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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瘴山脉的雾,浓得像化不开的墨。
三人踏碎满地湿滑的苔藓,靴底与岩石相击的脆响,在死寂的山谷里荡开层层回音。
林夜抬袖擦去额角雾水,望向谷口那道被削得齐整如镜的山壁——残图上标注的“狐鸣谷”,此刻正以最狰狞的姿态横在眼前。
“乖乖,这哪是山谷?”阿狸踮着脚扒着周不平的竹杖往前瞧,狐尾在身后不安地甩动,耳尖微微颤动,“倒像被谁拿巨斧劈开了脑袋,连脑子都挖走了一半。”
周不平抚着颔下银须轻笑,眼底却无半分轻松:“小丫头片子嘴贫。这狐鸣谷本就是上古狐族布阵的‘阵眼容器’,当年为镇压某段因果,直接削平了半座山。你闻闻这空气里的味道——”突然顿住,鼻翼微动,“腐木、血锈,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狐骚?”
“呸呸呸!”阿狸捂住鼻子后退两步,粉拳捶在林夜肩头,“周爷爷!又在编排我九尾先祖!”
林夜脸色平静没笑。能清晰感觉到,自踏入这片山脉以来,灵觉便始终紧绷如弦。
按理说,玄天宗与血影楼为夺传送阵,早该像饿狼般缀在身后,可这三日跋涉,竟连个探子影子都没见着。太过于安静了,安静得像张绷到极致的弓。
“小狸,先别闹。”林夜按住阿狸蹦跳的肩膀,目光扫过谷口两侧山壁。
那些刻满符文的岩石虽已斑驳,却仍能看出当年的磅礴——每道符文都深嵌入石,似要将天地规则烙进山骨。
残存的灵光如将熄的星子,在裂纹间幽幽跳动,明明灭灭间,竟让人产生“它们在注视着你”的错觉。
“这阵叫‘幻狐迷天阵’。”周不平折了根枯枝,在地上画出歪歪扭扭的阵图,“当年狐族大能以地脉为基,空间为纬,设下九重幻障、三十六处杀阵。即便如今灵气枯竭,阵法残破,也不是咱们能硬闯的。稍有不慎,要么困在永不停歇的幻境里疯魔,要么被绞成空间乱流里的碎肉。”
阿狸的耳朵刷地竖起来,尾巴尖绷直:“可…可我总听见有人在叫我。”她闭起眼,指尖泛起淡银狐火,“不是声音,是血脉里的震颤…先祖好像在说,‘回来吧,这里有你想要的答案’。”
林夜心头一动。能看见,阿狸周身浮起一层若有若无的银芒,与谷口符文产生了某种共鸣。
小狸的血脉,竟是开启大阵的钥匙?
“所以需要你。”周不平看向林夜,“阿狸是狐族血脉,能引动阵法灵识;但你魔功驳杂,需以逆魔功模拟九尾气息,骗过阵眼的‘身份查验’。记住,不必完美——这残阵的灵识早成了强弩之末,你只要让它觉得‘这是自己人’,便足够了。”
“师尊!你不觉得我们一路来,平静的很反常吗?!”林夜思索一番后,看向周不平说道!
并未接周不平说的话!
“嗯!听你小子这么一说,确实如此!玄天宗,血影楼等大势力一个都不见,看来他们是想借我们之手修复传送阵,打开通往青丘秘境的通道。再现身,把我等当工具人,真是好算计…”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真要送给他们一个好大礼!”林夜眼眸寒光闪过。
“那是自然要的,还是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周不平灰色眼眸寒光乍现,“竟然如此便等到了传送阵,再给玄天宗,血影楼布一好大礼!”
林夜点点头深吸一口气,魔臂上的金纹缓缓流转。
他凝视阿狸指尖的狐火,那火焰不似寻常火苗,倒像揉碎的月光,清冽中裹着股说不出的神圣。
逆魔功在他丹田翻涌,往日里霸道无匹的魔气,此刻竟被他强行压得服服帖帖。
“我试试。”沉腰立马,右手成爪虚按,魔气如丝如缕从指缝溢出。
这一次,林夜没有急着催发魔功,而是闭着眼,将心神沉入阿狸的气息里——那是种很奇妙的感觉,像春雪落在梅枝,冷是冷的,却又带着若有似无的甜;像深潭映着孤月,静是静的,偏又藏着翻涌的暗流。
“笨蛋!”识海里突然炸响灵王的声音,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恼火,“你当学描红呢?狐族血脉修的是‘太阴大道’,讲究‘静中藏变,柔里含刚’。你这魔气跟烧红的铁条似的,硬往羊脂玉里戳,能不崩裂吗?”
林夜猛然睁眼,额角已沁出细汗。
原本以为模拟气息不过是“复制”,此刻才知其中关窍。当下收敛心神,不再盯着狐火的具体形态,而是去感悟那股“气”——阿狸运转血脉时,整个人像融入了月光,明明柔弱,却能让周围的空气都跟着温柔下来。
“对,就是这样!”灵王的声音缓和了些,“以空间之力为笔,以魔功为墨,在你自身气息上描出狐族的‘骨’。不必像,要相‘是’。”
林夜福至心灵。将魔气重新压缩成旋涡,又引动那缕一直藏在体内的银色空间之力,如同在调色盘上调和色彩。
金紫的魔气逐渐褪去暴戾,染上了月白的清辉;空间之力则像无形的针,在这团气息上绣出细微的纹路——那是狐族血脉特有的“灵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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