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礼部尚书王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着跳了起来,“陛下的圣旨?!韩枫,你疯了吗!陛下已经崩殂,何来的圣旨?!你这是矫诏!是大逆不道!”
“矫诏?”韩枫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怜悯,“王大人,在你眼里,除了争权夺利,还有没有一点为臣的忠心?”
他不再理会歇斯底里的王朗,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为首的宗室宿老,靖王叔。
“靖王爷,您是陛下的亲叔叔,您也认为是矫诏吗?”
靖王叔的脸色铁青,死死盯着韩枫手里的金色卷轴。那上面隐隐流动的龙气做不了假,那绝对是天子之物。但他不甘心,到嘴的鸭子,怎么能就这么飞了!
“韩枫,国之大丧,不是你一个黄口小儿玩弄权术的时候!”靖王叔沉声喝道,“此圣旨来历不明,真假难辨!为了社稷安危,必须先由宗人府验明正身!在此之前,你没有资格执掌朝政!”
“对!验明正身!”
“韩枫,快把圣旨交出来!”
旧党众人再次鼓噪起来,他们人多势众,似乎要用声势把韩枫压垮。
韩枫笑了。
“好啊。”
他轻轻说出两个字,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猛地展开了手中的金色卷轴!
“哗啦——”
随着卷轴的展开,四个龙飞凤舞、霸气无双的大字,仿佛活了过来一样,从卷轴上跳了出来!
“如——朕——亲——临!”
轰!!!
一股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磅礴威压,以圣旨为中心,轰然爆发!
那不是法力,不是修为,而是独属于人皇、独属于顾青城的天子龙气!至高无上,君临天下!
整个太和殿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冲在最前面的礼部尚书王朗,嘴里还喊着“伪造的!”,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这股威压当胸一撞!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远古巨龙给瞪了一眼,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冷汗瞬间湿透了朝服。
他身后的一众官员,更是东倒西歪,连连后退了三四步,才勉强站稳,一个个脸色煞白,满眼都是惊恐。
假的?
谁特么能伪造出这种东西来?!
整个大宸,不,整个天下,除了陛下本人,谁能写出蕴含着如此恐怖龙气的字?!
韩枫手持圣旨,站在那里,身姿笔挺。那恐怖的威压对他没有丝毫影响,反而像是最温顺的臣子,衬托着他的身影。
他目光扫过全场,声音冰冷地宣读圣旨上的内容:
“朕此去归墟,前路未卜。特谕:朕若不在京中,由首辅韩枫代朕执掌朝政,总领百官,调度兵马!凡军国大事,由韩枫全权决断!此诏,如朕亲临!钦此!”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旧党众人的心上。
王朗瘫在地上,面如死灰。靖王叔涨红了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完了。
这是真正的降维打击。
就在这朝堂之上剑拔弩张之时,一个户部的小吏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声音都变了调。
“首……首辅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韩枫眉头一皱:“慌慌张张,成何体统!说!”
“大人!”小吏跪在地上,带着哭腔喊道,“就在刚才半个时辰里,城里所有的米铺、粮行、盐店……全都关门了!市面上的米价……翻了三倍!已经有吃不上饭的百姓开始冲击粮店了!”
什么?!
韩枫还没说话,靖王叔等人就脸色一变。
这是经济战!是釜底抽薪的毒计!
一旦京城粮价崩溃,民心动荡,就算韩枫手握圣旨,也坐不稳这个位子!
“好狠的手段。”韩枫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他立刻下令,“传令护国司,全员上街,维持秩序!胆敢冲击店铺、趁乱打砸抢者,就地格杀,无需请示!”
“是!”
“另外!”韩枫的目光转向了几个瑟瑟发抖的世家家主,他们掌管着京城七成以上的粮食生意。
他高举手中的圣旨,声色俱厉:
“我不管是谁在背后搞鬼!现在,我以陛下的名义命令你们!立刻开放私库,平抑粮价!米价胆敢再涨一文钱,我就砍一个家主的人头!”
