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夜行 第36章 搬家

天气开始变暖和。

几乎是一夜之间，感觉那股寒冷不复存在。

周栩拖着虚弱的身体在家里待了几天，随即开工，他依旧请假了好几天。

孙青云只是作为领导，在系统上批复了请假申请，其余则是对周栩没有一句话。

周栩心中憋着一股气，这种感觉压抑着他几天茶饭不思，整个人十分憔悴。

Kerry并不傻，开工第二天就发现了不对劲，她并非不了解孙青云的尿性。听说周栩病假没来上班，孙青云整个人在办公室透露着一种不同寻常的兴奋，那种兴奋甚至夹杂着一点怄气的成分。

群里好几天的讨论，他都不像之前一样@周栩看看，好似整个部门就没有过周栩一样。

Kerry想发个信息慰问周栩，周栩大半天才回复了一句「没事」。

这太不像他了，Kerry猜测两人有了隔阂，不过也不清楚具体事由，自然不好多说什么。

这个慰问的信息是几天以来周栩收到唯一一个信息，整个人望着手机屏幕，眼睛一酸。

思来想去，反正之前也想换房子，趁着请假，他上网搜罗了好几个租房信息。

请假的最后一天，周栩身体倒也几乎没什么问题，于是约着中介看了一圈房子。

中介是个负责的女生，先看了周栩预约的几套房子，最后趁着天色尚早，又推荐了几套，周栩一眼便看中了最后这套。

这房子在一个巨大的安置房小区的中间，小区已经入住好多年了，绿化种种倒也不错。

相比之前的房子，这套小屋子和水木公寓是不同的方向，不过到公司的距离不过多走五分钟的距离。

周栩当即定下这套房，拿了钥匙，想着最近几天下班后就开始搬家。也是拖刚毕业一年的福气，自己并没有那么多杂务，这样每天下班稍微往返一趟，似乎也不需要专门的搬家公司来帮忙。

晚上周栩把搬家的事情和Jessica说了下，荣小小在群里倒是插嘴，

“你没来上班么？我今天去楼下，看你工位空荡荡的。”

“没有，应该是感冒，这几天都没去。”

这话刚说完，Jessica立马打来了电话，

“怎么没和我说啊？你有饭吃？”

“没，没事，我反正也没胃口。”

“没吃饭？”

“没啊，我刚看完房子回家。”

“我和小小刚下班，你家楼下不是有几个铺子，我们过来一起吃饭，吃馄饨吧。”

周栩拗不过她，只得答应，于是收拾了下，下楼到盖浇饭旁边的馄饨铺。

没一会儿，Jessica拽着荣小小跑了过来，一路上她不时骂骂咧咧。

“怎么了啊？”

“别提了，领导叫她加一会儿班，她都不拒绝，还在那边搞。”

荣小小没理她，回复着信息。

“刚上班就忙死了，活多。”Jessica伸手示意一包东西，“走，进去吃。”

周栩转身，望见隔壁盖浇饭店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孙青云，他似乎一个人埋头吃着饭。

周栩心头好似闷闷的一棍子，咬咬牙低头继续进了馄饨铺子。

Jessica带的是东北的红肠，周栩看到还有没见过的干巴巴的肉肠。

“小小说很好吃，我是觉得一般，你试试，你应该没吃过。”

Jessica直接递过来一根，换做平时，周栩可能就好奇心满满开开心心的吃起来了，此刻，他却没有任何心思，接到手里后只是微微发呆，并没有即刻吃起来。

周栩时不时看向外面，尽管刚刚看到孙青云似乎就是一个人在吃饭，但他还是想确认下，是不是还有对方。

「他都找过别人了，也没有给我打过电话，何必在意呢？」

周栩内心劝诫自己，然而Jessica说着话，他的注意力从未离开外面。

“喂！喂！！”Jessica用筷子敲了敲桌子，她呼喊着周栩。

周栩注意到周边好几个人盯着自己这桌看，才知道自己出神太久了。

Jessica倒是不在意，

“周末可以去健身房了，开了。”

