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天战神 第7章 绝境逢生，拜师玄老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被冻结。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铅块，沉沉地压在林焰的胸口，让他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山风停止了呜咽，虫豸噤若寒蝉，整个后山死寂得只剩下他自己粗重、惊恐、几乎要破腔而出的心跳声。

咚！咚！咚！

那声音擂鼓般撞击着他的耳膜，也撞击着他脆弱的神经。

他的身体僵硬如石，瘫靠在冰冷刺骨的巨石上，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分毫。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源自灵魂深处的、面对绝对未知与恐怖时最本能的**战栗**！那道悬浮在幽暗中的苍老灵魂虚影，虚幻得仿佛风中残烛，仿佛下一阵稍大些的山风就能将其彻底吹散，但它周身散发出的那股**古老、浩瀚、威严到令人窒息的灵魂威压**，却如同无形的山岳，将他死死地压在地上，连思维都几乎被冻结！

他死死地盯着那道虚影，尤其是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

即使隔着虚幻的灵魂体，即使虚弱得如同摇曳的烛火，那双眼睛却如同历经了万古沧桑的星辰，深邃得仿佛能吞噬掉整个夜空！里面蕴含的智慧、阅历、以及一种刻入骨髓的、俯瞰众生的威严，让林焰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正被一位无上的神明审视着！

惊骇！茫然！恐惧！

这三种情绪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啃噬着他最后的意识。他刚刚才经历了一场从希望到绝望再到更绝望的炼狱旅程，此刻又面对这完全超出理解范畴的存在，大脑彻底宕机，只剩下一片空白和本能的颤栗。

他甚至忘记了那吞噬他元气的戒指，忘记了刻在石头上血淋淋的誓言，忘记了云清瑶的羞辱，忘记了所有的一切！只剩下眼前这颠覆了他所有认知的诡异景象！

一人一魂，在这死寂的深夜后山，在刻着“三年之约！不死不休！”的染血巨石旁，在幽暗惨淡的月光下，无声地对峙着。

林焰感觉自己像被钉在了命运的审判台上，等待着那未知存在的最终裁决。是毁灭？是吞噬？还是……其他更不可名状的命运？

每一秒的沉默，都像是一把钝刀，在他紧绷的神经上来回切割。冷汗，不受控制地从他额角渗出，混合着之前残留的血污，沿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带来一丝冰凉的痒意，却丝毫无法缓解他内心的恐惧。

就在林焰感觉自己紧绷的神经即将断裂，那巨大的恐惧几乎要将他彻底压垮之时——

那虚幻的、仿佛随时会消散的苍老灵魂虚影，终于有了动静。

夜风呜咽，穿过嶙峋怪石，发出如同鬼泣般的低鸣。惨淡的月光吝啬地洒下，勉强照亮巨石上那八个刺目的血字——“三年之约，不死不休”，却照不亮林焰眼中那片死寂的深渊。

他瘫靠在冰冷的石壁上，身体僵硬，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皮囊。胸腔里那颗心脏，在经历了愤怒的灼烧、绝望的冰封之后，此刻只剩下麻木的、缓慢的跳动。眼前那悬浮在幽暗中的苍老灵魂虚影，虚幻得仿佛随时会消散在夜风里，却散发着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令人窒息的古老威压。

时间在死寂中流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林焰的思维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惧和茫然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他甚至忘记了呼吸，忘记了逃跑，只是用那双空洞、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道虚影。

终于，那虚幻的老者，缓缓开口了。

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如同直接在林焰的脑海深处响起。这声音极其苍老、沙哑，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感，仿佛穿越了万载岁月的尘埃，每一个音节都蕴含着难以想象的重量和沧桑。但在这份苍老与疲惫之下，却隐隐透着一丝久居人上的、不容置疑的威严。

“小娃娃……”那声音在识海中回荡，如同古老的钟磬，“不必害怕。老夫对你并无恶意。”

林焰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没有恶意？一个从吞噬他元气的戒指里钻出来的诡异灵魂，说没有恶意？

