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村的事像颗石子砸进湖面,涟漪眨眼间就在南离火泽扩散开来。
“栖霞谷那位林先生,能提前算出‘鬼打墙’!”——这是最早在茶馆酒肆里传的版本。
“不是瞎猜,是用一套叫‘观测法’的本事算出来的!”——传着传着,细节就多了几分玄乎。
“我二舅的三外甥亲眼见的!林先生提前半个时辰就把全村人撤干净了,还拿那些铁疙瘩,把‘鬼打墙’的模样整个拓了下来!”
——到最后,这事直接成了火泽北边人人津津乐道的传奇。
林晓禾从百晓楼回到栖霞谷时,谷口的长队差点让她以为走错了地方。
来的不是找茬的,也不是串门的——全是来求学、求医,甚至单纯想“瞅瞅那位能掐会算的林先生长啥样”的人。
“先生,这已经是第七批了。”
晓叶一边扒拉着新学员的名册,一边累得直揉太阳穴,眼里却亮得很,“四十七个通过基础考核的,都愿意留下来学。还有十几个散修,想掏钱买咱们的防护符箓,说是要去火泽深处闯闯……”
林晓禾站在观测台上,低头望着谷里的景象。
原本空荡荡的谷地,如今多了不少木屋和工坊。
东侧的教学洞窟里,老徐的声音朗朗传来,正讲着《格物初篇》的观测基础。
西侧的实践工坊外,新学员们围在赵大河身边,笨手笨脚地摆弄着简易监测仪器。
就连那片曾让人提心吊胆的暗红色芽苗试验田旁,也凑着几个看热闹的学员——莫炎正穿着防护衣,讲解血引草的能量特性。
名声这东西,就像野火,风一吹就烧得没边了。
好处也是实打实的。
药王会的姜会长亲自登门,把合作协议改了又改——不仅药材供应翻倍,还愿意出钱帮学塾扩建两个新种植园。
百炼门送来了一整套精致的教具,附带一封信:“听闻先生精擅格物之法,特赠此套‘千机尺’,可测微毫之差,或对教学有助。”
就连黑石帮的雷豹,也派人拉来几车精铁矿石,捎来一句粗声粗气的口信:“老子看不懂你们那些弯弯绕的玩意儿,这铁疙瘩你们肯定用得上!”
沈墨轩清点着源源不断送进来的物资,眉头却拧成了疙瘩:“林姑娘,这势头……太好了,好得有点让人心里发慌。”
“是觉得太顺了?”林晓禾问。
“是树大招风。”
沈墨轩抬眼望向谷口的长队,声音沉了几分,“你现在引来的,不光是求学的、合作的,还有……暗中盯着的。百晓楼只是其中一个。青羽门的眼线、青云宗的暗桩,甚至其他大宗门埋在火泽的棋子,现在肯定都把目光对准了栖霞谷。”
这话刚落地,验证就来了。
午后,一个自称“游学士人”的中年文士求见。
这人谈吐文雅,提起《格物初篇》里的观测法头头是道,甚至能就数据记录的方法,提出几个颇有见地的问题。
可林晓禾一追问他的师承来历,他就开始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这人在谷里转了整整三个时辰。”
当晚的核心例会上,赵大河沉声道,“表面上是参观,可路过防御阵法的几个关键节点时,脚步明显慢了半拍。还有,他走的时候,我在谷口捡到了这个——”
他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一枚米粒大小的黑色玉片,表面隐隐泛着符文的微光。
“留影玉简的残片。”
沈墨轩拿过玉片细看,脸色愈发凝重,“还是高阶货,至少是金丹修士炼的。他故意‘不小心’掉这玩意儿,怕是想试试咱们的警觉性。”
林晓禾捏着玉片,指尖摩挲着冰凉的表面:“意思就是,有人想看看,栖霞谷到底值不值得他们认真对付。”
危机不止来自外面。
第三天夜里,试验田的预警法阵突然响了。
不是外人闯进来,是一个看着老实巴交的农家少年,偷偷摸摸想摘血引草的叶子。
“我、我就是好奇……”少年被带到观测台时,吓得浑身发抖,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村里人都说这东西能测灾祸,我想采一点回去,给俺娘避避邪……”
林晓禾看着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还有那双透着淳朴的眼睛,沉默了片刻:“你娘生病了?”
少年愣了愣,用力点头:“开春就染上了怪咳,夜里总说看见红影子在房梁上爬。郎中说,是沾了火泽的阴气……”
“小陈。”林晓禾转头吩咐,“拿三瓶二号净化药剂给他,再教他怎么布置简易的净气阵。药钱从他下个月的工分里扣。”
少年懵懵懂懂地被带下去了。沈墨轩皱着眉:“你就不怀疑他是奸细?”
“他的手是真干农活的手,处理药材的手法也是野路子。”
林晓禾摇摇头,“但你说得对——血引草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有人会偷,有人会抢,还有人会想……拿它做文章。”
更深的忧虑,藏在系统的提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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