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剧痛、无尽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淹没着韦无火的意识。他感觉自己像一片狂风中的枯叶,在无尽的黑暗中飘荡、下沉。唯有体内那融合了净世魂引碎片的混沌核心,如同风中之烛,顽强地散发着一缕微弱却不肯熄灭的光与热,维系着他最后一线生机。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穿透了层层水幕,模糊的声音和光影开始渗入他的感知。
“……伤得太重了……混沌核心几近崩溃……经脉尽碎……”
“……净世魂引在自发护主……但消耗的是他的生命本源……”
“……必须立刻找地方稳固伤势,否则……”
是鲛梦带着哽咽的颤音,还有韦凌风压抑着焦躁的低吼,以及负岳沉重的鼻息。他们都没事……这个念头让韦无火黑暗的意识中泛起一丝微弱的暖意。
他努力想要睁开眼,想要掌控身体,却连动一动手指都做不到。只能模糊地感觉到,自己似乎被一层柔和而坚韧的力量包裹着,正在高速移动,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还有下方山川急速倒退的模糊景象。
“玉宸前辈,百花前辈,鲁大师,此番救命之恩,韦无火……无以为报。”韦无火凝聚起一丝微弱的神念,试图传递出去。
“小友醒了?”玉宸老祖温和却带着疲惫的声音直接在他识海响起,“不必多礼,凝神静养,切莫再耗费神魂之力。我等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况且,护佑你这样的年轻俊杰,本就是我辈分内之事。”
韦无火感受到包裹自己的力量更加稳固了一些,似乎是那位百花仙子又加持了一道治疗法术。他勉强维持着这一缕神念的清明,问道:“前辈,方才那些叛乱的势力……他们的话……”
玉宸老祖沉默了片刻,叹息一声,那叹息中充满了沧桑与无奈:“他们所言……虽属叛逆之词,但有些事,确非空穴来风。小友,你可知这十万大山环形防御带内外,势力分布何等复杂?”
韦凌风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愤懑:“还请前辈明示!我潜龙宗自问从未亏待盟友,那些青岚宗、黑水泽之辈,为何行此卑劣之事?还有那赵元朗,分明是九渊学院……”
“九渊学院之事,或有蹊跷,或有叛徒,但非今日重点。”玉宸老祖打断了他,语气严肃,“老夫要说的是这十万大山,这绵延了不知多少万里的血腥防线!”
“自当年十万大山之殇,祖地遇袭,天道自绝,古族退守核心,建立九渊学院、环形防御带以来,已过去太久太久了……久到很多事情的真相,早已被时间、被鲜血、被绝望所掩盖、扭曲。”
鲁大师那粗犷的声音响起,带着金属般的铿锵:“哼!说白了,这防线内外,真正从上古传承至今、血脉纯正、理念坚定的古族势力,如你们潜龙宗背后的韦家,如九渊学院核心,如我们九玄山、天工府等,终究只是少数。更多的是在十万大山沦陷后,漫长岁月里,在灵气断绝、浊力弥漫的绝境中,如同野草般挣扎生长起来的‘新生’势力,或是从外界迁移而来、寻求庇护或机缘的‘外来’势力。”
百花仙子的声音轻柔却带着冷意:“这些势力,他们的根基本就不在华夏上古传承的核心谱系之内。他们没有经历过完整的古族教化,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守护’与‘传承’理念熏陶。他们来到这片土地,最初或许只是为了生存,为了资源,为了在绝境中搏一个未来。”
“在漫长的、看不到尽头的战争与消耗中,”玉宸老祖接道,声音愈发沉重,“在古族主力困守核心、资源倾斜有限、且因为种种原因(包括天道断绝、域外封锁、内部派系等)未能给予他们足够强力支持和明确希望的情况下,绝望、猜忌、怨愤……种种负面情绪在不断滋生、发酵。”
“有些势力,为了维持统治、获取力量,早已行差踏错,走上了压榨附属、血祭生灵、修炼邪功的歧路。他们心中清楚,自己所为,与古族宣扬的‘守护苍生’背道而驰。他们更清楚,一旦战争结束(如果真有那一天),或者古族核心力量腾出手来,很可能会面临清算。”鲁大师冷笑,“‘流放诸天’?那还是轻的!身死道消、宗门除名都是可能。”
百花仙子:“域外势力,正是看准了这一点。他们未必需要完全控制这些人的灵魂(那消耗巨大),只需要在他们绝望、恐惧、不甘的内心深处,埋下一颗‘种子’,给予一个看似可行的‘出路’——投靠,获得力量,避免清算,甚至可能在新秩序中占据一席之地。这种诱惑,对于某些早已迷失在力量和生存焦虑中的势力之主而言,是致命的。”
“所以,当污秽行者带着‘秩序覆盖’的力量出现,当赵元朗那样的‘榜样’(无论真假)出现,这些潜藏的背叛,便如同毒疮般爆发了。”玉宸老祖总结道,语气中带着深深的疲惫,“说到底,是长久以来,信任的缺失、希望的渺茫、内部的不公与疏离,腐蚀了部分防线。这次对你们这些年轻天骄的集中猎杀,只是将这一切矛盾彻底引爆的导火索。域外不仅要消灭未来的希望,更要彻底撕裂我们内部的团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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