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夜行 第117章 梦里梦外

周栩自然是不想去沈燕的新架构里面待着。

如果真的要一切从0开始奋斗，那怎么也得是自己认识的人，是一个熟悉的团队。

而沈燕这样的伙伴，老实说，自己的了解太少了。

知人知面更要知心，毕竟是长久奋斗的合作伙伴。如果不能够知己知彼，只是贸然进入，那未知的风险不免有点大了。

关系是慢慢处出来的。

人与人自然是不同的，孙娟离职之后就好像从人间消失了，和所有人都没有了联系，仿佛这个人从来没有在代塔出现过。

而周栩尽管离开通生已经一年左右的时间了，但还是和汪小姐保持着联系。

晚上，周栩还在思考去留的问题，汪小姐打来了电话，

“我周四晚上到上海，周五去迪士尼，你要不要一起？周六我上海玩一天，周日回北京～你看什么时间有空，我们好久没见啦～”

电话那头咋咋唬唬，但倒是十分有礼貌。

周栩想着，自己虽然也很想去迪士尼，但是周五毕竟工作日，临时请假不现实，于是便约了周六见面。

“我陪你逛一天，好不好？”

“那最好不过了，去迪士尼估计你们男的也没兴趣，大概很扫兴，你别来了，周六我在xx酒店，你接我去吃早饭～”

“好～”

到代塔也快一年，似乎匆匆忙忙并没有要好的朋友。好不容易和吴兴玩熟了，搞到最后把自己给玩了。

汪小姐的到来不同于两人在线上聊天，再见面仿佛已经很多年，关于通生的回忆又全部涌现了出来。

临睡觉前周栩打开衣柜找次日穿的衣服，一眼又瞥见孙青云当时为自己定做的西装。

这套西装很久没有穿过，就这样被无纺布的防尘袋罩着，小心翼翼的放在衣柜的角落。

又或许最近的遭遇并不顺利，又或许长久不曾想起那些人，忽然瞥见这衣服，周栩鼻子一酸，泪水哗啦啦的流下来。

不知道是想念起来曾经的美好，还是难过当下孤身一人没有陪伴，总之这夜的周栩辗转难眠。

“你怎么还不睡觉？”

周栩回头，孙青云站在床边笑着问他。

“你怎么来了？”

周栩觉得奇怪，一骨碌爬起来，坐在床头。

“我就是很想你了，以前是我的不对，我也不奢求你谅解我，我就是想来看看你……”孙青云低头不再说话。

“你最近好么？”

“你呢？”他反问周栩。

“我……不算好吧，我也不知道，就挺糟糕的，好像没有了方向……”

“我也不太好，不知道，身体有点不好，工作有点不好，心情也有点不好，所以我就想来看看你。”孙青云走近了几步。

“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周栩这才注意到他的脸颊有点内陷。

“我说是想你想的，你会恶心么？”

“哦……”周栩不想多说什么，毕竟心里还有些怨念。

“你不要恨我了，是我对不起你……”

周栩低着头，依旧不想回复。

“你真的还恨我？还不想和我说话？”

孙青云半跪在床侧，眼巴巴的看着周栩。

人生没有那么多如果，也不必有太多的原谅。如果很多时候都可以重启，那就不是人生了。周栩明白这个道理，倒是眼下，他的心有点软。

“算了，如果你不原谅，我自己过就是了。”孙青云慢慢站起来，看了看手表，“我得回去了，我老公要回来了，我得去伺候他。”

他慢慢转身，周栩看到他穿着紧身的运动裤，臀部突翘，两侧一条线划过，很明显是双丁裤的痕迹。

孙青云笑着回头，问道，“真的不想我么？”

