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禾可能是“引路者”的猜测,被死死锁在最小的核心圈子里——只有她自己、晓叶、苏晚晴、老徐、赵大河、莫炎这几个人。
这消息要是漏出去,晓禾学塾转眼就得散架。
可外头的压力,却来得更实在、更逼人了。
三天后,赤沙镇的百晓楼分部,公然挂上了青云宗“异端察缉令”的南离增补通告。
通告里的话狠得像刀子,不仅把林晓禾的法子骂成“歪理邪说”,还明明白白要求“南离所有宗门、商会、坊市,都得自查门下弟子,断绝和栖霞谷的一切往来,还要上报所有可疑接触者”。
药王会的姜会长,偷偷派人送来了一句加密口信,就四个字:风紧,速决。
这“速决”不是让林晓禾跑路,是提醒她:在外头的人都跟她划清界限、压力全压过来之前,必须先把自己人里的杂碎清干净。不然内忧外患一起炸,栖霞谷撑不过十天。
观测台上,林晓禾把核心成员和所有小组长,一共二十三个人都叫了过来。
她没藏着掖着,把察缉令的影响、可能会被孤立断供、甚至直接被围攻的风险,一五一十说了个透。
风从谷口吹上来,带着凉意,台上台下静得吓人,气氛沉得能拧出水。
“所以,”林晓禾的声音在晨风中格外清亮,“在敌人打进来之前,我们得先保证自己人是铁板一块。从今天起,学塾内部启动‘抽丝’行动。”
“抽丝?”一个年轻的小组长忍不住发问,眼里满是困惑。
“抽丝剥茧,自查自清。”
林晓禾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个人的脸,一个都没漏,“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得重新过一遍筛子。审核分三步:第一,背景再核验,尤其是察缉令出来之后才加入的人;第二,查近期的言行,重点看有没有跟外头的人偷偷接触,有没有对学塾的理念动摇、甚至乱嚼舌根的;第三,立下未来的忠诚与理念承诺。”
她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这不是不信任谁,是到了生死关头,我们必须清楚,站在身边的到底是谁。审查由我总负责,晓叶、老徐、赵大河组成审查组。现在,从我开始。”
林晓禾第一个站出来,提交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的全部行动时间线和关键事件记录——系统和“引路者”的事当然隐去了。
她还开放了自己在谷里的大部分活动区域,任由大家查验,态度坦荡得近乎决绝。
核心成员紧跟着表态,审查过程严格但不乱,主要核对之前说的话是不是一致,看最近有没有异常消耗资源、或者行踪鬼鬼祟祟的。
真正的风浪,是在抽查普通学员的时候掀起来的。
有个叫周平的年轻学员,是三个月前从赤沙镇招来的散修,炼气四层的修为。
他在符文基础课上表现不错,平时不爱说话,但做事挺认真。
审查他近期行踪的时候,老徐发现了个小破绽:周平说三天前下午在藏书洞看《基础符文图解》,可当天下午守藏书洞的学员,却隐约记得没见过他。
面对质问,周平一开始咬死了是自己记错了时间,说不定是在住处歇着。
可赵大河提出要查验他住处的物品——当然是经过他本人同意的——周平的眼神瞬间闪过一丝慌乱。
就这一点慌乱,让经验老道的赵大河立刻起了疑心。
一番追问不算严厉,却一环扣一环,周平的心理防线很快就崩了。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是……是青羽门的人!他们找到我,说我老家的娘病重,得用紫心草才能救命,这药只有他们有门路……他们给了我药,就要我……就要我每隔五天,把学塾的情况写在符纸上送出去……”
他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符纸,上面用特殊药水写着字,正是他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的情报。
“他们说……这只是了解点情况,不会伤害先生……我,我就鬼迷心窍了……”周平蜷缩在地上,头埋得低低的,根本不敢看人。
观测台上一片死寂。
所有人看着这个曾经的同窗,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愤怒,有鄙夷,也有几分兔死狐悲的悲凉。
林晓禾沉默着听完,没有发火,只是走到周平面前,蹲下身。
“你母亲,真的病了吗?”
周平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茫然和羞愧:“我……我不知道……他们说有……”
“去查。”林晓禾转头对赵大河吩咐道,“派人去他老家,确认他母亲的情况。要是真的病了,药王会那边或许能想想办法。”
说完,她看向周平,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周平,你为了救母,情有可原。但法不可恕。你泄露学塾的情报,把八十多号人的安危都置于险境。按照我们本该早就定下、今天必须确立的规矩——你被开除了。”
“先生!我错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周平哭得撕心裂肺,拼命朝着林晓禾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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