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与“门扉脓血”,以及随后从石林中冲出的、被脓血污染的畸形怪物之间的战斗,短促而激烈。
最终,栖霞谷队伍付出两人轻伤、一台外围监测仪器损毁的代价,暂时击退了来袭的怪物。
靠着林晓禾以星锚印记力量强行引导,再加上赵大河等人拼死阻断,总算迫使脓血回流,地下的涌出口也暂时凝固了。
净化演示被迫中断。
队伍撤回营地,依托“定风波”基础场和加固的防御工事休整。
每个人都精疲力竭,心有余悸。林晓禾更是近乎虚脱,被晓叶扶回帐篷后,立刻服下丹药调息。
她左手手背的印记光芒黯淡,隐隐传来灼痛。
可她没能休息太久。
一个时辰后,皇甫英的传讯便到了,只有四个字——紧急约谈。
会面地点选在营地与巡察队驻地之间,一块相对开阔、无遮无掩的岩石平台。
暮色(或者说黑风峡永恒不变的灰暗)里,皇甫英独自负手而立,望着峡谷深处翻腾的秽气。
听到脚步声,他才缓缓转过身。
林晓禾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清明。
她独自走来,在皇甫英面前数步外停下。
“林先生恢复得倒快。”
皇甫英率先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目光却锐利如刀,径直落在林晓禾自然垂落的左手上,“今日的净化过程,波折横生,远超预期。尤其是最后时刻……林先生似乎动用了某种非同寻常的手段,竟能影响‘门扉脓血’的流向。”
他顿了顿,每个字都清晰而缓慢,带着不容置疑的探究意味:“此法,闻所未闻。不知林先生可否为本使解惑——那等金光,那种仿佛能触及法则本身、令污秽退避的力量,究竟源自何处?可是与你左手之物有关?”
质询来得直接又尖锐,毫不掩饰心底的探究。
显然,林晓禾最后关头动用的能力,早已超出了“离经叛道的学塾手段”范畴,触及了更敏感、更令人忌惮的领域。
林晓禾心头微凛,面上却未显露半分惊慌。
她早已料到会有此一问。星锚碎片的能力不可能永远隐藏,尤其在黑风峡这种地方。
关键在于,如何给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她抬起左手,轻轻挽起袖口,露出那枚已经恢复平静、只余淡淡暗金色泽的印记。
在灰暗天光下,印记的纹路显得古朴而神秘。
“巡察使明鉴。”
林晓禾语气坦然,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还有一丝“不得已而为之”的感慨,“此印记,确非天生,也与栖霞谷的寻常所学无关。它源于一次意外……或者说,一场奇遇。”
她的目光投向火泽方向,半真半假地娓娓道来:“数月前,我曾深入火泽深处,在一处极为隐秘、疑似上古遗迹的废墟中,遭遇了空间紊乱与法则碎片的冲击,险些丧命。
侥幸脱身后,便发现手背上多了这个印记,还与一块残破不堪、灵性几近湮灭的古老法器残片,产生了微弱的联系。”
“那残片质地非金非玉,上面镌刻的纹路早已无法辨识,只能勉强推断,它与‘稳定空间’或‘锚定能量’有些许关联。”
林晓禾继续说道,将星锚碎片的部分特性,巧妙嫁接在一个合理的“奇遇”框架内,“我研究了许久,才勉强能引动其中一丝极其微弱的、带有‘稳定’特性的残余力量。
今日脓血狂暴,阵列危殆,情急之下,我冒险全力催动这印记与残片的联系,试图以那‘稳定’之力,干扰脓血中混乱的能量律动……万幸,似乎起了一丝作用。
只是此法负荷极大,且极不稳定,根本无法常用。”
说完,她坦然迎向皇甫英审视的目光。
这番说辞,真假掺半。火泽古迹是真实经历(虽非获得印记的真正地点),印记与“稳定”“锚定”相关也是事实,只是隐去了它源自坠星湖底、名为“星锚”的核心秘密。
将能力来源归于一件“灵性几近湮灭的上古法器残片”,既解释了力量的特殊性,又大大降低了它的潜在威胁性——一件快报废的古物,能有多少价值?又能用上几次?
皇甫英沉默地听着,目光在她的脸和手背的印记之间反复逡巡,仿佛要透过表象,看穿话语里的虚实。
空气安静得只剩下峡谷中永不停歇的风声。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了几分:“上古法器残片……火泽遗迹……林先生,你的运道,倒是不凡。”
他向前迈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
属于金丹修士的淡淡威压,不经意间弥漫开来。
他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仿佛能洞穿人心:“你身上的秘密,比我想象的更多,也……更危险。
‘门扉脓血’非比寻常,你能影响它,哪怕只是一丝,此事若传扬出去,恐怕觊觎探究者,就不止是青云宗内的某些派系了。
那些真正古老的存在,那些隐藏在阴影里的组织,或许都会对你,对你那‘残片’,产生浓厚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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