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终散,宾客尽欢而辞。
曹昂此前喝惯了那低度浑浊的浊酒,今日宴上为显摆“矛五剑”之纯之烈,换上的全是自家蒸馏出的高度佳酿。
看见荀彧和郭嘉这种书里才能见到的偶像,兴致高昂,觥筹交错之间,便喝点有点迷糊。
待他脚步虚浮地被侍从搀回西厢院时,只觉得天旋地转,脑中嗡嗡作响。
“缘缘……缘缘……”他口齿不清地嘟囔着,推开侍从,踉跄着摸进房门。
屋内烛光温暖,一道窈窕的身影正背对着他,站在窗边似在观望院外月色。
“唔…老婆……在等老公吗?”曹昂咧嘴傻笑,从身后猛地一把环抱住那纤细腰肢,胸膛紧紧贴了上去。
下巴搁在人家的肩窝里,一边嗅着那似有若无的清浅气息,一双不安分的手更是顺势向上滑去。
那身影如同被电流击中,随即爆发出剧烈的挣扎,发出一声又惊又怒的轻哼。
那放肆的触碰让她浑身血液几乎倒流,羞愤瞬间冲垮了理智。
曹昂却浑然未觉,反而将人搂得更紧,“啧…我家缘缘今日…怎地还害羞了?让老公好好疼疼你……”
话音未落,肩颈处猛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
“嘶啊——!”
刺痛感瞬间刺穿了混沌的酒意,让他一个激灵,猛地松开了手,酒醒了大半。
他捂着脖子吃痛地退后两步,定睛一看,顿时魂飞魄散!
哪里是邹缘!
眼前之人云鬓散乱,衣领被他扯得有些松散,露出一段因羞窘而泛红的玉质肌肤。
那张清丽温婉的脸上,原本沉静的眼眸此刻燃着怒火,正死死地瞪着他,不是甘梅又是谁?!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羞愤之余,心底莫名闪过一丝异样的慌乱。
“甘…甘夫人?!我…我……”曹昂瞬间头皮发麻,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他连忙拱手,想要诚恳道歉,“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我喝多了,认错了人,唐突了夫人,我……”
甘夫人却不待他说完,用力拢紧衣襟,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至极。
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咬着唇,猛地一跺脚,转身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离去。
曹昂看着那迅速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整个人僵在原地。
系统!系统你出来!
他在内心疯狂咆哮。
这就是你说的不可攻略吗?!这怎么回事?!天天埋这么颗雷在我们院子里,这不是要我老命吗?!
系统音响起。【呵。又开始甩锅了?不可攻略的意思,是指攻略她无法获得系统奖励,且不会开启倾心度提示功能。至于宿主您管不住自己,非要上去耍流氓挨了咬,甚至以后乱搞被人当场砍死……那都属于宿主个人行为,与本系统无关。】
曹昂,“……”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邹缘端着一碗醒酒汤走了进来,看到他呆立原地、衣衫不整还捂着脖子,诧异道:“子修?你怎么喝成这般模样?呀!你脖子怎么了?”
她放下醒酒汤,关切地走过来想查看。
曹昂躲闪开,表情扭曲,支支吾吾:“没…没事…自己不小心磕了一下……”
邹缘更疑惑了:“磕能磕出牙印来?方才甘姐姐不是说在此处等我回来探讨绣工吗?怎不见她人?你可见着了?”
曹昂:“!!!”
