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
基地内的空气凝固得像块铁板。
几辆黑色越野车悄无声息地停在军官宿舍楼下。没有警笛,没有喊话。只有纠察队军靴叩击地面的闷响。
名单上的人被带走了。
有的还在睡梦中,有的刚想伸手去摸枕头下的配枪,就被按死在床板上。
整个过程不到二十分钟。
龙悦站在办公楼顶层,指间夹着一根没点燃的烟,看着楼下闪烁的车灯远去。
脓包挤破了。
接下来,该让伤口长出新肉。
天刚亮。
一份红头文件贴在了公告栏最显眼的位置。
原“尖刀一号”车组建制保留,整编划入“玄武项目第一测试分队”。
队长:待定。
技术指挥官:陈默。
演习场角落的废弃机库被划为禁区。那辆被拆成骨架的05式突击车,连同满地的零件,被连夜拖了进去。
机库大门紧闭。
门口多了两个持枪的双岗。
上午九点。
轰鸣声撕裂云层。
三架直-18运输机呈品字形悬停在停机坪上空。巨大的旋翼卷起沙尘,打在人脸上生疼。
舱门打开。
先下来的是几个提着保密箱的警卫,接着是一群老人,他们穿着便装,头发花白。
他们走得很急。
领头的那位老者,背微驼,手里拄着一根碳纤维拐杖,走路带风。
赵国邦。
七〇三所总设计师,国产主战坦克的奠基人之一。
在他身后,跟着二〇一所的材料学泰斗李长庚,还有五〇八所搞航电的几个硬茬子。
这阵容,放在哪里都能让地皮抖三抖。
龙悦快步迎上去,敬礼。
“赵老,一路辛苦。”
赵国邦没回礼,甚至没看龙悦一眼。
他径直走向机库方向。
那里,陈默正蹲在一堆零件中间,手里拿着卡尺,在一块装甲残片上比划。
“那个叫陈默的小子在哪?”
赵国邦停在机库门口,拐杖重重顿在水泥地上。
龙悦指了指里面。
陈默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铁锈。
赵国邦大步走进去。
视线扫过满地的狼藉。
变速箱被大卸八块,炮塔座圈扭曲变形,复杂的火控线路像肠子一样被扯出来,随意丢在油污里。
这哪里是拆解。
这是分尸。
赵国邦的胸口剧烈起伏。
他猛地转身,指着陈默的鼻子。
“这就是你要的数据?”
老人的手在抖。
“一台好端端的05式,国家花了数百万造出来的利器,你就把它拆成这副德行?简直是暴殄天物!你这是在糟蹋国家的战备资源!”
周围的专家们也围了上来。
看到这一幕,纷纷摇头。
“乱弹琴。”
“这种破坏性拆解根本无法复原,数据全是离散的,根本进不了实验室!没有任何工程价值!”
“现在的年轻人,为了博眼球,连基本的科研底线都不要了。”
指责声此起彼伏。
龙悦站在一旁,没说话。
她把手插进裤兜,看着陈默。
她在等。
陈默没有辩解。
他甚至没有放下手里的卡尺。
面对一群业内泰斗的围攻,这个年轻人平静得像是一块石头。
他只是把那块测完的装甲残片轻轻放回托盘。
“骂完了吗?”
陈默抬头。
镜片后的双眼毫无波澜。
赵国邦愣了一下,随即怒火更甚。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为这台装备心疼!为纳税人的钱心疼!”
“心疼就对了。”
陈默打断了他。
他指了指身后那几个站得笔直、满身油污的车组成员。
“如果这是一场真正的战争,这台车现在的状态,就是他们最后的归宿。”
陈默往前走了一步。
“你们在实验室里测算数据,那是为了让它少坏几次。而我在这里把它拆废,是为了让它在被打废之前,多活一秒。”
全场死寂。
赵国邦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这道理他懂。
但这种手段,太野蛮,太粗暴。
根本不符合科学流程。
“跟我来。”
陈默没给他们消化的时间。
他把卡尺插进上衣口袋,转身走向机库深处的简报室。
“给你们看点真正的‘暴殄天物’。”
简报室的大门轰然关闭。
隔绝了外面的海浪声。
陈默把那台贴满胶带的笔记本电脑连上投影仪。
没有寒暄,没有开场白。
回车键按下。
屏幕亮起。
一行加粗的宋体字撞入所有人的视线。
【99G型主战坦克(玄武)核心技术验证方案】
赵国邦皱眉。
99G?
现役才到99A,哪里冒出来的G型?
还没等他发问,幻灯片切到了第二页。
一张巨大的三维剖面图。
双炮塔结构。
主炮塔依旧是熟悉的125mm滑膛炮,但在其右侧,赫然耸立着一座造型科幻的小型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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