驱动力。

周围的环境完全转变了

——泪水之城的美好幻象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废墟,是现实的废墟,但被梦境逻辑扭曲和放大,建筑不只是倒塌,

而是在不断崩溃,在永恒的毁灭过程中循环；橙色的感染液体不只是覆盖表面,而是像活物一样流动,像血管一样脉动；

天空不是蓝湖,而是某种抽象的黑暗,偶尔被闪电般的能量裂纹撕开,那些裂纹是封印的压力,是现实在梦境上施加的张力的视觉表现。

平台仍然存在,但扩大了,变成了某种竞技场,是梦境为即将发生的战斗准备的舞台,

边缘是深渊,是掉下去就意味着在梦境中死亡、意味着失败、意味着无法解放卢瑞恩的威胁,这就是战场,

这就是小骑士必须面对梦魇守望者的地方,这就是决定第一位守梦者能否被解放的决斗场。

梦魇守望者的所有眼睛突然同时转向小骑士,聚焦,锁定,那种被数百只眼睛同时盯着的感觉是压倒性的,是几乎无法承受的,

像是灵魂被x光扫描,像是所有的秘密都被看穿,像是存在本身被彻底观察和分析,然后,梦魇发出一声咆哮,混合着痛苦、愤怒、绝望和某种扭曲的职责感,向小骑士发起了攻击。

战斗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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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守望者的第一次攻击是它的眼睛

——那些覆盖全身的数十只眼睛同时发射能量束,不是像监视者那样单调的白色光束,而是各种颜色的,蓝色、绿色、橙色,每种颜色代表不同的效果,

蓝色是纯粹伤害,绿色会造成减速,橙色带着感染的腐蚀性,这些光束从所有方向射来,创造出一个几乎不可能完全躲避的攻击网络,

一个光的牢笼,一个如果被困住就意味着被多重效果同时击中的致命陷阱。

小骑士反应迅速,暗影冲刺激活,身体短暂地化为纯粹虚空,穿过光束网络,那些能量束穿过它的虚空形态但无法造成伤害,因为在那个瞬间小骑士不是物质,

不是可以被能量影响的存在,只是黑暗,只是缺失,只是虚空本身,它穿过攻击,出现在梦魇的侧面,挥动骨钉攻击那庞大的躯体。

骨钉击中,切入扭曲的血肉,造成伤口,黑色的液体

——不是血,而是某种梦境物质

——从伤口流出,梦魇发出痛苦的嘶鸣,但那不是普通的痛苦声,而是混杂着观察失败未能保护职责未完成这样的词语碎片,是物理伤害和心理痛苦的混合,是身体和意识在梦境中无法分离的体现。

梦魇反击,那些细长的手臂挥舞,末端的眼睛发射近距离的能量爆炸,小骑士被迫后退,跳跃,在平台上移动,寻找攻击的间隙,

寻找可以造成真正伤害的机会,梦魇的移动是笨拙的,因为它的身体太大,太臃肿,但它的攻击覆盖范围广,因为那些眼睛可以独立瞄准,可以创造交叉火力,可以封锁整个区域。

小骑士意识到单纯的物理攻击效率不够,它需要使用魔法,需要利用所有的能力,它释放复仇之魂,三个白色的灵魂弹飞向梦魇,

瞄准那六只主要的巨大眼睛,那些是核心,是梦魇的关键部位,是如果被破坏会造成重大伤害的目标。

灵魂弹击中,其中两个命中目标,在巨大眼睛的表面爆炸,造成明显的损伤,那些眼睛的表面裂开,像是玻璃被击碎,

内部的结构暴露,开始流出更多的黑色液体,梦魇的嘶鸣变得更加尖锐,更加痛苦,它的攻击变得更加狂乱,更加无序,像是疼痛让它失去了部分控制,失去了那种即使在梦魇形态下仍然保持的战术性。

但梦魇没有放弃,它改变战术,那六只主要眼睛开始发出更强的光,不是攻击性的光束,而是照明,是强烈的、刺眼的、几乎致盲的光芒,

整个平台被照亮到不自然的程度,所有阴影都被消除,所有黑暗的角落都被暴露,这是守望者能力的另一个体现,

是我必须看到一切,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隐藏的执念转化为战术,是在消除小骑士可能利用的任何掩护,任何可以躲藏或准备攻击的地方。

在这种强光下,小骑士感到某种不适,不是物理的疼痛,而是某种被完全暴露的脆弱感,像是所有防御都被剥夺,

像是秘密被强制公开,虚空之心在体内反应,释放黑暗来对抗光明,在小骑士周围形成一个阴影的保护层,不是完全阻挡光线,

而是创造一个相对的、局部的黑暗区域,给予某种心理上的掩护,某种我仍然有**,我仍然有防御的安全感。

战斗进入更激烈的阶段,梦魇守望者开始使用它的环境控制能力——这是它的梦境,是它的领域,它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操控这里的规则

