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那脓血里藏着只眼睛!”
学员的惊叫声像淬了冰的针,刺破了激战过后的短暂松懈。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钉在污染聚合体的残骸中央——那团只剩碗口大小的脓血,正被最后一缕暗金净化光包裹,眼看就要彻底蒸发。
可就在那近乎透明的脓核心,一点指甲盖大小的暗红微光,正以极其缓慢的节奏明灭。
那不是秽气该有的浑浊,反而冷硬如玄铁,却带着晶体般的诡异光泽,轮廓恰似一只闭合的邪眼,眼缝里泄出的微光,透着跨越万古的恶意。
“别动它!”苏晚晴厉声喝止,指尖掐诀,腰间法器已泛起一层薄光。
她的脸色凝重如铁,瞳孔缩成针尖,“这东西的气息不对劲,绝非普通秽气凝结——碰了怕是要出事!”
晓叶抱着昏迷的林晓禾,手臂青筋微跳,泪水砸在林晓禾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先顾先生!”她声音哽咽却果决,“快启动镇元桩,我们立刻撤!”
众人如梦初醒。
赵大河按住肩头流血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却依旧率先上前。
几名学员默契配合,将灵石嵌入合金桩的凹槽。
“咔哒”一声轻响,刻满符文的桩体骤然震动,沉闷的嗡鸣传遍四周,淡金色的镇压光如同水波般扩散,与另外两处节点的光晕遥相呼应,在空中织成一个无形的三角屏障。
屏障成型的刹那,所有人都猛地吸了口气——那如影随形、呛得人肺腑生疼的秽气,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拨开。
呼吸瞬间顺畅了许多,空气中飘落的黑色尘埃肉眼可见地减少,连峡谷里永不停歇的、带着恶意的低语风声,都弱了三成有余。
“成了……真的成了!”一名学员瘫坐在地,双手捂脸,泪水从指缝里涌出,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
但没人敢久留。
赵大河弯腰背起林晓禾,宽厚的背脊微微佝偻,却稳稳托着她的身体。
苏晚晴和晓叶一左一右护在两侧,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其他人搀扶着伤员,捡起散落的法器,踩着满地破碎的骸骨,跌跌撞撞地撤离了这片刚经历过恶战的险地。
撤退途中,便携式监测仪的屏幕上,代表秽气浓度的红色曲线正稳定下滑,而三条代表镇元桩能量输出的金色曲线,像三根定海神针般牢牢钉在高位,死死压制着下方蠢蠢欲动的污染暗流。
每一次曲线的轻微波动,都在印证着抑制方案的切实效果。
返回营地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留守的学员和黑石帮的帮众早已在营门口张望,看到队伍满身血污、林晓禾昏迷不醒,立刻咋咋呼呼地冲上来。
“快让开!”黑石帮的汉子们推开人群,七手八脚接过伤员,粗糙的手掌动作却意外轻柔。
专攻医术的学员早已备好药箱,见林晓禾被背进来,立刻上前诊治。
他指尖灵力探入林晓禾的经脉,眉头越皱越紧,额角渗出细汗:“先生神魂透支太严重,经脉有多处淤堵,但万幸没有不可逆的侵蚀!星锚印记在自动护主,只是需要长时间静养,还得用大量丹药调理。”
赵大河的伤口被重新清创包扎,医师撒药时,他疼得浑身紧绷,却硬是没哼一声,只是盯着监测仪上的数据,嘴角咧开一个疼得龇牙咧嘴的笑容。
其他伤员也各自得到安置,营地中弥漫着草药味和淡淡的血腥味,却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暖意。
两个时辰后,营地终于恢复秩序。
晓叶满眼红血丝,眼底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却挺直了脊背,将一枚核心玉简举到众人面前。
她的声音沙哑却有力,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众人心上:“镇元桩启动后两小时监测数据:三角区域内污染浓度平均下降二十五 percent,扩散速度减缓四成以上,地底躁动的能量脉动……显着回落!”
她顿了顿,举起监测仪,屏幕上的曲线清晰可见:“这不是短暂波动,是实打实、可重复验证的抑制效果!我们……真的做到了!”
营地内外瞬间陷入死寂。
下一秒,一声压抑已久的欢呼冲破天际。
有学员瘫坐在地,双手捂脸痛哭;有学员互相拥抱,又笑又跳;黑石帮的汉子们互相捶打肩膀,粗犷的吼声震得帐篷嗡嗡作响。
赵大河躺在担架上,仰头望着黑风峡依旧灰暗的天空,眼眶通红,却笑得像个孩子。
苏晚晴靠在帐篷支柱上,疲惫地闭上眼,嘴角却扬起了久违的、真实的笑容。
晓叶紧紧抱着那枚玉简,泪水再次滑落,却笑得无比灿烂。
远处的山坡上,一直沉默观察的皇甫英,接过副手递来的同步数据简报。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玉简,眼底的平静被彻底打破,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震动。
他望着营地里欢腾又狼狈的人群,目光最终落在安置林晓禾的帐篷上,眉头微蹙,眼神复杂难明——那是震惊、是思索,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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