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太极宫的琉璃瓦时,火狐狸突然对着宫门方向竖起耳朵。我摸了摸腰间的破影枪,枪杆上的金纹还在发烫——昨夜血祭司消散前,青铜杖上飞出的小龙在九门炸开的莲花烟火,此刻竟在晨光里凝成细如发丝的金线,顺着街道的纹路往皇城根汇聚。
“这些光丝在往含元殿走。”赵珩的软剑斜倚在廊柱上,剑身上的莲花纹正随着光丝的流动微微发亮,“就像……在重新绘制龙脉图。”他突然想起什么,从袖中翻出那半块莲心池玉佩,玉佩的断口处竟渗出露珠般的光点,与空中的金线隐隐相吸。
宫门外传来木轮滚动的声响。洛璃扶着个推独轮车的老妪走进来,车斗里堆着半尺高的莲灯,灯盏是用西市酒肆的碎瓷片拼的,灯芯缠着未烧尽的引龙香灰。“这是西市的张婆婆,她说昨夜烟火落处,今早都长出了这种灯芯草。”老妪颤巍巍地举起株沾着露水的草茎,顶端的花苞里,裹着粒与烛龙心碎片同源的金砂。
火狐狸突然扑向独轮车,用爪子扒开最底下的莲灯。灯座下刻着行极小的字:“九门莲开,龙潜曲江”。我指尖的逆鳞碎片猛地发烫,眼前闪过昨夜血祭司消散时的画面——他望着太极宫的眼神里,除了茫然,似乎还藏着丝刻意为之的指引。
“不良帅呢?”赵珩突然发现廊下少了那道玄色身影。洛璃的水纹镜晃了晃,映出含元殿的景象:不良帅正跪在新帝面前,将拼合的玄龙令举过头顶,令牌上的莲花纹与龙纹交织处,正渗出墨色的雾气。“他在请旨彻查黑鳞卫余党,说要挖开九龙壁后的暗格。”
话音未落,含元殿方向突然传来钟鸣。不是晨钟的清亮,是青铜被巨力撞击的闷响,震得廊檐下的铜铃都变了调。周砚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怀里抱着半块从钟楼上震落的铜片:“钟楼上的景云钟自己响了!敲钟的是个穿黑鳞卫制服的影子,一撞完就跳进护城河里,水里浮起好多这种东西!”
他摊开的手掌里,躺着枚指甲盖大的龙形哨子,哨口嵌着粒暗红色的珠子,细看竟是用凝固的烛龙血做的。火狐狸突然对着哨子炸毛,魂火在鼻尖跳动成金色的小球——这是它嗅到极危险气息时才有的反应。
“水纹镜里有异动!”洛璃突然惊呼。镜面映出曲江池的水面,昨夜倒灌进窑厂的池水此刻正往河底凹陷,形成个旋转的漩涡,漩涡中心浮着块青黑色的石碑,碑上刻着的“镇龙”二字被水泡得发胀,边角处的蛇形纹路正在慢慢游走。
“是李玄当年立的镇龙碑。”赵珩认出碑侧的莲花暗纹,“《逆鳞图谱》里提过,这碑底下压着条连通长安九门的暗河。”他突然按住我正要起身的肩膀,“你看漩涡边缘——那些不是水波,是密密麻麻的龙形哨子,被水流带着往九门漂!”
火狐狸突然咬住我的裤脚往宫门拽。刚跑出太极宫,就看见街面上的百姓正围着河沟指指点点。护城河里浮着成百上千的龙形哨子,顺着水流往朱雀门漂,哨子相撞时发出细碎的嗡鸣,听着让人头皮发麻。卖胡饼的摊贩举着个哨子往嘴里送:“这玩意儿看着稀奇,吹吹看……”
“别碰!”我扬手甩出破影枪,枪杆带着劲风将哨子打飞。哨子落在石板路上裂成两半,里面滚出的不是中空的哨芯,是条指甲盖长的黑色小蛇,落地就化作青烟钻进砖缝。摊贩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刚才捏过哨子的指尖,已经泛起鳞片般的黑斑。
“是血祭司的后手!”赵珩的软剑突然出鞘,剑光扫过河面,将漂近的哨子劈成碎片,“这些哨子是用烛龙血和蛇骨做的,吹响就会放出烛龙戾气,比引龙香更毒!”他话音刚落,朱雀门方向突然传来震天的哨声,紧接着是人群的尖叫。
水纹镜里的景象瞬间切换:朱雀门的瓮城里,十几个百姓正举着龙形哨子拼命吹,他们的眼睛已经变成纯金色,脖颈上的鳞片黑斑像活物般往脸上爬。更可怕的是,被哨声惊动的护城河水正在翻涌,水面浮起无数个模糊的人影,人影的脖颈处都缠着黑鳞卫的令牌。
“是被引龙香化成灰烬的人!”洛璃捂住嘴,“哨声能唤醒他们的残魂,用戾气组成傀儡!”水纹镜突然剧烈晃动,镜面映出的朱雀门瓮城上,不知何时站满了披黑甲的影子,手里的长矛正往下滴落墨绿色的毒液。
“分头走!”赵珩将软剑抛给我,自己抓起周砚递来的长刀,“你带洛璃去曲江池看镇龙碑,我去朱雀门稳住局面——记住,别碰那些哨子,魂火能烧戾气,让火狐狸多费心。”他转身时,袖口的莲花纹突然亮起,在石板路上投下朵旋转的莲影。
火狐狸化作道金红闪电,在护城河边的人群里开出条路。曲江池的漩涡比水纹镜里看到的更惊人,漩涡中心的镇龙碑已经露出大半,碑身上的蛇纹爬到了碑顶,正往空中吐着信子。我突然发现,那些蛇纹的眼睛,竟是用引龙香的灰烬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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