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里蒸腾的热气裹着饭菜香扑面而来,温初萤握着不锈钢餐盘的手指微微收紧。额角的伤口已经结痂,被她用刘海小心遮住,蓝白校服的领口洗得有些发皱,却被她抻得笔直。
队伍缓缓向前挪动,她盯着窗口后大师傅颠勺的动作,试图忽略背后那道如芒在背的视线。
【宿主,检测到恶意目标正在靠近,危险指数 30%】脑海里突然响起小初砚机械的提示音,温初萤眼皮都没抬一下。
“知道了,别吵。” 她在心里默默回了句。
“哟,这不是温楚莹吗?”尖利的女声像冰锥扎进喧闹的食堂,周围的交谈声骤然低了半拍。
靠窗的几个男生正掰着汽水瓶盖,闻言动作一滞,目光齐刷刷扫过来;打饭队伍末尾的女生们咬着筷子对视,嘴角的笑意僵在脸上;连最角落埋头扒饭的小胖墩都抬起头,嘴里还塞着半口米饭。
温初萤后颈的碎发突然被气流掀动 —— 那是有人快步冲过来的征兆。
还没来得及转身,胳膊就被一只带着冻疮疤痕的手猛地攥住,力道像生锈的铁钳往骨缝里钻,疼得她指尖瞬间蜷起,餐盘在栏杆上磕出刺耳的 “哐当” 声。
【危险指数飙升至 60%!怎么办?怎么办?关键时候一点积分也没有,积分商城也没有开通!宿主要不咱们赶紧逃吧!】小初砚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在她脑海里团团转。
“逃?往哪逃?” 温初萤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顷刻间,她垂下眼睑,长睫毛在眼下投出片怯懦的阴影,声音轻得像飘在蒸汽里的棉絮:“婷姐,你在说什么呀?我不太懂……”
指尖悄悄抠进掌心,借着刺痛压下眼底的冷意。昨天杂物间那记撞在铁柜上的闷响还残留在记忆里,原主就是在那时攒足了咬舌的力气 —— 但现在,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换了种活法。
李婷带着两个跟班从队伍侧面挤过来,蓝白校服的袖子被她撸到肘弯,露出胳膊上青紫色的淤青。
三角眼在温初萤脸上剜了两圈,指甲狠狠掐进她校服布料,几乎要戳破皮肤:“躲什么躲?昨天在杂物间抓着我手腕不放的胆子呢?”
站在李婷身后的瘦高女生突然嗤笑一声,用脚尖碾过地上的油渍:“婷姐,我看她是摔傻了吧?昨天被按在地上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样子。”
另一个矮胖女生立刻接话:“就是,现在装什么纯良?忘了作业本是怎么被我们扔进垃圾桶的?”
周围的喧闹声像被掐断的磁带,突然低了下去。
温初萤能感觉到后颈的汗毛被几十道目光燎得发紧,有好奇,有同情,更多人只是匆匆瞥来一眼,就低下头继续扒饭,瓷勺碰撞餐盘的脆响里裹着事不关己的漠然。
她顺着李婷拽拉的力道往栏杆后缩了缩,肩膀微微内扣,像是被那两句嘲讽戳中了痛处,声音里沁出的哭腔带着气音:“我…… 我昨天头好晕,好多事情记不清了……”
说着抬手按向太阳穴,腕骨在李婷的钳制下被勒出道青白痕。她故意让指尖在眉骨处颤了颤,像是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婷姐要是还在生气,我现在就给你鞠躬赔罪好不好?真的对不起……”
【宿主!你这演技可以啊!眼眶红得像浸了水的樱桃!危险指数下降到 40% 了!】小初砚的声音里裹着雀跃,像在看什么精彩剧目。
“少拍马屁,继续监测。” 温初萤垂着眼帘,不动声色地眨了眨眼,让生理性泪水在眼眶里积出恰到好处的弧度,连鼻尖都微微泛红。
“少装蒜!” 李婷被她这副模样搅得心头火起,手上猛地加力,指节都捏得发白,“昨天在杂物间你敢推我,今天就想装失忆蒙混过关?”
【危险指数 55%!她拇指在用力!是要拧人了!】小初砚的警报声陡然尖锐。
“推你?” 温初萤像是被这句指控惊得浑身一颤,攥着衣角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兜不住,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洗得发白的校服裤腿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水痕。
她下意识地往后缩,后背撞到冰冷的栏杆,发出轻微的磕碰声,引得排队的人潮又骚动了一下。
穿碎花裙的女生掏出纸巾想递过来,被同伴按住胳膊摇摇头;几个低年级学生抱着餐盘挪到更远的桌子,眼神却还黏在这边。
“婷姐你是不是记错了呀?” 温初萤抽噎着摇头,声音抖得像风中的树叶,“我那么胆小,平时走路都怕踩疼蚂蚁,怎么敢碰你呢…… 昨天我头晕的比较厉害,说不定是不小心撞到你了?真对不起呀,我现在就给你鞠躬赔罪……”
她说着就要弯腰,后腰却被李婷死死拽住,力道大得几乎要把她的校服拽变形。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清晰,有人开始指指点点。“李婷又欺负人了”“温楚莹今天好像不一样” 的低语像潮水般漫开,穿白衬衫的学霸悄悄按下手机录音键,马尾辫女生鼓起勇气往前站了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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