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主神空间 第56章 纸条

雪之下雪乃的目的地是革命军设在杰洛克的一处秘密据点。那里隐藏着几位一直试图与安宁道教主取得联系，却屡屡被伯利克阻挠的革命军情报人员。由于夜袭的主要成员大多被帝国通缉，不便频繁露面，因此像她这样未曾暴露过正面目的人，就成了对外联络和侦查的最佳人选。

雪之下雪乃熟门熟路地穿过几条僻静的巷弄，确认无人跟踪后，才闪身进入一栋看似普通的民居。据点内，气氛略显紧张。她刚一回来，娜洁希坦便立刻召集了所有在据点的夜袭成员。

昏暗的灯光下，众人围坐在一起。娜洁希坦看向雪之下雪乃：“雪，说说切尔茜那边的情况。”

雪之下雪乃将之前与切尔茜交谈的内容，包括伯利克散播谣言、狩人及罗刹四鬼的布防情况，清晰而简洁地复述了一遍。说完后，她将目光转向娜洁希坦，脑海中回想起端木辰曾向她提及的战斗细节。

“boss。”雪之下雪乃语气沉凝。“之前端木提到过，在与艾斯德斯交战之初，他曾短暂地感知到一股庞大而充满怨恨的精神力量，虽然很快消散，但艾斯德斯实力的异常暴涨，很可能与此有关。”

她微微蹙眉，结合自己对那个被消灭的敌对阵营能力的猜测，继续分析道：“加上对方展现出的那种庞大的金属造物，我怀疑他们的核心人物可能掌握着类似‘炼金术’的能力。而在炼金术的体系中，有一叫作贤者之石的产物，其制作材料，往往涉及大量的人类生命……”

她抬起头，直视着娜洁希坦：“所以，boss，我们之前委托革命军内部调查的，关于帝都近期人口异常变动的情况，有结果了吗？能找到任何证据吗？”

娜洁希坦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独眼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怒火与杀意。她沉重地摇了摇头，从怀中取出几封密信，递给雪之下雪乃。

“找不到任何实质性的物证，奥内斯特处理得太干净了。”娜洁希坦的声音压抑着愤怒。“目前只有这些，是从几位近期看清帝国本质，选择加入我们的原帝国官员那里获取的口供。”

她指着那些信件，解释道：“根据他们的陈述，大约在几个星期前，奥内斯特确实以各种名目，秘密发布过大规模征召人员的命令，涉及的总人数估计高达三十万。这些人被分批次送入帝都，然后……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再也没有任何踪迹。甚至连他们具体是如何进入帝都，又被安置在何处的记录，都被人为的彻底抹去了。”

娜洁希坦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翻涌的情绪：“奥内斯特这事做得太隐秘了，加上之前那场战斗波及甚广，毁坏了许多城镇，连可能的知情者都难以寻找。如果不是雪你特意提出要调查，这件事恐怕真的会被永远掩盖在黑暗里。”

雪之下雪乃仔细翻阅着手中的信件，上面的笔迹和措辞各不相同，但都指向同一个骇人听闻的事实。尤其其中一份供词，娜洁希坦特意指出，提供者是一位在帝国内部以刚正不阿、信誉卓着而闻名的官员，他的证词，分量极重。

将信件小心收好，雪之下雪乃看向在场的每一位同伴，最后目光定格在娜洁希坦身上。

“boss，我计划今晚在杰洛克西边的废弃矿区与兰会面。那里地形复杂，易于隐蔽和撤离。需要大家在周围提前部署，以防万一。”

娜洁希坦沉吟片刻，眼中的怒火渐渐被冷静取代。她点了点头，做出了决断：“可以，就按你的计划进行。我们会提前在矿区周围布置好人手，确保你的安全，也防止这是陷阱。”

