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还没散尽时,我已经把消防斧扔回了仓库角落。老鬼正蹲在码头办公室的破桌前数商户送来的医药费,阿武用碘伏给胳膊上的伤口消毒,酒精渗进皮肉的刺痛声里,混着窗外渐起的海浪。
“然哥,虎爷那帮人被带走时,独眼龙还在喊要扒你的皮。”阿武用纱布缠着手腕,眼神里的火还没消,“要不要我去看守所附近盯两天?”
“不用。”我把狐狸的听诊器放回她包里——这东西今天倒成了破局的关键,“进去了就别想轻易出来,威胁炸油罐够他蹲五年的。”
狐狸突然从门外探进头,红皮衣上还沾着柴油味:“老鬼,商户说夜市街口的卷帘门被撬了,你去看看?”
老鬼应声起身,刚走到门口又回头:“然哥,刚收摊的王婶说,虎爷的侄子在西区召集了些人,好像要找咱们麻烦。”
我摸出烟盒,发现只剩最后一根。狐狸抢过去叼在嘴里,打火机“咔嗒”一声燃起蓝火:“西区?张秃子的地盘怎么会让他撒野?”
“张秃子上礼拜中风了,现在西区是他儿子在管。”老鬼往鞋底磕了磕烟灰,“那小子是个二愣子,估计被虎爷侄子骗了。”
海风突然灌进窗户,吹得墙上的码头地图哗哗响。我看着地图上用红笔圈出的夜市范围,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跟狐狸来这儿时,她踩着人字拖在人群里钻来钻去,手里举着两串糖油果子,说这里的烟火气比什么都实在。
“去夜市看看。”我拽起狐狸的手往外走,她指尖的温度还没完全回来,“顺便把王婶的卷帘门修了。”
面包车刚拐进夜市街口,就看见卖炒粉的李叔正蹲在地上捡摔碎的瓷碗。他那辆跟着跑了五年的三轮车,后视镜被掰断在油污里,车斗里的煤气罐歪歪扭扭地躺着。
“然哥!”李叔看见我们就红了眼,“虎爷那侄子带了十几个人,说要收双倍摊位费,不给就砸东西!”
狐狸突然往人群里瞥了眼,拽着我往巷子退:“别说话,穿蓝背心那三个,腰里有刀。”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三个黄毛正靠在电线杆上抽烟,眼神时不时往我们这边瞟。其中一个胳膊上纹着骷髅头,手里把玩的弹簧刀“噌”地弹出刃,在路灯下闪着冷光。
“老鬼,带李叔去后面躲躲。”我摸出藏在车座下的钢管,这东西比消防斧趁手,“阿武跟我来。”
刚走到巷子口,蓝背心就迎了上来。带头的黄毛吐掉烟蒂,刀疤从嘴角一直爬到耳根:“你就是苏然?我叔让我捎句话,东区的摊位费,以后得由我们收。”
“你叔在看守所里吃牢饭,这话你替他说?”狐狸突然往前一步,红皮衣在路灯下像团跳动的火焰,“还是说,你想进去陪他?”
黄毛的脸瞬间沉下来,弹簧刀指着狐狸的鼻尖:“娘们少废话,识相的就让这些商户把钱交了,不然今晚这夜市就别想开张。”
我把狐狸往身后一拉,钢管在手里转了个圈:“虎爷都栽了,你觉得凭你们三个能翻起浪?”
“谁跟你说只有三个?”黄毛突然吹了声口哨,巷子里瞬间窜出十几个黑影,手里的钢管和砍刀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响。卖水果的摊位被撞翻,橘子滚得满地都是,混着烂菜叶的腥气扑面而来。
“给我废了他们!”黄毛挥着刀就冲过来,刀刃带着风声劈向我的肩膀。
我侧身躲过,钢管砸在他手腕上。只听“当啷”一声,弹簧刀掉在地上,他抱着手在橘子堆里打滚。剩下的人刚围上来,就被阿武甩过来的铁链缠住了腿——这是他从码头带的家伙,十几斤的铁链抡起来,砸得人嗷嗷叫。
狐狸突然往左侧一闪,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根扁担,劈头盖脸砸在偷袭者的背上。那小子刚转过身,就被她踹中膝盖,“咚”地跪在烂橘子里,疼得直抽抽。
“然哥,这边!”阿武突然喊了一声,铁链甩向我身后。我回头时,正看见个黄毛举着砍刀劈过来,铁链缠住他胳膊的瞬间,我一钢管砸在他肘弯,只听“咔嚓”一声,他抱着胳膊在地上缩成一团。
三分钟不到,十几个混混全躺在了地上。黄毛挣扎着想爬起来,被狐狸一脚踩在脸上:“回去告诉你那死叔,东区的规矩,不是谁都能改的。”
她刚说完,巷口突然传来警笛声。我抬头一看,两个穿警服的正往这边走,领头的是张队长——上次码头打架,就是他来处理的。
“苏然,又是你。”张队长皱着眉打量满地的狼藉,“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来收保护费,商户不从就动手砸东西。”我指了指地上哀嚎的黄毛,“李叔和王婶都能作证。”
张队长弯腰捡起地上的弹簧刀,掂了掂:“这些人我带走,后续你们来所里做个笔录。”他顿了顿,突然压低声音,“虎爷在里面不太老实,你们最近小心点。”
警车开走时,商户们纷纷从角落里钻出来。卖烤腰子的新摊主举着两串腰子跑过来,油星滴在地上:“然哥,刚烤好的,尝尝?”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