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离区的土埂上还沾着晨露的凉意,温初萤蹲下身,指尖抚过刚翻松的土壤,
即使经过灵雨滋润,土粒里仍藏着细小的沙砾,攥在手里能清晰感觉到硌人的粗糙。
她将裹着灵液的沙韧草幼苗放进挖好的土坑,小心翼翼地用手拢土,动作轻得像呵护易碎的珍宝。
“温姑娘,这土还是太硬,要不要再用水浇一遍?”
老周扛着锄头走过来,布满老茧的手在裤腿上蹭了蹭,指关节处还沾着新鲜的泥土。
他身后跟着五个村民,每人手里都捧着三株幼苗,裤脚卷到膝盖,露出被风沙吹得干裂的小腿。
温初萤摇摇头,指尖凝聚出一缕细碎的灵雨,落在幼苗根部的土壤上:
“不能浇太多,现在土壤保水能力还不够,浇多了会烂根。”
她抬头时,看到老周的手背渗着血珠,
昨晚翻土时被土块里的碎石划开的伤口,只简单裹了块布条,此刻布条已经被汗水浸透,黏在皮肤上。
“您的手……” 温初萤刚要开口,
老周就赶紧把手背到身后,笑着摆手:
“没事没事,老皮老肉的,划个口子不算啥。
倒是你,昨天半夜还在实验室忙,今天又这么早过来,可得注意身子。”
这话让温初萤心里一暖,却也更觉肩上的担子重。
青杨镇的村民们早已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这些幼苗上,
李姐为了腾出时间帮忙,每天天不亮就去水源地挑水,把家里仅存的半袋小麦磨成粉,分给帮忙种植的孩子;
顾哥放弃了去邻镇投奔亲戚的机会,说 “等沙韧草长起来,这里就是最好的家”;
连镇上最年长的张奶奶,都每天坐在土埂旁,用枯瘦的手捡起草丛里的碎石,说
“帮孩子们多清一点障碍,草就能长得快一点”。
可种植的困难,比预想中更棘手。
第一天下午,一阵突如其来的扬沙就席卷了隔离区。
狂风裹着沙砾,像无数把小刀子刮在人脸上,
温初萤下意识地用身体护住身边的幼苗,灵雨在头顶织成一层水膜,
可风太大了,水膜很快被吹散,她的头发里、衣领里全是沙砾,眼睛被迷得生疼,却死死盯着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幼苗,不敢有半分松懈。
“快把幼苗扶起来!用塑料布盖住!”
老周的声音在狂风中嘶吼,他和村民们扑在幼苗旁,用身体挡住风沙,双手紧紧扶着幼苗的茎秆。
塑料布不够,他们就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幼苗上,任凭风沙打在单薄的衬衫上。
等风沙过去,隔离区里一片狼藉,
三分之一的幼苗被吹倒,叶片上满是沙砾划出的划痕,有几株甚至被连根拔起,蔫蔫地躺在土里。
温初萤蹲在地上,看着那几株枯萎的幼苗,指尖微微发颤。
霖易的声音在意识里响起,带着一丝心疼:
“别自责,这是西北常见的扬沙天气,主星的模拟数据里也有记载。
我们可以用灵液修复受损的幼苗,再加固防护栏。”
那天晚上,温初萤没回实验室,就在隔离区旁的临时棚屋里处理受损的幼苗。
她将灵液稀释后,用棉签一点点涂在幼苗的伤口上,
每涂一株,就要用灵雨激活一次幼苗的细胞活性。
精神力的过度消耗让她眼前发黑,好几次棉签都掉在地上,
霖易只好化作虚影,用尾巴尖帮她稳住棉签,尾巴尖的冰晶纹路泛着微弱的光,像在为她照明。
“还有最后五株……”
温初萤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刚要伸手去拿灵液试管,就听到棚屋外传来脚步声。
推开门,只见老周和几个村民提着煤油灯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米汤,还有两个烤得金黄的土豆。
“知道你没吃饭,我们煮了点米汤,你赶紧趁热喝。”
老周把碗递过来,煤油灯的光映在他脸上,能看到满是血丝的眼睛,
他们也忙了一晚上,刚把吹倒的幼苗重新种好,就赶紧煮了吃的送过来。
温初萤接过碗,米汤的热气模糊了视线。
她低头喝了一口,温热的米汤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些许疲惫,却也让眼眶更热。
这些米汤是村民们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青杨镇的粮食本就紧缺,一碗米汤,可能是一个孩子一天的口粮。
接下来的半个月,温初萤和村民们几乎住在了隔离区。
白天,他们顶着烈日扶苗、松土、涂灵液,每个人的皮肤都被晒得黝黑,手上、脸上全是伤口;
晚上,温初萤回到实验室,就钻进种植空间扩大药材种植,
灵液消耗得太快,之前培育的锁水藤、固沙花已经不够用,她必须尽快培育出新的药材。
种植空间里的暖光彻夜不息,温初萤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指尖的灵雨操控越来越慢,
好几次都因为精神力不支,让灵雨的光点落在了药材的叶片上,灼伤了叶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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