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城小儿!你欺人太甚!”
北境,镇北王府。
虞战如同困兽般,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一巴掌狠狠拍在桌案上,震得上面的茶盏都跳了起来。自从长史钱伯庸“暴毙”,又被顾青城一道圣旨罚奉三年,削了爵位实权,他这个镇北王,就成了个笑话。
更让他憋屈的是,他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顾青城的阴谋,可他偏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朝廷派来的监军像狗皮膏药一样,死死地盯着他。手底下的将领,也有好几个被那狗皇帝的人悄悄买通。他现在,就是一头被拔了牙,剪了爪的老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青城步步紧逼。
“王爷,息怒。”一名身着黑袍,面容清癯的老者,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书房里。他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令人闻之作呕。
虞战看到他,眼神瞬间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使者先生,你不是说能帮本王吗?可现在呢?顾青城小儿都已经把刀架到本王的脖子上了!”
黑袍使者笑了笑,笑容冰冷而充满诱惑。
“王爷莫急。顾青城越是逼你,你便越是要反抗。我们主上,最欣赏的便是王爷这般,宁折不弯的真龙之姿。”
他走到虞战面前,压低了声音:“王爷可知,为何顾青城敢如此对你?”
虞战哼了一声:“除了他是个篡逆的皇帝,还有什么?!”
“错!”使者摇头,“是他手握神兵利器,还有那些所谓的‘火器’。区区凡俗之物,岂能与神魔之力抗衡?”
虞战一愣:“神魔之力?”
“不错。”使者阴恻恻地说道,“王爷手握北境雄兵,却受限于粮草军械。我守陵人,可提供足够装备十万大军的精良军械!更能策动东胡人,与王爷里应外合,南北夹击,直取京城!待到那时,这大宸的万里江山,自然就是王爷的囊中之物!”
十万大军的军械?策动东胡人?!
虞战的心脏,猛地剧烈跳动起来。他久居边关,深知东胡人的可怕。若真能策动东胡精锐,再加上自己手里的北境铁骑,顾青城就算有神仙相助,也绝非对手!
“此话当真?!”他一把抓住使者的手臂,眼中满是狂热。
“千真万确。”使者轻描淡写地甩开他的手,“我守陵人蛰伏百年,所图甚大。与王爷合作,只为一件事——事成之后,北境之地,需划为我守陵人的‘圣陵’禁地,不受新皇管辖。”
“这。。。。。。”虞战犹豫了。割让北境,等同于卖国。
使者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冷笑一声:“王爷,若无我守陵人相助,你又如何在顾青城的虎狼之势下自保?届时,你不仅失了北境,连性命也难保!相比之下,区区一地之地,又算得了什么?”
这番话,如同淬了毒的蜜糖,直接砸进了虞战的心坎里。
“好!本王答应你!”虞战一咬牙,狠狠说道,“本王就信你这一回!你速速回去禀报你家主上,就说本王决定。。。。。。反了!”
“呵呵,王爷英明!”使者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像毒蛇吐信,“为了表示诚意,今夜,我主上特意命我,为王爷带来了一份薄礼。”
他拍了拍手,门外立刻走进来两个身段婀娜的西域舞姬,以及一坛散发着浓郁酒香的烈酒。
“王爷大可放心,我们主上,最喜结交天下英豪。”
虞战看着面前的美酒美人,心中思绪万千。他知道,这酒,这美人,都可能藏着见不得光的秘密。但他现在,已经别无选择了。
他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好!既然如此,使者先生,今夜便与本王痛饮一番,把酒言欢!待本王登基,先生便是开国功臣!”
王府夜宴,歌舞升平。
最烈的酒,最美的美人,仿佛一切都如往常一样。
席间,虞战频频敬酒,用各种方式试探使者的来历和底细,但使者滴水不漏,只是不断强调守陵人那深不可测的底蕴。
“先生可是觉的这酒不烈?美人不美?”虞战眯着眼,语气玩味。
“王爷误会了。”使者笑着摇头,“此酒醇厚,美人妖娆。只是我等修道之人,心如止水,不为外物所动。”
他这话说的滴水不漏,却也让虞战彻底打消了套取情报的念头。
然而,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夜宴之上,一个抱着琵琶,面容清秀的乐师,指尖轻拨,一首《胡笳十八拍》,将宴会上的每一个细节,每一句对话,都化作无声的曲谱,刻进了脑海深处。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一封密信,便通过信鸽,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传向京城。
密信很快,就摆在了顾青城的御案上。
顾青城看着密信上的内容,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
“北境的雪,也该化了。”
他提起朱笔,在九州舆图上,“镇北王”三个字上,轻轻地,画了一个血红的叉。
收网的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