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官驿” 作坊门口的非遗保护基地牌子,是半个月前陆时衍和老周一起挂上去的
整块牌子是老周用楠竹编的边框,中间嵌着蜀锦织的 “非遗保护基地” 六个字,阳光一照,金线闪着柔和的光。
每天都有年轻人来跟牌子合影
小夏还特意在旁边放了本 “传承留言本”
扉页上已经写满了 “想学长乐未央纹”“要把竹编教给弟弟” 的心愿。
苏晚星刚和李阿婆整理完新一批蜀锦学徒的名单,指尖还沾着点墨汁,就看见文化局的工作人员骑着电动车过来,手里捏着份牛皮纸文件。
“苏主任,这是基地非遗传承资质重新审批的通知,麻烦您签个字。”
工作人员的语气有点为难,递文件的手都微微顿了顿。
苏晚星接过来一看,眉头瞬间皱紧
文件开头就写着 “因部分传承人资质存疑,资金使用需进一步核查,现需重新提交审批材料”
后面的清单列得密密麻麻:近三个月传承人培训记录要附签到表和照片,资金流向需附第三方审计报告
甚至连 “学徒的非遗认知测试卷” 都要一并提交。
她抬头问:“之前审批没要这么多材料,怎么突然变严格了?” 工作人员含糊地说:“是上面的新要求,我们也只是按规定办事。”
送走工作人员,张姐正好来送非遗文创的销售报表,看到文件上的 “重新审批” 四个字,瞬间炸了
“这明摆着是国企那群人搞的鬼!”
她扎着高马尾,发梢都气得翘起来,手里的报表 “啪” 地拍在桌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之前王总说‘能让你下来’,现在明着来不了,就玩阴的!他们就是想逼咱们妥协,把基地交出去!”
苏晚星拿着文件反复摩挲,指尖划过 “第三方审计报告” 那行字,冰凉的纸张触感让她心里发沉。
她想起之前王总临走时阴恻恻的眼神,又看了眼清单里 “需提供传承人师徒关系证明” 的要求 —— 李阿婆的徒弟都是口传心授,哪有什么书面证明?这根本就是故意刁难。
“姐,你别愁啊!” 小夏端着刚泡好的桂花乌龙过来,杯子里飘着几片干桂花
“咱们的培训记录我都存着呢,每次上课我都拍了视频,学徒签到表也整整齐齐的!就是那个审计报告,咱们要不要找专业机构做?”
苏晚星接过杯子,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传到心里,她轻轻点头:“得找,而且要找最正规的,不能给他们留一点挑错的余地。”
当晚陆时衍就赶来了,他刚结束外地的非遗公益演出,行李箱还放在门口,身上的外套沾着点风尘。
看到苏晚星坐在织机前发呆,手里攥着没织完的蜀锦线头
那是块 “连理枝” 纹样的蜀锦,线都绕错了好几处
他走过去,把一杯温茶放在她手边,指尖轻轻碰了碰她冰凉的手背:“别跟自己较劲,线头都绕成疙瘩了。”
苏晚星抬头,眼眶有点红:“他们就是故意的,连李阿婆的师徒证明都要,这不是难为人吗?”
陆时衍蹲下来,帮她把绕错的线头解开,语气温柔却坚定
“我已经联系了非遗中心的张主任,他说会帮咱们跟文化局协调,还推荐了一家权威的审计机构,明天一早就来基地核查资金。至于师徒证明,我找了之前采访过李阿婆的记者,他们有十年前李阿婆带徒弟的影像资料,足够证明传承关系了。”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颗奶糖,剥了糖纸递给苏晚星:“你上次说喜欢的这个牌子,我特意带了两盒。别愁了,咱们一步步来,总能解决的。”
苏晚星接过奶糖,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心里的堵得慌的感觉少了些,忍不住调侃
“你这是把‘应急包’随时带在身上啊?又是审计机构又是影像资料的。”
陆时衍挑了挑眉:“跟你学的,凡事多留一手 —— 不过,我的‘应急包’里,永远有你的那份。”
第二天一早,审计机构的人就来了
三个穿深色西装的年轻人,带着笔记本电脑和厚厚的账本,在会议室里坐了整整一上午。
小夏帮着递资料,手里捏着支笔,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
“姐,他们会不会挑出什么问题啊?我昨天把资金流水核对了三遍,没发现错处啊。”
苏晚星拍了拍她的肩,递过一瓶冰镇可乐:“别紧张,咱们的钱都用在明处,买竹料的发票、给传承人的补贴签收单,还有培训教室的装修合同,都齐着呢,不怕查。”
可麻烦还是找上了门。
上午十一点多
突然有五六个壮汉堵在基地门口,为首的男人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旧夹克,左脸有道浅疤
苏晚星一眼就认出他,是之前刘振雄作坊里的搬运工,名叫张强。
他们举着用硬纸板做的牌子,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反对滥用非遗资金”“苏晚星滚出非遗圈”,嘴里还喊着:“我们是市民代表,要查你们的账!别用非遗的名义中饱私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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