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漠的烈日如熔金浇铸,将崩塌的黑风峡残尘烤成齑粉,又撒向这片赤红荒山。山体似被上古血河浸泡万年,嶙峋怪石泛着铁锈般的暗红,裂缝中偶尔钻出几株枯黄的骆驼刺,也被晒得卷了边。林夜抱着不戒的躯体踏入山腹洞穴时,靴底碾碎的碎石竟发出金石相击之声——这鬼地方,连石头都淬着煞气。
洞穴深处别有洞天。天然石台冰凉刺骨,地下水流淌如琴鸣,洞壁镶嵌的荧光矿石泛着幽蓝微光,将不戒胸口的佛魔印记映得忽明忽暗。金黑二色如活蛇游走,每一次绞缠都让那胖和尚本就苍白的脸更添一分死气。
“试试这舍利。”林夜从怀中摸出那枚金灿灿的佛门舍利,掌心的暗金逆魔灵力与舍利佛光相撞,竟激起细密的电弧。
雪清瑶倚在洞口调息,冰魄剑横膝,霜白裙裾沾着沙粒:“佛舍利蕴高僧毕生修为,或可固他残魂。”她声线清冷如雪山融泉,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这三日来,林夜左肩那道天道抹除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蚀他的生机。
舍利轻触佛魔印记的刹那,异变陡生!
“嗡——!”
金黑光芒如火山喷发!整个洞穴被映成白昼,佛光与魔气在空中撕扯、交融,竟凝成一幅诡谲画卷:左半幅是祥云缭绕的佛国,罗汉拈花、菩萨低眉;右半幅是血海翻涌的魔域,恶鬼啃骨、骸山插刀。画卷中央,一尊半佛半魔的身影盘膝而坐,佛首魔角,慈悲与狰狞在面容上诡异地并存,威压竟让洞壁荧光矿石齐齐黯淡!
“师父……”不戒紧闭的嘴唇突然翕动,吐出两个含混的字眼,带着三百年前的孺慕与如今的执念。
画卷轰然破碎!佛光魔气倒卷回印记,舍利却如泥牛入海,消失无踪。不戒的脸色竟泛起一丝血色,呼吸从游丝变得平稳,胸口的印记跳动有力如战鼓——成了!
“有效!”阿狸蜷缩在角落欢呼,身上裹着林夜的外袍,三条狐尾虚影蔫蔫垂着,像三只淋了雨的火狐。自黑风峡逃出,她便一直昏迷,气息微弱得让林夜几次以为这小狐狸要栽在自己手里。
“轮到你了。”林夜盘膝坐到她身边,掌心暗金灵力凝成温润光球。阿狸是青丘天狐,妖族血脉与逆魔功相冲,直接灌输只会让她爆体而亡。他从怀中摸出几个玉瓶——九转还魂丹、养神玉液、清心灵露,皆是搜刮黑袍人所得。灵力碾碎丹药,混成淡青药膏,清香沁人。
药膏涂在阿狸眉心、胸口、丹田三处,林夜右掌悬停她额前三寸,暗金灵力如春雨渗入。“温养,不是灌输。”他对雪清瑶解释,声音因专注而沙哑。灵力顺着阿狸经脉游走,所过之处,她紊乱的妖力渐趋平稳,受损的神魂如逢甘霖的旱苗,肉眼可见地舒展。
三个时辰后,林夜收回手掌,脸色苍白如纸,左肩空洞处传来阵阵刺痛——天道创伤在抗议他的透支。阿狸的狐尾虚影却凝实了几分,赤金毛发根根分明,尾尖狐火跳跃如星。
“接下来,看她自己了。”林夜服下九转冰心丹调息,洞外传来雪清瑶的警戒声:“有人靠近!”
冰魄剑嗡鸣出鞘,寒光在洞口织成屏障。林夜眯眼看向洞外——沙地上几点黑影正快速移动,竟是三名黑袍人!他们手持淬毒短刃,袖口血纹与葬兵谷杀手如出一辙,显然是被怨念核心吸引来的漏网之鱼。
“滚。”林夜眼皮都未抬,魔臂暗金纹路骤亮,“逆魔·气刃!”
无形气刃破空而去,三名黑袍人连惨叫都未发出,便被拦腰斩断,尸体化作血雾被沙漠吸干。
雪清瑶收剑入鞘:“此地不宜久留。等阿狸醒来,立刻动身去阴阳界。”
一夜无话。次日黎明,洞穴荧光矿石突然明灭不定——阿狸身上散发的赤金光芒在与矿石共鸣!
“涅盘茧!”林夜猛地睁眼,暗金瞳孔如鬼火燃烧。阿狸周身已被赤金光茧包裹,茧面流转青丘狐族符文,每一次闪烁都让洞温飙升。雪清瑶不得不催动冰魄剑寒气压制,石壁却仍烫得能烙饼。
“咔嚓——”
光茧裂开蛛网般的纹路,赤金火焰如海啸席卷,却在触及洞壁时被无形之力约束,倒卷回阿狸体内。火焰散尽,少女的身影重新显现——
三条狐尾蓬松如云,赤金毛发流转星辉,眉宇间多了几分王族贵气。最惊人的是她的眼睛:瞳孔深处竟有微型星图旋转,开合的瞬间,洞壁的荧光矿石尽数黯淡,仿佛被那双眼眸吸走了所有光芒!
“天狐幻瞳……”林夜喃喃。传说中青丘王族的天赋神通,能看破虚妄、直视本质!
阿狸缓缓坐起,狐尾轻摆,声音空灵如九霄风吟:“林夜哥哥……周爷爷他……”泪水夺眶而出,三条狐尾无意识缠上林夜手臂,“我都想起来了……青丘不是天灾覆灭的。”
她抬手,狐尾在空中交织成画面:巍峨仙山悬浮云端,宫殿林立,九尾天狐穿梭其间——这是青丘祖地!下一刻,画面突变,黑袍修士如蝗虫涌来,手持克制狐族的法器,青丘大阵从内部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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