“记住,这是国丧期间!谁敢发国难财,一律以谋逆罪论处,满门抄斩!!”
“我……我们遵命!”几个世家家主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跑出去安排了。
看着韩枫雷厉风行的手段,靖王叔的脸色更加难看,他冷哼一声,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白天的风波刚刚平息,夜晚的杀机便接踵而至。
深夜,首辅府邸。
几十个黑影借着夜色,伪装成流窜的乱民,悄无声息地翻过高墙,如鬼魅般扑向了韩枫的书房。
那里,灯火通明。
然而,他们刚一落地,迎接他们的,是数十道早已等待多时的凌厉刀光!
“有刺客!”
喊杀声四起,刀剑碰撞声不绝于耳。
府里的护卫和一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衣人配合默契,转瞬间就将这些刺客斩杀殆尽。
韩枫从书房里走出来,看着地上的尸体,面无表情。
一个黑衣人走到他面前,单膝跪地:“大人,是影一统领留下的暗子。敌人已经全部清除。”
“嗯。”韩枫点点头,蹲下身,在一个刺客的兵器上抹了一下,放到鼻子前闻了闻。
一股淡淡的、奇异的腥味。
“东海鲛人泪。”韩枫的眼神变得深邃,“作乱的,果然不只是朝堂上这些蠢货。”
他知道,这是敌人对他掌控力的试探。如果今晚他挡不住,那明天早上,他的脑袋可能就没办法戴稳官帽了。
当晚,韩枫连夜密召了兵部尚书、户部侍郎等几位在朝中立场中立,但手握实权的重臣。
书房里,韩枫将那把淬了毒的匕首放在桌上。
“几位大人请看。”
几位重臣凑上前,兵部尚书皱眉道:“这是……东海异族的淬毒手法。他们的人,怎么会出现在京城?”
韩枫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说道:“陛下刚刚‘驾崩’,朝堂未稳,外敌便已迫不及待地动手了。诸位都是国之栋梁,你们说,现在是内斗的时候吗?如果大宸亡了,我们争来的权势、富贵,还有什么用?”
一番话,说得几位大臣冷汗直流。他们立刻表态,誓死追随首辅大人,共渡国难!
分化拉拢,韩枫的第一步棋,稳了。
旧党当然没有罢休。第二天,他们就通过秘信联络京城外的驻军将领,暗示他们可以带兵“清君侧”,逼迫韩枫交权。
可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些将领,大多都是顾青城一手提拔起来的。他们感念天子知遇之恩,接到信后,二话不说,直接派亲信八百里加急,将秘信原封不动地送到了韩枫的案头。
韩枫看着那几封信,只是冷笑了一声,随手丢进了火盆。
三天三夜,韩枫没有合过一次眼。
如山的奏折,从四面八方传来的紧急军情,安抚民心的政令,调查粮价波动的进展。。。。。。无数的事情压在他的身上。
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但眼神却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明亮、都要锐利。每一个见到他的官员,都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而是一位执掌天下多年的铁血宰相。
第四天清晨,影一的密探终于传来了一个关键的消息。
“大人,我们顺着资金的流向,查到了所有在京城制造混乱的幕后金主。”
“谁?”韩枫放下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密探犹豫了一下,递上了一份卷宗。
韩枫接过,缓缓打开。
当他看清上面那个名字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愣愣地看着那个名字,眼神从锐利,到疑惑,再到不敢置信,最后,变成了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意。
卷宗上,清清楚楚地写着——
吏部侍郎,陈敬之。
那个他最信任的副手,那个他一手提拔,以清廉刚正闻名朝野的陈大人。那个昨天还在他面前痛斥奸商,慷慨激昂地表示要为国分忧的……自己人。
韩枫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他闭上眼睛,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过了许久,他才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地、苦涩地吐出两个字。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