——平台开始倾斜,不是物理的倾斜,而是重力方向的改变,突然不再是同一个方向,小骑士需要重新适应,需要调整平衡,

需要在不断变化的重力场中战斗；废墟的碎片开始漂浮起来,变成投射物,梦魇用它的意志控制它们,

将它们当作武器投向小骑士,石块,金属碎片,甚至是整块的墙壁,以高速飞来,创造出除了能量束之外的另一层威胁。

小骑士在这个混乱中移动,躲避,攻击,它的战斗风格是适应性的,是在压力下学习,是通过观察梦魇的攻击模式来寻找规律和弱点,

它注意到每当梦魇使用那种强光照明时,它的其他眼睛会短暂地停止攻击,会把能量集中到照明功能上,这是一个窗口,

是一个可以反击的机会,虽然短暂,但如果利用得当,可以造成重大伤害。

小骑士等待着下一次强光,当梦魇再次激活那种致盲的照明时,它没有躲避,没有防御,而是直接冲向梦魇,

在那些主要眼睛专注于发光、其他眼睛停止射击的瞬间,它跳跃,用暗影冲刺加速,到达梦魇的头部高度,然后用全力挥动骨钉,

连续斩击,瞄准那些已经被灵魂法术损伤的巨大眼睛,深深切入,扩大裂纹,破坏内部结构。

梦魇发出前所未有的痛苦咆哮,那声音如此强烈以至于整个梦境空间都在震动,平台开裂,天空的裂纹扩大,显示着这个战斗对梦境结构的影响,显示着守望者的核心在被触及,

在被伤害,在被迫面对它试图逃避的真相,它的身体开始崩解,不是完全的,而是边缘开始散成粒子,开始失去定义,

显示着梦魇形态在维持上遇到困难,显示着卢瑞恩的潜意识在挣扎,在某个层面上想要结束这个,想要接受解放。

但梦魇没有立即崩溃,它还有最后的攻击,最后的防御,最后的绝望反击,它的所有眼睛——所有数百只,从最大的到最小的

——同时开始充能,不是为了分散的攻击,而是为了一次性的、集中的、将所有能量汇聚到一点的终极攻击,

所有的光束将在同一时刻发射,将汇聚到小骑士所在的位置,将创造出一个纯粹能量的爆炸,一个足以摧毁任何存在的力量集中。

小骑士能看到能量在聚集,能看到那些眼睛变得越来越亮,能感觉到空气中的压力在增加,能理解如果这个攻击成功发射并击中,

它将无法生存,将在梦境中死亡,将失去解放卢瑞恩的机会,它必须在那之前行动,必须打断这个攻击,或者必须确保自己不在那里当攻击发射时。

它做出决定,不是逃跑,不是防御,而是最后的、决定性的进攻。

小骑士调动体内所有的力量——虚空之心爆发,释放纯粹的黑暗能量；白色碎片发光,虽然能量已经消耗大半,

但仍然提供支持；伊斯玛的结晶共鸣,给予坚韧；泽莫尔的遗产回响,提供勇气；水晶的祝福流动,带来希望；水晶之心激活,让一切变得清晰,

让小骑士能够看到梦魇的真正核心,那个在所有扭曲外表下仍然存在的卢瑞恩的本质,那个需要被触及、被解放的灵魂碎片。

六种力量在小骑士身上汇聚,在它周围形成一个能量场,一个由所有承载的故事编织成的护盾,但这次不只是防御,

更是攻击的准备,是将所有力量集中到骨钉上,让那把武器承载着所有的意志、所有的决心、所有的我会解放你的承诺。

梦魇守望者的终极攻击准备完成,所有眼睛达到最大亮度,能量即将释放——

小骑士跳跃,不是向后躲避,而是向前,直接冲向梦魇,冲向那个即将爆发能量的中心,

骨钉高举,发着黑白混合的光芒,那是虚空与生命的融合,是黑暗与光明的和谐,是所有承载的力量的统一。

两个攻击同时发生——梦魇释放了它的能量爆炸,数百道光束从所有方向汇聚；小骑士的骨钉刺入了梦魇的核心,刺入了那个在所有扭曲之下仍然存在的卢瑞恩的灵魂,刺入了那个需要被解放的本质——

