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在望江小区门口缓缓停下,轮胎碾过水坑,溅起一圈细小的水花。
我付了钱,推开车门,一股混杂着潮湿泥土和垃圾味道的风扑面而来。
望江小区,算是江海市有名的“老破小”之一。
楼道斑驳,墙皮脱落,路灯有一半是坏的,剩下的一半也只是勉强亮着,昏黄的光线勉强驱散一点黑暗。
我站在小区门口,抬头看了一眼那几栋老旧的居民楼,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这里,跟我上高中时住的地方,很像。
乱,脏,破,却也真实。
门口的保安室里,一个穿着蓝色保安服的中年男人正靠在椅子上打盹,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电视里放着不知道什么年代的电视剧。
我抬脚往里走。
刚走到门口,保安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中年男人探出头来,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找谁?”
“我住这儿。”我淡淡地说。
“住几栋?”他明显不信。
“三栋,四单元,502。”我说。
这是我回来之后租的房子,房东是个老太太,说是给孙子准备的婚房,结果孙子去了外地,房子就一直空着。
保安愣了一下,似乎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哦,新搬来的那个小伙子?”
“嗯。”我应了一声。
“晚上注意点。”他嘟囔了一句,“最近小区里不太太平。”
“怎么说?”我问。
“前几天,有几个小年轻在楼下打架,还动了刀。”保安打了个哈欠,“说是欠了什么钱。”
“知道了。”我点点头,往里走去。
小区的路灯很暗,我踩着坑坑洼洼的水泥路,一路走到三栋楼下。
楼道里的声控灯早就坏了,我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顺着楼梯往上走。
每一层的墙上,都有各种小广告,什么“办证”“开锁”“贷款”,还有一些用黑笔写的乱七八糟的字。
走到五楼,我停在502门口,掏出钥匙,拧开门锁。
“咔哒。”
门开了。
一股淡淡的霉味扑面而来,我皱了皱眉,走进去,反手把门关上。
房子不大,一室一厅,家具倒是齐全,只是有点旧。
客厅里有一张沙发,一张茶几,一台老式电视机,窗户上挂着有些发黄的窗帘。
我把灯打开,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我把外套脱下来,扔在沙发上,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
窗外,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居民楼,楼与楼之间的距离很近,对面楼里还有几家亮着灯,隐约能看到电视屏幕的光。
楼下的空地上,有几个小孩在追逐打闹,还有几个大妈坐在石凳上聊天,声音顺着风传上来。
很普通的一个夜晚。
普通到让人觉得,这里跟江海市最近发生的那些事,完全不在同一个世界。
但我知道,这只是表面。
在这看似普通的小区里,说不定就住着某个帮派的小喽啰,某个收保护费的混混,甚至是某个被追债的可怜鬼。
就像保安说的,这里最近不太太平。
我靠在窗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晚上十点多。
这个时间,对很多人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我把手机放在茶几上,转身走进卧室。
卧室里有一张床,一个衣柜,还有一张书桌。
书桌上,放着几本我这几天买的书,还有一个笔记本。
我坐到书桌前,打开笔记本。
第一页,只写了几个名字。
【虎哥】
【刀疤强】
【赵天——天盟】
【火狐狸——夜火酒馆】
下面还有几行字,是我这几天打听来的一些零碎信息。
虎哥,城东一带的老牌混混,以前跟我有过几次冲突,后来被我压得抬不起头,老实了几年。
刀疤强,城南的,据说心狠手辣,喜欢用刀,脸上那条疤就是当年跟人火拼留下的。
赵天,天盟。
这个名字,被我用黑笔圈了好几圈。
我拿起笔,在赵天的名字旁边,写下了几个字。
【背后有人——?】
火狐狸说,赵天背后有人,但她还没查清楚。
这让我有点在意。
像赵天这种人,当年被我打断腿,能活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更别说还能拉起一个叫“天盟”的帮派,还能在江海市兴风作浪。
这背后,要是没人在撑着,那才奇怪。
我靠在椅背上,轻轻转着笔,脑子里开始把这些零碎的信息一点点拼起来。
虎哥,刀疤强,赵天。
三个名字,三个势力。
表面上看,他们之间似乎没有什么联系。
但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江海市不大,也不小。
这么多势力同时动作,不可能完全没有交集。
我正想着,手机忽然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看了一眼,接起电话:“喂?”
“苏然?”电话那头,是火狐狸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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