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人的援手与警示,如同短暂划破暗夜的流星。韦无火甚至来不及细细品味那番关于“理解、接纳、平衡”的箴言,便被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空间之力送离了剑骸峰险地。
当他与负岳在碎石滩上稳住身形,回头望去时,只见剑骸峰顶的堕影仍在无形壁垒后疯狂咆哮,而整个万浊之眼区域的能量,已然彻底失控!堕影为了尽快解决韦无火,似乎以自身为引,过载般地催动了力量,导致原本尚需酝酿时日的浊潮,被提前、并且以更加狂暴的姿态彻底引爆!
“走!回磐石堡!”韦无火没有丝毫犹豫,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和龙符的异动,抓起状态稍好的负岳,将速度提升到极致,沿着记忆中相对安全的路径,向着来时的方向亡命飞遁。
身后,是吞噬天地的黑暗狂潮,如同亿万头饥饿的太古凶兽,咆哮着、翻滚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蚀着一切。天空碎裂,大地沉沦,法则哀鸣。韦无火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身的渺小与无力。他之前凭借混沌龙符和净世魂引碎片,便敢孤身深入葬渊边缘,甚至潜意识里觉得,那些能在万浊之眼附近活动的古族地仙,自己未必不能效仿。直到此刻,亲眼目睹这真正源自世界本源污秽的恐怖爆发,他才豁然惊醒——以往那些在万浊之眼边缘活动的队伍,无一不是经验丰富、配合默契,且有强者带队,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绝不敢像他这般仗着几分特殊便贸然深入核心险地!
大意了!若非青衣人恰好路过出手,他早已成为堕影怨念下的亡魂,甚至可能成为催化浊潮的又一养分!
心中警醒,脚下更快。他不敢有丝毫保留,燃烧着刚刚恢复不多的法力,在崩塌与湮灭的缝隙中艰难穿梭。负岳也拼尽全力,以地脉感应规避着最危险的能量乱流。
当他们终于遥遥望见磐石堡那如同黑暗中礁石般的轮廓时,身后的浊潮先锋已然拍击在堡外最后一道天然屏障——一片巨大的石化骨林上,骨林如同脆弱的沙堡,在黑色浪潮中寸寸瓦解!
“开启最高级别防御!所有人员就位!阵法师全力维持结界!”磐石堡内,凄厉的警报声和指挥官声嘶力竭的吼声响彻云霄。
韦无火与负岳在最后关头冲入了缓缓闭合的金属巨门,沉重的门扉在身后轰然关闭,将外界毁天灭地的景象与声音隔绝了大半,但堡垒本身传来的剧烈震动,以及结界光罩上不断漾开的、令人心悸的波纹,无不昭示着他们已经身处风暴之眼。
自此,长达五年的血腥坚守,拉开了序幕。
磐石堡,这座古族在葬渊外围最坚固的前哨之一,成为了抵挡浊潮的第一道堤坝。堡内的每一位修士,无论是古族各分支的战士,还是像韦无火这样临时驻留的访客,都被迫成为了这座战争堡垒的一份子。
韦无火被编入了一支机动支援小队。这五年,他经历了无数场与攀附结界、试图凿穿堡垒的魔物的血腥厮杀。他见过身边的战友前一秒还在奋力挥剑,下一秒便被渗透进来的无形怨念侵蚀,疯狂地攻击同伴;他见过强大的地仙修士,为了修补一处关键的阵眼,力竭而被浊力吞噬,化为飞灰;他见过资源日益匮乏,丹药、灵石消耗殆尽,修士们不得不依靠意志和残存的法力苦苦支撑。
他的混沌龙符与净世魂引碎片,在这五年中成为了小队乃至局部防线的重要依仗。混沌净火对低阶魔物有着显着的净化效果,而净世魂引的领域则能在关键时刻庇护一小片区域,抵御精神污染和浊力侵蚀。他也曾数次险死还生,左臂龙符数次因过度催动而黯淡,负岳为他挡下致命攻击,背部的玉质鳞片都崩裂了数次。
五年间,他褪去了最后的青涩与侥幸,眼神变得如同堡垒的黑石般沉静而坚韧。他对自身力量的掌控更加精熟,对葬渊浊力的特性也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他真正明白了,个体的力量在如此规模的天地之威面前,是何等的微不足道。他也明白了,为何古族高层会将此视为历练——唯有经历这等绝望与挣扎,才能锻造出真正能肩负起未来的脊梁。
然而,磐石堡的坚守,在第五年的某个黄昏,迎来了真正的考验。
持续了五年的浊潮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在那一刻,骤然提升了数个量级!一股无法形容的、凌驾于所有魔物和混乱能量之上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从万浊之眼的方向缓缓降临!
天空中的黑暗漩涡疯狂旋转,凝聚成一张模糊、巨大、充斥着无尽恶意与腐朽气息的面孔。紧接着,一尊难以用言语描述其具体形态的庞大存在,撕裂了空间,显露出一部分躯干——那是由无数扭曲规则、沉淀了万古怨毒以及精纯到极致的克苏鲁浊力凝聚而成的可怖形体!其散发出的能量层级,让整个磐石堡的防御结界发出了濒临破碎的刺耳尖鸣!
“金……金仙!是拥有完整位格的金仙级污染大能!”堡垒内,有见识广博的老兵发出绝望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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