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大概是等不及,先…先回去了吧……呵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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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曹昂捂着宿醉发胀的脑袋和脖子上那圈清晰的牙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正事。
系统任务锁定貂蝉,她在徐州下邳吕布府中。
欲取貂蝉,必先图徐州;欲图徐州,必先乱吕布。
曹昂便寻了个曹操批阅文书的间隙求见父亲。
步入书房时,却见军师荀攸已然在侧。
曹操见曹昂进来,并未屏退荀攸,只抬手示意他近前:“公达在此无妨,皆是自家人。昂儿有何事,但说无妨。”
曹昂见荀攸也在,连忙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衣冠,恭敬地向两人行礼:“父亲,军师。”荀攸轻轻点头回礼。
曹昂开口道:“我最近一直在琢磨宛城之战和现在的天下局势,有些粗浅的想法,特地来向父亲和军师请教。”
曹操放下笔:“说吧。”
“如今天下大乱,群雄割据。”曹昂语气沉着,“我们曹家虽然挟天子以令不臣,占据中原要地,但实际上四面受敌,强敌环伺。”
他稍作停顿,继续说道:“北边的袁绍占据四州之地,兵多粮足,确实是我们最大的威胁。但他这人优柔寡断,表面宽厚实则猜忌心重,手下的谋士们明争暗斗,几个儿子也在争权。短期内可能相安无事,但他南下之心不死,迟早会和我们决战。”
荀攸捋着胡须沉吟道:“公子说得在理。袁绍虽然强大,但并非无懈可击。”
“淮南的袁术自称皇帝,倒行逆施,民心尽失,虽然占据寿春,实际上不堪一击。”曹昂话锋一转,“但他原来的部将孙策借兵渡过长江,占据江东,正在积极扩张势力,这点不能不防。”
“荆州的刘表是个守成之主,虽然地盘富庶,却没有进取之心,只求自保,可以暂时安抚,不足为虑。”
荀攸接话道:“西凉的马腾、韩遂虽然勇猛善战,但那边羌胡混杂,内部纷争不断,加上距离遥远,暂时不会构成直接威胁。”
“军师说得对。”曹昂点头,语气变得凝重:“唯独徐州的吕布……此人勇猛无敌,但反复无常,有勇无谋,刚愎自用。他手下的陈宫虽然有智谋,却和吕布不是一条心;张辽、高顺等将领虽然勇猛,也未必能完全发挥才能。这个祸患就在我们身边,如果不早点除掉,必成心腹大患。”
曹操眼中精光一闪:“那你觉得该怎么对付他?”
曹昂拱手道:“吕布仗着自己勇猛,一定会死守下邳城。我们应该先剪除他的羽翼,断他的粮道,引诱他出战。或许可以用离间计,让他和陈宫,甚至和刘备之间产生矛盾。”他话锋一转,谦虚地说:“具体该怎么实施,我不敢妄下判断。父亲和军师深谋远虑,一定已有妙计。”
荀攸语气平和地说:“公子分析得很到位,抓住了关键。吕布就像长在要害部位的疥疮,虽然不算大病,但必须尽早根除。离间他的部下,消耗他的民心,再用重兵雷霆一击,这是上策。”
曹操笑道:“好!我儿确实有长进!看来宛城那箭,没把你的胆识和见识射丢。对于东征之事,你有什么具体想法?”
曹昂心想,来了来了,不枉我铺垫半天。
他立即见坡下驴,正色说道:“父亲,我觉得东征虽然免不了一战,但攻心和外交手段也不能少。”
“吕布虽然和父亲在濮阳有过节,但后来也曾一起上表朝廷、共同讨伐袁术。现在他占据徐州,名义上还尊奉朝廷,这其中大有文章可做。”
曹操挑眉:“哦?你有什么打算?”
“我愿意请命,以父亲使者和朝廷钦差的身份,持节巡视兖州、豫州和徐州交界处的防务,顺便公开访问徐州!”
荀攸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公子这个提议很大胆。不知道是否考虑过风险?”
曹昂从容应答:“军师考虑得是。但正因为他反复无常,更需要去打探虚实,观察动向。这次出行虽然有风险,但好处更大。”
他条理清晰地分析:“第一,可以显示朝廷的宽厚和父亲的大度,缓解大军东征前的紧张气氛;第二,可以借公开巡视的名义,实地考察徐州边境的地形和关隘;第三,可以借使者身份,光明正大地进入下邳城,近距离观察吕布和他的文武官员!”
曹操眼中露出赞赏之色:“但如果吕布翻脸,扣你当人质,怎么办?”
曹昂迎着父亲的目光,“如果吕布不敢加害,那我自然平安归来,父亲也能掌握全部虚实;
如果他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与我们翻脸,则其不臣之心天下共见,父亲兴兵讨之,更为名正言顺!至于吕布想扣我为质,却也没那么简单,我自有应对。”
荀攸捋须微笑:“公子考虑得很周全。”
曹操拍手道:“好!就按你说的办!我会立即奏请天子,任命你为巡边使!至于护卫……”
“我只需要带一支精干的仪仗队和几十个护卫就行,人少才显得有诚意。”曹昂接话道。
曹操深深看了曹昂一眼:“准!这件事就全权交给你处理,一定要安排周全!”
待曹昂退出书房后,曹操和荀攸对视一笑。
这绝非宛城之前的曹昂所能具备!宛城那一劫,难道真让这小子脱胎换骨了?
还是……有高人在他背后指点?亦或是天命眷顾?
曹操心中疑云翻涌。
甫一退出,曹昂立刻对听风卫下达指令:“尽力收集吕布集团的军政情报。另外……留意吕布府中所有女人的相关信息,但切记,绝对不能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