雷欧奈、拉伯克等人也纷纷点头，表示明白，眼神中充满了对这次关键接触的重视与警惕。

……

大圣堂旁的花园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宁静，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青草与鲜花的清新气息。狩人的几名成员正围坐在一张白色雕花铁艺餐桌旁，享受着女仆们送来的丰盛午餐。

威尔刚结束上午的体能训练，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腹中早已饥肠辘辘。他迫不及待地伸手拿起餐盘中最后一块烤得焦香四溢的肉排，可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肉排的瞬间，那块肉竟嗖地一下从他眼前消失了。

“喂！黑瞳！”威尔无奈地转过头，果然看见黑瞳正鼓着腮帮子，像只囤食的小仓鼠般飞快咀嚼着，手中还紧紧攥着刚刚顺走的烤肉。她的嘴角沾着些许油渍，那双眼睛警惕地眯起，对着威尔投来一道护食的凶狠目光——虽然配上她鼓鼓的脸颊，这表情更像是一只虚张声势的幼猫。

威尔被她这副模样看得说不出话来，脸颊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烫，只得低下头，小声嘟囔着：“吃慢点啊……又没人跟你抢，小心噎着。”

坐在对面的兰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不由轻笑出声。他姿态优雅地端起红茶抿了一口，温和地打圆场：“没关系，黑瞳正在长身体，多吃些才好。”他的声音如春风般和煦，让人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然而无人察觉的是，在洁白的餐巾和银制餐具的遮掩下，兰的左手正紧紧攥着一张折叠得极其细小的纸条。

‘这纸条……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外套口袋里的？’

兰的脑海中飞速回放着今天早上的每一个细节——他与威尔一同巡查大圣堂外围，在集市中与几个行色匆匆的商人擦肩而过，在走廊拐角处与一个端着茶点的女仆错身，是那个环节被人动了手脚？

他面上依旧维持着从容的浅笑，甚至又体贴地将自己盘中未动过的一块烤肉自然地拨到黑瞳的盘子里，换来对方一个含糊的“谢谢”。但内心的警惕已提到了最高。

他借着拿起餐巾擦拭嘴角的动作，极快地垂下视线，用指腹感受着纸条的轮廓。指尖甚至能隐约感知到纸张上细微的凹凸痕迹，似乎写着什么。

他的目光不经意般扫过不远处伫立的圣堂护卫，那些看似恭敬的侍女中，或许也藏着奥内斯特大臣的眼线。不能轻举妄动。

“兰先生不吃了吗？”波鲁斯见他似乎有些走神，关心地问道。

兰立刻回以无可挑剔的微笑，轻轻放下餐巾：“只是想起一些琐事。今天的烤肉确实很美味，波鲁斯你也多吃点，下午的巡逻任务还需要我们保持体力。”他语气自然地将话题引开。

……

黑夜如同浓稠的墨汁，彻底浸透了杰洛克这座看似繁华的城市。除了大圣堂那片区域依旧灯火通明，以及少数几家赌场和烟花之地还闪烁着暧昧昏黄的光晕外，整座城市绝大多数区域都陷入了深沉的黑暗。缺乏照明的夜晚，固然给普通居民带来了不便，却也成了某些秘密行动最好的掩护。

大圣堂附近，一道身影悄然脱离了巡逻的队伍。兰对着身旁的威尔和波鲁斯简单交代了一句：“我去高处巡视一下，看看有没有异常。”便不再多言。他心念微动，背后那对由帝具【莫斯提马】生成的洁白羽翼瞬间展开，在夜色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漆黑的夜空。

夜风凛冽，吹拂着他金色的短发和衣袂。兰的脸上早已不见了白日里那副温文尔雅的伪装，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凝重。他一边凭借着记忆和方向感，朝着城西废弃矿区的方向低空飞行，巧妙地避开下方零星巡逻的守卫和可能存在的眼线，一边在心中反复权衡。

