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炼门地火秘境的秘密项目启动七日,林晓禾便收到了顾九从南离传来的加密急讯。
三行暗码译出,字字如针:“门扉进程32%,灰爪增至五组,谣言升级为‘学塾私炼邪丹’,三家药商彻底断供。晓叶发现幽冥卫新线索,直指南离城主府。请求指示。”
她指尖一捻,传讯符纸化作灰烬,簌簌落入青铜水盂,气泡破裂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南离的局势,已绷得几乎要断裂。
林晓禾站在济世堂顶层露台,俯瞰天工城熙攘街市。
晨光洒在青瓦飞檐上,镀上一层暖金,远处百炼门的烟囱依旧冒着淡青烟气,叮当锤打声隐约传来,一派平和景象。
但她知道,这平静之下,南离的风暴已近在眼前。
百炼门的项目刚步入正轨,核心符文嫁接完成初步验证,传讯法阵的节点定位算法有了突破——可这一切都需要时间,至少三个月才能造出原型。而南离,等不了三个月。
“先生。”门外传来轻柔的脚步声,苏晚晴推门而入,手中捧着格物坊的账册与研习记录。
这位出身寒门的年轻女子,对机械原理有着惊人直觉,是林晓禾在中州最早收下的学生。
“坊内三十六名常驻学员中,七人能独立设计基础传动结构,十一人掌握三种以上能量转化符文的基础应用。”
苏晚晴将记录放在案上,语气平稳,“按您的吩咐,《格物初篇》前三章已对所有学员开放,第四章‘灵能与物性深层交互’,目前只有沈墨轩与我研读过。”
林晓禾点头:“从今日起,第四章限授给通过考核的五名核心学员。格物坊的日常管理,由你全权负责。”
苏晚晴一怔:“先生您要离开?”
“我回南离一趟,归期未定。”
林晓禾取出三枚玉简,“这里面是《格物中篇》纲要与未来半年研究方向,坊内事务你与沈墨轩商议,遇大事可寻沈星河前辈决断。”
她凝视着眼前双十年华、眼神却沉淀如深潭的女子:“格物之道重在‘实证’与‘推演’,我不在时,所有实验必须遵循安全规程,宁可慢,不可冒进。”
“学生明白。”
苏晚晴接过玉简,指尖微微收紧,“凡变革之始,必先有火种。中州的火种,学生定护好。”
午后,林晓禾前往闻道书院。
山长静室内,茶香袅袅。
清虚道人——那位曾默许她带走星锚碎片残卷的老者,正仔细翻阅合作提案。“《格物初篇》全本,加《能量转化九例》《物质结构推演法》,传授给二十四名核心弟子?”他放下提案,抬眼看来,“林先生的条件是?”
“三点承诺。”
林晓禾竖起三根手指,“一,核心知识不得外泄任何宗门世家;二,书院弟子研究成果与格物坊共享;三——”她取出一枚特制令牌,“若我或格物坊发出求援,书院需派遣三名精通格物之道的弟子协助。”
清虚道人凝视令牌良久:“林先生在为大风暴做准备。”
“风暴已至,只是很多人尚未察觉。”
林晓禾平静道,“格物之道,或许能为这场风暴寻一条不同出路。”
茶盏轻碰,协议达成。
临行前三日,林晓禾在天工城最大的公共讲坛“问道场”,进行了一场公开授课,题目是《天地灵气与万物运行的另一种可能》。
那日问道场座无虚席,青石板地面挤满踮脚张望的寒门学子,廊柱下倚着不少负剑散修,甚至有中小宗门的执事悄然到场。
林晓禾没有讲高深符文,只从“水往低处流”“火向上燃”说起,用简单器具演示重力、热力、能量转化,逐步引入灵气的能量性质分析。
她展示了用廉价材料搭建的灵气光热转化装置——对修士无用,却能让凡人冬日免于冻馁;讲解了作物生长与土壤灵微环境的关系,给出改善农田产量的简易方法;甚至推导了低阶御风术逆风耗灵更大的力学原理,提出三种优化姿态。
没有炫技,只有平实逻辑与可验证的实验,却如惊雷劈开迷雾。
两名炼气期散修当场尝试优化后的御风术,面露惊色,直呼“省了三成灵力”。
两个时辰的讲授结束,场中寂静片刻,随即掌声如潮,久久不息。
那日之后,《格物初篇》的手抄本如星火般在中州底层修士与寒门学子间蔓延。
许多人第一次意识到,修道知识竟能如此清晰拆解、理解、改进。
中州的火种,已悄然燎原。
离开中州前夜,林晓禾独自站在格物坊顶楼清点行装。
窗外夜色深沉,实验室仍亮着灯火——苏晚晴与沈墨轩正带着核心学员调试新型灵气感应器。
楼梯传来脚步声,沈星河提着一壶酒、两个杯子走来:“送行酒。”
林晓禾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酒液温烈,入喉如刀,烧得胸腔发烫。
“百炼门墨翟长老今早传讯,”沈星河斟满酒,“他们探测到中州西南边境一处灵脉节点,波动频率与南离黑风峡附近的节点,呈现诡异的同步性。”
林晓禾握杯的手微微一紧:“同步性?”
“像两面镜子隔万里映出同一幅画面。”
沈星河看着她,“墨翟问,这与你星锚的共鸣理论有关吗?”
林晓禾沉默许久,杯中酒液映着烛光晃动:“星锚记载残缺太多,但如果节点能自然同步……”
她没说下去,沈星河却已懂。
“所以你更得回去。”
他叹道,“南离那扇‘门’,恐怕不止是古墓那么简单。”
林晓禾将空杯放在桌上,沈星河从袖中取出一封密函:“你让我查的幽冥卫旧档,闻道书院**库我托人进去了。”
密函展开,褪色的字迹映入眼帘:“三百年前,幽冥卫最后一位统领消失前留预言:‘星锚重聚之日,门扉洞开之时,旧债终需偿还。’”
最末一行,字迹模糊却刺眼:“统领名号——林孤舟。”
林晓禾的指尖无意识抚过手背上发烫的印记,那个与自己相同的姓氏,如惊雷在心底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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