周栩没说话，他也停住了步伐，几乎是连蹦带跳上了床，褪去衣物，勇往直前。

这没有拒绝的道理，周栩来者不拒。他看到孙青云开心的笑着，是陶醉的表情，两个人就这么颠鸾倒凤，忘乎所以。

忽然，烟花绽放，黑夜泛出黎明，一切结束。

周栩打了个冷颤，睁眼，天亮了。

是一场梦。

他已经快不记得孙青的样子了，也很久没有主动过一次了。

这种感觉，痛快又失落。

周栩爬起来清洗一番，打开衣柜，又看到那套西装。

「算了，忘记吧」

想着，他在旁边挂起一件衬衫，算是挡住西装。

或许这样能够减少自己的思绪吧。

思绪一旦打开，就会源源不断，即便不去想，一旦碰到熟悉的事物，那种自动连接就会瞬间接上，于是熟悉的场景又会再次浮现。

周栩克制不住自己去想孙青云的近况，但是当时离开的时候两人冷漠如斯，他不知道还能够从哪儿获取这些信息。

工作之余，他默默在浏览器里面搜索起来。

「孙青云」

「通生孙青云」

「苏城孙青云」

这样的关键词，他一个一个的搜索，渴求互联网上能够有一些蛛丝马迹。

虽然信息并不多，但是多少还是能够看到，孙青云还在通生，偶尔会接受一些采访。

只是相比之下，「通生公关部」的更多信息则是指向柯颖。

看来后来她是彻彻底底上位了。

不知道为什么，周栩忽然想到了何泽。

他用同样的方法去搜索了一番，倒是弹出来不少信息。

新闻里面的何泽满面春风，看样子的确混的不错。不过很快，周栩就发现了一个细节，不少配图里面，何泽身旁都站着同一个男的，身形小巧，面容姣好，直觉告诉自己，何泽应该和孙青云没有什么往来了，而这个男的，估计就是何泽的心头好了。

想到这些，周栩不禁想笑起来，看来孙青云不过是何泽的玩物，玩腻了，大概也就丢掉了。

可是转瞬之间，又有一些难过。不管怎么说，这个男人是自己认真爱过的，自己内心或多或少希望他过得不要那么糟糕。

只是如今看起来，恐怕并非如此。

过往之事，情绪再多恐怕也无济于事。

等到了周六一早，周栩按着约定时间来到xx酒店，坐在大堂的沙发上安静等待着，片刻，汪小姐出现。

“周栩！！！”

汪小姐几乎小跑着喊叫着抱住了他。

“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周栩倒不觉得奇怪，当时虽然离开通生，但是汪小姐还是有不少问题回找周栩请教。

虽然周栩有点不愿意，但是她的态度实在太好了，周栩脸薄，便从来不好意思拒绝。一来二去两人熟络不少，偶尔也会说些柯颖的信息。不过想想，汪小姐从来没提过孙青云，周栩只道是她在北京，不了解苏城情况。

“我们去吃早饭？一边吃一边聊？”

“好呀好呀。”

周栩领着汪小姐直奔「东泰祥」，这是他最爱的一家生煎铺子。相比有些知名品牌开出上海，到处生根，这家老字号倒是老老实实扎根上海，没有过多的噱头。

不同处在于，东泰祥的生煎，面皮是半发酵，既不会全发酵而十分暄软，也不会不发酵而厚实无趣。

两客生煎上桌，周栩教着汪小姐慢慢吃。用勺子接住，轻轻一口，浓郁的汤汁缓慢流出来，里面是硕大的肉馅。

他家生煎舍得放肉，外面的芝麻和香葱也不吝啬，于是入口便能感觉到浓郁的沪上风味。

两人就这么埋头苦吃，一时间竟没有什么八卦分享。

片刻，两客生煎已然消灭，光盘行动完成。

周栩见汪小姐意犹未尽，于是提议，“我们走几步，吃点别的？”

“好呀好呀～”汪小姐立马收拾了东西，两人穿过人群，走出东泰祥。

“呐，给你～”她从包里掏出一个东西，顺手递给周栩。

周栩低头一看，心里不禁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