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之上,数架早已在战区边缘以节省燃料模式盘旋的鬼鸟歼击机,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了指令。
它们的矢量喷口偏转,机身爆出沉闷音爆,瞬间突破音障,如嗅到血腥的深海巨鲨群,高速扑向指挥控制通信区域。
它们没有投下常规炸弹,而是在万米高空,以毫秒级的精准,同步打开了机腹下与机身融为一体的隐形吊舱。
没有火光,只有液压杆运作的微响。
数枚通体哑光黑、篆刻着繁复电路纹理的圆柱体被推离机腹。
它们没有因重力而呼啸坠落,反而像是被无形的力场托住,在短暂的悬停后,外壳啪地一声,如花瓣般四散解体。
核心处,高度压缩的金属纤维瞬间爆开,在阳光下折射出诡异的七彩光晕,如一朵朵金属蒲公英在空中炸开。
无数肉眼难辨的、发丝般纤细的石墨烯基微型单元被释放出来,它们带着微弱的静电,在空中自主链接、扩散,转瞬间构成一张覆盖整个演习区域、理论上无懈可击的电磁感应之网。
演习导演部观摩室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所有人都盯着主屏幕,看着那几架歼击机在地图上划出的死亡航线,那轨迹犹如死神亲自挥下的镰刀。
“他疯了!”中部战区司令刘伟猛地站起身,拳头砸在会议桌上,发出咚的巨响,震得茶杯里的水花四溅。
“这是演习!不是战争!他要把自己的部队和蓝军一起锁死在这片电子囚笼里!规矩呢!底线呢!”
北部战区司令张浩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他捏着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最后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疯子……他玷污了实战这两个字!”
“他要用最原始,也是最彻底的方式,证明现代战争的铁律。”西部战区司令王强,这位最懂装甲集群的老将军,声音里满是苦涩与悲凉。
“在绝对的电磁压制面前,一切精密仪器都是废铁。他要向我们,也向他自己证明,他的坦克不是输给了麒麟,而是输给了我们看不见的敌人……电子战。”
就在这时。
红军指挥频道里,罗毅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经过加密又解密的电流声,让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而残酷的自信:
“天罚,启动!”
没有声音。
没有光。
没有爆炸。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抽走了一帧,万物陷入了诡异的静止。
观摩室内,那面由数十块小屏幕拼接而成的主显示屏,在发出一声刺耳的电流悲鸣后,所有流光溢彩的画面瞬间归于漆黑,如同一面被强行关闭的未来之窗。
房间的顶灯闪烁了几下,旋即切换到备用电源,光线虽略显黯淡,却稳稳地驱散了瞬间的黑暗。
然而。
空气中弥漫开高压电离产生的淡淡臭氧味,以及所有与外界连接的设备上死寂的指示灯,宣告着一场信息风暴的降临。
短暂得令人窒息的死寂之后,是技术人员们夹杂着惊惶与不敢置信的呼喊。
“报告!与战场的所有外部数据链中断!卫星、无人机、前线微波中继信号……全部丢失!”
“主显示服务器数据流归零!我们失去了战场态势图!”
“切换备用线路失败!对方干扰覆盖了所有频谱!我们成了‘信息孤岛’!”
一名负责通信的技术大校,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操作台边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到赵振国面前,惨白的脸色在应急灯下如同白纸:
“首长,这是战役级的全频谱信息压制!我们与战场部队的实时联系被完全切断了!现在……我们对前线一无所知!”
就在他报告的同时,一台依靠最古老的物理线路和独立铅酸备用电源的监视器,屏幕在剧烈扭曲和雪花闪烁后,艰难地传回了来自战场最边缘、一个光学观察哨用长焦镜头捕捉到的最后画面。
画面剧烈晃动,模糊不清,但每个人都看清了那末日般的景象。
高空中,那几架刚刚展现出卓越智能的利剑无人机,像是被掐断了提线的人偶,瞬间失去了所有数据链连接与远程控制。
但它们并未坠落,而是立刻启动了底层的应急安全协议。机翼下的应急指示灯开始以固定频率闪烁,飞控系统被强制切换至自主返航或安全着陆模式。
它们姿态稳定地调整方向,脱离战斗编队,如同被驯服的猎鹰,开始在预设的安全空域盘旋下降,寻找备用着陆点。
那景象,并非毁灭,而是一种更彻底的剥夺,武器被强行解除了武装。
在场所有人的心中,仿佛都看到了现代科技被关进了一座无形的囚笼。
装备发展部的马卫国部长看着那些被迫脱离战场的无人机光点在屏幕上无奈地闪烁,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这最后的画面抽空,他喃喃自语,但不是跌坐,而是双手撑住了冰冷的桌面,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我们的眼睛……全瞎了。”他眼中因麒麟而燃起的光芒并未熄灭,而是转为一种混杂着愤怒与忧虑的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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