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禾没想到,出趟林府比她想的要麻烦得多。
这麻烦不在门槛的高低,全在那些繁琐的规矩。
翠竹吓得直打哆嗦,去给林佑安回话。
林佑安只丢下一句“多带几个人,申时前必须回来”,连她要去哪儿都懒得问。
王氏倒是派了刘嬷嬷来“关心”,嘴里念叨着“大家闺秀哪能随便抛头露面”,林晓禾一句“父亲已经同意了”,就把她堵得没话说。
最后跟着她出门的,只有翠竹和一个姓陈的老车夫。
马车是府里最旧的一辆,走起来轱辘吱呀吱呀响,跟要散架似的。
林晓禾却一点都不在乎。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她掀开车厢帘子一角。
风灌进来,带着市井里独有的味道——刚出笼的蒸饼香气、路边摊炸油果子的焦香、牲口粪便的腥臊气,还有不知哪家药铺飘来的苦味儿。
她静静地看着外面。
街道比她想的要宽,两边的店铺一家挨着一家,布庄、米铺、铁匠铺、茶馆样样都有。街上行人挤挤攘攘,穿绸缎的富人、着粗布的穷人都有。
挑担子的小贩大声喊着“鲜菱角嘞——”,卖糖人的老汉手指灵活地捏着,几个小孩追着一只瘸腿狗跑过,闹哄哄的。
眼前的景象,竟和她记忆里某个江南古镇的样子重合了。
直到——
【灵眼扫描:持续开启中。环境灵气浓度监测:0.5-1.2标准单位(波动)。】
林晓禾的视野变了。
整个世界都浸在一层稀薄的青色微光里。
不同的是,街上有些行人身上的光晕,明显比其他人要浓。
就说那个刚从铁匠铺出来的大胡子壮汉,他光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浮着一层淡红色的光,看着就很躁动,尤其是双臂那里,光晕几乎要凝成实的。
他扛着一把新打好的厚背刀,刀身在灵眼底下也泛着淡淡的红芒。
街角茶馆里,坐着个穿洗得发白道袍的干瘦老头,正在给人把脉。
他身上的光晕是浅绿色的,温和又绵长,指尖还凝着细细的光丝,探进对面病人的手腕里。
“那是武馆的张教头,”翠竹顺着林晓禾的目光看过去,小声说,“听说他练的是‘赤砂掌’,能劈断青砖呢。旁边那个是回春堂的坐堂李大夫,医术可好了,就是看病的钱贵得很。”
修士?
或者说,是这个世界里的“低阶修炼者”。
林晓禾发现,不管是张教头还是李大夫,周围的普通人都和他们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
这不是敬畏,更像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圈层隔离”。
一个卖菜的老农不小心蹭到了张教头的衣角,赶紧点头哈腰地赔罪,张教头却只摆摆手,连看都没多看他一眼。
看来在这里,修炼的法门是稀缺东西,自然就形成了门槛。
“停车。”林晓禾突然开口。
马车停在一条相对安静的巷口。
她下了车,对老陈说:“在这里等着。”接着就带着翠竹,拐进了巷子深处。
巷子里大多是卖杂货、药材和旧书的小铺子,门面又窄又小,没什么客人。
林晓禾在一家挂着“百草斋”破旧招牌的店铺前停了下来。
铺子里光线很暗,药柜堆得高高的,空气里飘着陈年草药混合在一起的怪味儿。
柜台后面坐着个打盹的老者,听见脚步声,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买什么?”
林晓禾没有马上回答。
她扫过那些贴着泛黄标签的药抽屉,当归、黄芪、茯苓,都是些常见的药材。
但在灵眼视野里,有几个抽屉隐隐透着微光,虽然远不如李大夫身上的浓,可确实是有灵气的。
“有新鲜带泥的草药吗?”
她问,“最好是今早刚从山里采来的。”
老者打量了她一眼,慢吞吞地说:“带泥的?那得加钱。后院有几筐,你自己去挑吧。”
后院比前厅还要乱,几个大竹筐里堆着沾满泥土的草根、叶子,还有些长得奇怪的菌类。
翠竹捏着鼻子说:“小姐,这也太脏了……”
林晓禾却蹲下身,用指尖轻轻拂过这些植物。
【物质分析启动……】
【样本1:七星草(常见止血草药)。灵气含量:极低(0.03单位)。有效成分活性:不足干制品的40%。】
【样本2:铁骨藤(强筋健骨辅药)。灵气含量:低(0.08单位)。检测到根部有虫蛀损伤,灵气流失严重。】
【样本3:未知蕈类(灰伞白柄)。灵气含量:0(无)。警告:检测到微量神经毒素,不可食用。】
果然是这样。
这些低阶灵植一离开土地,灵气就跑得飞快。
而普通人,甚至包括那个李大夫,显然都不知道怎么检测和保存这种能量。
她正琢磨着,隔壁院子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有怒骂声,还有摔东西的动静。
“庸医!赔钱!”
“我爹吃了你开的药,吐了三天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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