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的胸口像揣着块烧红的烙铁。
他强行压下识海里灵王的嘶吼,又用逆魔罡气裹住崩裂的伤口,可每往前迈一步,左胸的撕裂感就顺着经脉往上窜——那是方才凌云道人剑罡留下的伤,深可见骨的创口里,灵力混着鲜血正咕嘟咕嘟往外冒,染得他半边衣襟成了暗褐色。
但他不敢停。
祭坛上的虚空珠太亮了,亮得像九天之上的星子,亮得他想起阿狸上次蹲在他膝头,用狐火帮他烤热包子时的模样。
那小狐狸歪着脑袋,说“林夜哥哥的手好凉哦”,尾巴尖还沾着他蹭的面粉。
“阿狸……”他喉结滚动,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木板。
血手比他更快。
那道鬼魅的身影借空间扭曲的掩护,像条滑不溜秋的毒蛇,第一个蹭到虚空珠外围。
他的指尖泛着青黑的煞气,指甲缝里还凝着之前杀人的血渍,距离那浑圆的珠体只剩寸许时,那张苍白邪笑的脸终于扭曲成志在必得的模样——
“哈哈!这破珠子是我的了!”
另一侧,燕京天已经撞碎最后一道空间涟漪,砂锅大的拳头带着风声砸向虚空珠,肌肉虬结的胳膊上青筋暴起,像是要把珠子砸进地里。凌云道人稍慢半拍,可手中的古玉符已经嗡鸣作响,符文里涌出的吸力像只无形的手,遥遥拽着虚空珠往他那边飘。
三方都要得手了。
林夜的瞳孔骤缩。他拼尽全力提气,可伤口的剧痛让他的动作慢了半拍——就像当年在青丘秘境,他看着阿狸被妖狼逼到悬崖边,却因为旧伤发作没来得及冲上去。
就在这时——
一道寒芒,从他后心刺来。
血手的指尖突然转了方向。他放弃了触碰虚空珠,身形像融化的影子般扭转,食指泛着妖异的青黑,对着林夜的后心猛地一点!
“血影楼秘传·血影缚魂刺!”
细如发丝的血线破空而来,带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与怨毒。它不刺肉身,不伤筋骨,直奔林夜的神魂——这是血手压箱底的杀招,专克像林夜这样依赖精神力的修士。一旦刺中,神魂会被缠成乱麻,轻则疯癫,重则魂飞魄散。
太快了。
快到凌云道人和燕京天都没反应过来,快到周不平的青竹杖刚抬起,就已经晚了。
林夜感觉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能感觉到那血线的阴寒,像条冰冷的蛇,顺着脊椎往上爬,要钻进他的识海,撕碎他的灵魂。他想躲,可胸口疼得厉害,想催动罡气,可神魂已经被那股怨毒缠住,动弹不得。
“林夜——!”
周不平的嘶吼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林夜回头,看见阿狸的身影。
她一直跟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
九条狐尾轻轻晃着,像九片流动的星云,每一下摆动都带着蔚蓝的狐火,把周围扭曲的空间之力烧得滋滋响。她的耳朵竖着,眼睛亮晶晶的,像在看什么宝贝——哦,是在看他。
血线刺来的瞬间,阿狸的耳朵突然耷拉下来。她的尾巴炸成毛球,小小的身子往前扑,速度快得带起一阵风。
“不准你伤害他!”
她喊出声,声音里带着哭腔,却比任何时候都坚定。九条狐尾猛地张开,像九面燃烧的蓝旗,把她和林夜的后背护得严严实实。然后她咬着牙,把体内所有的狐火都逼出来,凝聚成一道半透明的蓝色光幕——
那是她压箱底的“先祖庇佑”,是用阿爹阿娘留在她血脉里的力量换的。
血线撞在光幕上。
没有爆炸,只有刺耳的“嗤嗤”声。狐火像被泼了油,疯狂燃烧起来,蓝盈盈的光里泛着金色的纹路,那是天狐先祖的祝福在觉醒。血线在挣扎,像条被烫到的蛇,可它太阴毒了,一点点往光幕里钻。
阿狸的脸瞬间白了。
她的睫毛上挂着泪,小手紧紧攥着衣角,指甲掐进掌心,渗出细细的血珠。她能感觉到血线在啃食她的神魂——像有人用烧红的针,一下下扎她的脑子。她的腿在抖,可她不敢动,怕一动,光幕就破了,林夜就会被伤到。
“阿狸……”
林夜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他看着阿狸的狐火一点点黯淡,看着她的尾巴无力地垂下来,看着她的小身子晃了晃,就要倒下去。
“不——!”
他扑过去,接住她。
入手是冰凉的。阿狸的身子软得像棉花,呼吸轻得像片羽毛,狐火已经弱到只剩一点蓝光,像要熄灭的蜡烛。她的睫毛上还挂着泪,嘴角沾着血,看见林夜的脸,居然还笑了笑——
“林夜哥哥……不疼……”
“闭嘴!”林夜吼道,声音里带着歇斯底里的恐慌。他把阿狸抱得更紧,把自己的逆魔真气往她体内渡——可他忘了,逆魔真气霸道暴烈,阿狸的神魂本就被重创,这真气像把火,烧得她更疼了。
“别……”阿狸皱着眉,小手推他的胸口,“你的气……和我相克……”
周不平已经冲过来。他摸了摸阿狸的脉搏,脸色瞬间沉到谷底:“神魂被血线缠住了,你的真气只会加速她的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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