似乎是看穿了林焰眼中的惊疑与恐惧，灵魂虚影那双深邃如星辰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他继续用那直接在脑海中响起的声音说道：“老夫名为**玄老**。寄居于此戒之中，已不知多少岁月。你体内元气消散，修为倒退，皆因这戒指为维持老夫这一缕残魂不散，本能地汲取外界能量所致。”

**玄老**！

这个名字如同惊雷，在林焰死寂的心湖中炸开！寄居戒中？本能汲取？原来如此！困扰他三年、将他打入深渊的噩梦根源，真相竟是如此简单，却又如此……荒诞！他就像一个被无端卷入风暴的可怜虫，而这场风暴，仅仅是为了维系另一个存在的苟延残喘！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和荒谬感涌上心头，让林焰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病态的红晕。他张了张嘴，却依旧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嘶哑喘息。

玄老的虚影微微晃动了一下，那双深邃的眼眸凝视着林焰，仿佛能穿透他脆弱的躯壳，直视他灵魂深处的绝望与不甘。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与考量。

“你心中，有恨。有不甘。有滔天的怒火，更有……一道以血铭刻的誓言。”玄老的声音平静地陈述着，仿佛在叙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三年之约？洗刷耻辱？向那个高高在上的天岚宗少宗主复仇？”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刀子，精准地剜在林焰心头的伤疤上！云清瑶那清冷如霜、视他如尘埃的目光，再次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刻骨铭心的耻辱感如同毒藤般瞬间收紧，让他几乎窒息！血誓巨石上的八个大字，在脑海中疯狂闪烁，灼烧着他的神经！

林焰猛地抬起头，那双原本空洞死寂的眼睛里，骤然爆发出骇人的光芒！那是被绝望逼到极致后，迸发出的、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凶戾与疯狂！他死死地盯着玄老的虚影，喉咙里终于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你……你怎……知道？！”

玄老虚幻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牵动了一下，那更像是一种灵魂层面的波动。“老夫寄身戒中，虽沉睡，却也并非全然无知。你的愤怒，你的绝望，你的誓言，老夫……感同身受。”

感同身受？林焰心中嗤笑，一个吞噬他元气、让他沦为废物的存在，谈何感同身受？那滔天的恨意和不甘，几乎要冲破他的胸膛！

“小娃娃，”玄老的声音陡然变得凝重而肃穆，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直接叩击林焰的灵魂，“若老夫说，能助你恢复天赋，甚至……让你在三年之内，拥有远超你巅峰时期的力量，让你拥有践踏那份耻辱、实现那血誓的可能……”

“你……可愿信老夫？”

轰——！！！

如同九天惊雷在脑海炸响！林焰浑身剧震，瞳孔瞬间收缩到针尖大小！恢复天赋？远超巅峰？践踏耻辱？实现血誓？

这几个词，每一个都如同最炽热的烙铁，狠狠烙印在他绝望的心田！那几乎熄灭的希望之火，被这突如其来的、石破天惊的话语，硬生生地重新点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足以焚尽理智的光芒！

“你……你说什么？！”林焰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剧烈的颤抖和难以置信的狂喜，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哪怕这根稻草来自深渊！“你……你能做到？！凭什么？！”

他死死盯着玄老，眼神中充满了狂热的希冀，但更深处的，是刻骨的警惕和怀疑！天上不会掉馅饼！一个来历不明、吞噬他元气的灵魂，凭什么给他如此大的承诺？代价是什么？！

玄老似乎早已预料到林焰的反应。虚幻的身影在幽暗中显得更加飘渺，但那双眼眸中的光芒却锐利如刀，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与傲然。

“凭老夫**玄老**，昔日之名，也曾响彻大陆！凭老夫曾是……**顶尖元师**！更是……**灵丹宗师**！”苍老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傲气，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砸在林焰的心头，掀起惊涛骇浪！

顶尖元师！灵丹宗师！

这两个称号，如同两座巍峨的神山，瞬间压垮了林焰所有的怀疑！元师！那是何等遥不可及的存在？乌坦城最强的父亲林啸天，也不过是大元师！至于灵丹宗师……那更是传说中的人物，能炼制出令无数强者疯狂争夺的逆天灵丹！其地位之尊崇，远超寻常元师！