“哦对对对，付了钱都没怎么去。”

荣小小上下打量了一下周栩，

“不去也没事，我喜欢，哈哈哈，这样挺好的。”

三个人的聚会很快结束了，等到吃完出来，周栩假装在门口伸懒腰，偷偷瞥了一眼盖浇饭，里面已经没什么顾客了，孙青云也早就不见了。

他内心有点失落，和Jessica、荣小小告别后独自上了楼。

这种失落的感觉在接下来愈加明显。

上班后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孙青云对周栩不再重视，甚至上海、萧州等地的媒体情况，孙青云不直接问周栩，反而去问Kerry。

周栩坐在孙青云的背后，心里百味杂陈，这种明明在眼前，却被领导直接忽略的感觉让他不无比痛苦。更何况这个人和自己的关系远超上下属。

看起来周栩坐在工位上工作，他全部的注意力无不停留在背后，他想探知背后的一举一动，想知道孙青云什么时候会主动。

大概先开口的人就输了吧。

两个倔强的人竟然都有这样的认知。

这几天周栩上班的时候没有一个废话，几个工作都是按时按质的做好了，群里直接@孙青云检查。没有了注意力分散，成果自然也还不错，孙青云没有理由为难，但是也没有机会和周栩说一句话。

每次不过就是在群里回复「好的」「没问题」之类的。

私下再说两句话，似乎很别扭。

这几天没有什么约束顾忌，孙青云倒也乐得洒脱。

周栩都是最先下班的，他像蚂蚁搬家一般每天往新房子送点东西，然后回家再收拾收拾，次日再重复如此。

到了周末，周栩彻底完成了搬家大业。

他望着这个空荡荡的房间，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倒是经历了不少故事。无论欢欣悲伤，接下来自己只想好好努力，继续加油。

有的人只是过客，有的人伤害了自己会让自己更加强大，无论如何，这个小小的屋子承载了2015的过往。

「如果和孙青云这边继续不对付，大概只有离开通生吧，新的小屋子也不知道能住多久。」

想到这里，周栩不由得又看了一眼眼前的房子，慢慢关上了门。

楼下的盖浇饭，怕是没什么机会再来吃了。

周栩等着公交，忽然有种期待，希望远处开来一台熟悉的车子，车子里的人下车和自己说对不起，然后两个人重新开始。

没多久，对面开来了公交车，是周栩等的那部车。

周栩拖着行李上了车，公交车慢慢启动，这路线倒是繁忙，车厢内微微拥挤，大家互相聊天，还不热闹。

车子朝着不知道未来的方向驶去。

孙青云停好车，在后排座位拿出一套西装，这是之前他带周栩去定做的，虽然迟了点，不过好歹做好了。

思来想去，这是给对方做的西装，周末还是送过来吧，有机会的话，稍微说两句，看不看能不能哄好周栩。

孙青云在门口敲了好久，里面没有丝毫回应。

他知道周末周栩一般不会出去，今天自己过来得也不算早，怕不是他故意不理自己？

正想着，孙青云掏出手机想打电话，隔壁房间门开了，

“吵吵啥？！！！”一个微胖的女生正擦着头，带着怒火问。

“不不好意思，我找他的。”

孙青云略带歉意，指了指周栩的房间。

“他一大早收拾就搬走了。”女生上下打量了一下孙青云，脸上带着鄙夷，“好像生病好一阵子，又舍不得喊搬家公司，一个人搬了快一周。你们这些做朋友的。”

女生没说完，孙青云本来还没什么，听到对方这么说，脸上反而火辣辣的。

“您知道他搬去哪儿了么？”

“你不是他朋友？讨债的？不知道！”女生嘟囔着转身关门，“没电话么，真是。”

孙青云望着面前紧闭着的门，看着手机，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先开口的人应该注定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