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市医院住院部,清晨的阳光斜斜撞进百叶窗,被切割成细碎的金斑,一半落在陈默病床的白色被单上,一半铺在他摊开的笔记本上 —— 那页画着狐狸涂鸦的纸页,正被光斑轻轻裹着,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秘密。
陈默靠在床头,背后垫着柔软的浅灰色靠枕,左手轻轻搭在笔记本边缘,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页上狐狸的弯钩尾巴。
他的右手手腕还缠着一层薄纱布,纱布下的勒痕已淡成浅粉色,只是转动手腕时,指节会下意识地轻顿,显露出尚未完全愈合的钝痛。
病房里很静,只有心电监护仪偶尔发出 “嘀” 的轻响,混着窗外飘进来的鸟鸣。
温楚莹提着保温桶走进来时,脚步放得极轻,浅米色的帆布鞋蹭过地板,只留下一点极淡的声响。
她手里的保温桶是淡蓝色的,桶身贴着一张小小的狐狸贴纸 —— 是前几天小初砚帮她选的,说 “这样学长看到会开心”。
走到病床边时,她先轻轻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又伸手帮陈默调整了一下靠枕的角度,指尖碰到靠枕边缘时,还特意确认了温度,怕凉着他。
“王主任早上查房时说,你今天能吃点流食了。” 温楚莹的声音放得很软,像是怕震到病房里的安静。
她掀开保温桶的盖子,一股带着山药清甜的热气缓缓漫出来,萦绕在两人之间。
桶里的白粥熬得极糯,山药被压成了细腻的泥,均匀地混在粥里,连米粒都吸饱了山药的香气。
她抬手理了理袖口,目光落在陈默手腕的纱布上时,她的眼神明显软了下来,带着藏不住的关切,连语气都多了几分小心翼翼:“对了,你手腕好点没?”
“昨天技术组的周明远跟我同步消息,说李主任已经全招了,你之前在实验室里搜集的那些数据、还有加密的文件,现在都能和其他证据串起来,形成完整的证据链了,不会再有意外了。”
陈默看着她眼底的关切,嘴角先弯了弯,然后才伸手接过粥碗。
指尖触到温热的碗壁时,他下意识地顿了顿,像是在感受这份温度,眼底很快漾开浅淡的笑意,那笑意顺着眼尾的细纹蔓延开,让他原本有些苍白的脸多了几分血色:“好多了,多亏你们一直盯着。”
他用没受伤的左手拿着勺子,轻轻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山药的清甜在舌尖散开时,他又抬眼看了看温楚莹,补充道,“对了,昨天整理旧物时翻到这个,你看看认不认识?”
说着,他侧了侧身,用左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抽屉里很整齐,放着几本翻旧了的数学专着,还有一个浅棕色的旧信封 —— 信封上用黑色钢笔写着 “夏令营” 三个字,字迹带着少年时的青涩,却依旧工整。
陈默从信封里轻轻抽出一张折纸,那纸已经泛黄,边缘有些磨损,显然被保存了很久,正是用当年数学竞赛草稿纸折的小狐狸。
狐狸的耳朵有点歪,尾巴尖上画着三个浅浅的弯钩,和陈默笔记本里那些加密标记的弯钩如出一辙。
温楚莹伸手去接折纸时,指尖先是轻轻碰了碰纸角,像是怕碰坏了这易碎的旧物。
当指尖触到那熟悉的弯钩时,她的动作突然顿了顿,指尖微微发凉,恍惚间,一段模糊的记忆碎片突然从原身的脑海里涌了出来。
那是七岁那年的省少儿数学夏令营,在一栋爬满爬山虎的教学楼里。
教室里的桌椅是天蓝色的,墙上贴着 “勾股定理”“三角形内角和” 的彩色海报。
那天下午,最后一道几何题难住了好多人,她对着草稿纸上的图形看了半天,怎么也找不到辅助线,急得眼泪掉在草稿纸上,晕开了上面的算式。
就在她蹲在教室角落擦眼泪的时候,一个穿白衬衫的大哥哥走了过来,也蹲在她身边。
那哥哥的衬衫领口松开了一颗扣子,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的手腕上戴着一块旧手表。
他没直接说解题方法,而是拿起她的草稿纸,指尖灵活地折了起来 —— 先对折,再压出狐狸的耳朵,最后用铅笔在尾巴尖画了三个弯钩。
“几何题就像找狐狸尾巴,” 大哥哥的声音很清爽,像夏天吹过树叶的风,“找到关键的角,就赢了。”
他把折纸递给她时,还帮她擦了擦眼泪,说 “别哭啦,这么聪明,肯定能想出来”。
可那时候她只顾着把折纸攥在手里,擦干眼泪后就跑去找老师交题,连大哥哥的名字都没问,只记得他白衬衫上有淡淡的墨水味。
“好像有点印象……” 温楚莹的声音带着点恍惚,指尖还在摩挲着折纸的尾巴尖。
就在这时,藏在她口袋里的小初砚突然蹦了出来 —— 它的虚拟形象比平时更活泼,小小的爪子在空中挥了挥,尾巴尖的金色光屑簌簌往下掉:【宿主!你快看折纸背面!】
温楚莹赶紧把折纸翻过来,病房里白粥的热气刚好飘到纸角,让上面原本模糊的铅笔字清晰了些 —— 是一串歪歪扭扭的拼音:“Chen M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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