这样的存在……竟然……竟然只剩下一缕残魂，寄居在这小小的戒指里？！

巨大的信息冲击，让林焰的脑袋嗡嗡作响，一片混乱。

玄老的声音继续响起，那傲然之中，透出一股刻骨铭心的悲愤与苍凉：“至于老夫为何沦落至此……哼！不过是遭奸人暗算，肉身被毁，魂魄重创，只剩这一缕残魂，苟延残喘罢了！”那声音中的恨意，如同万载寒冰，让周围的空气温度都骤降了几分。

“小娃娃，”玄老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林焰身上，那审视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老夫与你，做个交易。”

林焰的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膛！他知道，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

“你，拜我为师！”玄老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老夫将倾尽所有，指导你修炼，传授你无上功法与元技，助你恢复天赋，踏上强者之路！三年之内，必让你拥有赴那三年之约、洗刷耻辱的力量！”

林焰的呼吸骤然停止！拜师？！拜眼前这个虚弱得仿佛随时会消散、却又曾经站在大陆巅峰的灵魂为师？！

玄老的声音如同冰冷的磐石，继续砸下：“而作为代价……”

“你需助老夫，**恢复肉身**！更要助老夫，**重获力量**！寻回昔日失去的一切，向那暗算之人……讨还血债！”

恢复肉身！重获力量！讨还血债！

每一个条件，都如同沉重的锁链！这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师徒传承，更是一个以生命和未来为赌注的复仇盟约！对方是能暗算顶尖元师兼灵丹宗师的恐怖存在！这几乎是一条布满荆棘、通向地狱深渊的不归路！

风险！巨大的风险！一旦应下，他将被卷入一个远超他想象的、充斥着阴谋与血腥的巨大漩涡！

然而——

林焰的脑海中，只剩下那冰冷刺骨的八个血字：**三年之约，不死不休！**

只剩下云清瑶那视他如尘埃的清冷目光！

只剩下测元台上那冰冷的“元之气，三段！”和震耳欲聋的哄笑！

只剩下这三年来，每一个被绝望啃噬、被屈辱折磨的日日夜夜！

他还有选择吗？

他还有退路吗？

没有！一丝一毫都没有！

留在林家，他只会是永远的废物，永远的笑柄！三年之后，他拿什么去赴约？拿什么去洗刷耻辱？唯有死路一条！

眼前的玄老，是深渊中伸出的唯一一只手！是绝望黑暗里唯一的一道微光！哪怕这光通向的可能是更深的炼狱，他也必须抓住！这是他唯一的、最后的、也是仅有的希望！

什么风险？什么代价？在滔天的恨意和不甘面前，在血誓的尊严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我……答应！”

林焰的声音如同从破裂的胸腔中挤出，嘶哑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后路的决绝！他不再犹豫，不再怀疑！

在玄老深邃目光的注视下，林焰猛地站起身！他踉跄了一下，随即站稳。沾满尘土和血迹的破烂衣衫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单薄的身躯却挺得笔直，如同出鞘的利剑！

他推开身前的碎石，毫不犹豫地对着那悬浮在幽暗中的苍老灵魂虚影，双膝一屈，重重地跪了下去！

膝盖撞击在冰冷的山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所有的痛楚，都已被心中那重新燃起的、名为希望的熊熊烈焰所覆盖！

他双手撑地，额头对着玄老的虚影，深深地、庄重地叩拜下去！额头重重磕在粗糙的碎石上，留下清晰的红印。

“弟子林焰！”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哑却无比清晰地喊出每一个字，声音在寂静的后山回荡，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悲壮与决绝！

“拜见师尊！”

三个响头，一声师尊！

没有繁文缛节，没有香烛贡品。只有深夜后山的寒风，刻着血誓的冰冷巨石，一个在绝望深渊边缘跪拜的少年，和一个从古老戒指中浮现的虚弱灵魂。

但就在这一刻，命运的轨迹，被彻底扭转！

绝境之中，一缕微光，终成燎原之势。

玄老虚幻的身影静静悬浮着，那双深邃如星海的眼眸，注视着下方叩首的少年。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复杂情绪，缓缓在林焰的识海中响起：

“好！从今日起，你林焰，便是我**玄老**……唯一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