能量碰撞,光与暗交织,整个梦境空间被纯粹的力量充满,平台完全粉碎,废墟蒸发,天空的裂纹扩展到整个视野,梦境的结构在崩解,在重组,在经历某种根本性的转变。

时间似乎静止,或者说,在那个瞬间,时间在梦境中失去了意义,只有两个意志的碰撞,只有解放与囚禁的对抗,只有你必须被释放我必须继续守望之间的最终较量。

然后,某种东西破碎了。

不是物理的破碎,而是某种更深层的,是封印的一部分,是困住卢瑞恩意识的枷锁,是让他无法接受真相、无法放下职责、无法允许自己休息的心理束缚。

骨钉传递的不只是伤害,更是信息,是小骑士承载的所有故事,

是奥格瑞姆的忠诚、泽莫尔的爱、伊斯玛的牺牲、水晶山峰的记忆、所有那些告诉卢瑞恩你已经做够了,你的职责已经履行,现在有人会继承你的使命,你可以安息了的信息。

梦魇守望者的形态开始崩解,不是痛苦的毁灭,而是温和的消散,那些扭曲的肢体融化成光,那些疯狂的眼睛闭合,

那些代表执念和痛苦的结构松解,整个梦魇形态像是某种被解除的咒语,像是某个终于被允许结束的噩梦,在光芒中分解,在和平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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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光芒散去时,梦境已经完全改变。

不再是崩溃的废墟,不再是扭曲的噩梦空间,而是某种更简单、更纯净的东西,是一个白色的空间,无限延展,没有明确的边界,没有地面和天空的区分,只是纯粹的存在,纯粹的意识,是梦境被净化后最基本的形态。

在这个空间的中心,站着卢瑞恩,不是梦魇的形态,不是扭曲的怪物,而是他真正的样子,是他自我认知最真实的投影,他站在那里,六只眼睛睁开,但不是疯狂的,不是充血的,而是平静的,清澈的,第一次在很久很久以来真正清晰地看着世界,看着小骑士,看着这个来解放他的存在。

他的长袍完整,未损坏,那些银线图案安静地闪烁,他的姿态放松,不再是那种永恒警觉的紧张,不再是守望者永不放松的专注,而是某种...解脱,是某个终于被允许放下重担的人的姿态。

你来了。卢瑞恩说,声音平静,带着某种深深的感激,我...我看到了你,通过你的行动,通过你的决心,我看到了继承者,看到了新的守护者,看到了可以信任的存在。

小骑士无法回应,因为它不能说话,但它向卢瑞恩鞠躬,表达敬意,表达理解,表达我会完成你开始的事情的承诺。

卢瑞恩微笑,那是一个疲惫但真诚的微笑,是某个终于可以休息的人的表情。

我守望了很久。他说,很久,太久,久到我几乎忘记了为什么开始,久到职责变成了唯一的存在意义,久到我无法想象停止会是什么样子。

但现在我理解了,现在我看到了真相,城市...城市已经不需要我的守望了,不是因为它不重要,而是因为有其他人,有你,会以不同的方式守护,会以我无法做到的方式拯救。

封印...封印我很荣幸能成为一部分,如果我的牺牲能够保护哪怕一些生命,如果我的沉睡能够延迟哪怕一点点崩溃,那就是值得的。

但我也很感激,感激你来结束这个,感激你让我不必永恒地承受,感激你给我允许...允许我终于闭上眼睛,不是因为封印,而是因为我选择休息。

他的形态开始变得透明,不是消散,而是升华,是从梦境层面向某个更高的层面转移,是灵魂在被解放,在脱离困住它的封印,在前往它应该去的地方,无论那是什么——也许是完全的消散,也许是某种来世,也许只是意识的终结和安宁的虚无,但无论是什么,都比永恒的囚禁更好,都是解脱,都是自由。

告诉城市...卢瑞恩的声音变得更轻,更遥远,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告诉那些幸存者...他们被守望了,他们被保护了,即使在最黑暗的时刻,有人在观察,有人在关心,有人在履行职责。

告诉他们...他们值得被守护。

谢谢你...虚空之子...谢谢你让我...终于可以...休息...

最后的词语消散在空气中,卢瑞恩的形态完全透明,然后化为光点,像是星尘,像是萤火虫,飘散在白色的空间中,上升,消失,前往某个小骑士无法跟随的地方,留下的只是一种和平的感觉,一种某个漫长而痛苦的旅程终于结束的安宁,一种让这个白色空间充满温暖和光明的情感余韵。

守望者卢瑞恩被解放了。

他的灵魂得到了安息。

他的牺牲得到了认可。

他的职责被继承了。

第一位守梦者的任务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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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开始崩解,不是暴力的崩溃,而是温和的融化,像是某个不再被需要的程序在关闭,像是某个完成了使命的空间在被系统回收,白色的空间开始有裂缝,不是黑暗的裂缝,而是明亮的,从那些裂缝中透出的是现实世界的光,是物质层面的召唤,是在告诉小骑士是时候回去了,是时候回到你的身体,你的使命还没有完成,还有两位守梦者在等待解放。

小骑士感觉到拉力,感觉到意识在被拉回物质世界,感觉到梦境的掌握在松开,它不抗拒,它接受这个转变,因为它知道这里的工作已经完成,知道卢瑞恩已经得到了他应得的安息,知道现在必须回到现实,必须面对解放守梦者的后果,必须继续前往下一个目标。

梦境完全消散,小骑士的意识在白光中飘浮,在两个世界之间的缓冲区,在存在的边界上,然后——

它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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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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