那张纸条的内容会是真的吗？

理智在疯狂地敲响警钟，告诫他这很可能是一个针对他个人的、极其危险的诱饵。最稳妥的做法，应该是立刻返回，将纸条之事告知队友甚至大臣，由官方渠道来处理。

但是……

脑海中瞬间闪过一幕幕血腥而绝望的画面——那些他曾经悉心教导、笑容纯真的孩子们，倒在血泊之中，小小的身体支离破碎……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楚与滔天的恨意，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脏，瞬间压倒了理智的警告。

‘我已经找太久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不能放弃！’兰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而且根据调查，夜袭虽然手段激烈，但目标明确，似乎并非毫无底线的欺诈之徒，他决定赌一把！

十几分钟后，一片荒凉的废弃矿区轮廓出现在下方。断壁残垣，废弃的矿洞如同巨兽张开的黑洞洞的大口，在惨淡的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兰收敛羽翼，如同一片羽毛般轻盈地落在矿区中央一片相对平整的空地上，脚下踩着碎石和沙土，发出细微的声响。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除了风声和虫鸣，再无其他动静。他深吸一口气，朗声开口，声音在空旷的矿区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出来吧！我如约而至，希望你们提供的信息，值得我冒这个风险，而不是一场拙劣的骗局。”

他的话音在矿壁间碰撞出回音，渐渐消散。短暂的寂静后，一个冷静而清晰的女声从侧前方一堆废弃矿车的阴影后传来：

“我们还没有堕落到需要靠欺骗来达成目的的地步。”

随着话语，早坂爱率先走了出来。她依旧是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色劲装，金色的马尾在夜风中微微晃动，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兰以及他身后的黑暗，确保没有埋伏。

紧接着，另一道身影也从阴影中缓步而出。她脸上戴着一张造型奇特的猫脸面具，遮住了大半容颜，只露出一双清冷剔透的眼眸和线条优美的下颌。身上穿着普通的深色布衣，但那份独特的气质却难以完全掩盖。正是伪装后的雪之下雪乃。

“如果兰先生觉得这是一场骗局，或者无法接受我们接下来的提议，现在转身离开，我们绝不会阻拦。”雪之下雪乃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一种平静而自信的力量。

兰心中念头飞转。他既然来了，自然不可能因为对方一句话就轻易离开。他压下翻腾的心绪，目光直视着戴面具的雪之下雪乃，开门见山地问道：

“告诉我你们的条件。还有，杀害我那些学生的凶手，究竟是谁？现在，在哪里？”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急切和一丝颤抖。

雪之下雪乃上前一步，与兰正面相对，清冷的眼眸透过面具注视着他：“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希望能向你提出一个邀请。兰，根据我们的了解，你是一个拥有良知和正义感的人。你应该很清楚，如今的帝国在奥内斯特大臣的操控下已经腐朽到了何种地步。与这样的罪人为伍，真的是你想要的吗？加入革命军吧，和我们一起，推翻这个黑暗的旧秩序。”

兰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带着讽刺和无奈的冷笑：“哼，我确实厌恶那些将帝国拖入深渊的蛀虫。但我有我的道路——我会凭借自己的能力进入帝国高层，从内部进行改革，拨乱反正！我相信，等陛下再年长一些，自然能看清奥内斯特的真面目，届时，帝国必将迎来新生！”

“从内部改革？等待幼主长大？”雪之下雪乃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兰，你的想法未免太过理想化了。帝国如今就像一棵从根部烂掉的大树，你以为修剪几根枝叶就能让它焕发生机吗？时间不等人，在你等待和努力改革的期间，还会有多少无辜的人像你的学生一样悲惨地死去？你又如何能保证，在奥内斯特的长期熏陶和控制下，那位小皇帝就一定能成长为明君，而不是另一个暴君或傀儡？”

接连的反问如同重锤，敲打在兰的心头，让他的脸色微微发白。

雪之下雪乃没有给他更多思考的时间，她伸手从怀中取出几封密信，连同一个小巧的油灯，一起抛给了兰。“看看这些吧，看完之后，或许你会对帝国的‘新生’有更清醒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