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顾城的喧嚣与混乱被远远抛在身后,当“美人庄”那鎏金牌匾映入眼帘时,仿佛踏入另一个世界。夜色中,这座闻名遐迩的销金窟灯火通明,丝竹管弦之声悠扬悦耳,与城外判若两个天地。
马车在装饰奢华的门前停下,立刻有衣着体面的侍者上前殷勤接待。唐莲亮出一枚不起眼的玉符,侍者脸色微变,态度愈发恭敬,引着众人从一条相对安静的通道直接进入内院。
院内别有洞天,回廊曲折,亭台水榭,空气中弥漫着清雅的香氛,与外面赌场的喧嚣隔开。然而,这份宁静很快被打破。众人刚行至一处宽敞的厅堂,忽闻环佩叮当,一道红绫如天外飞仙,自二楼廊间飘然而下,伴随着纷纷扬扬的蔷薇花瓣,一道曼妙绝伦的身影随之轻盈落地,正好挡在众人面前。
来人正是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的美人庄庄主,天女蕊。她一身灼灼如火的红衣,却并非寻常女子的裙钗,而是剪裁利落、便于行动的劲装,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青丝如瀑,仅用一根简单的玉簪绾住,眉目如画,眼波流转间既有少女的娇媚,又有一股寻常女子没有的英气与洒脱。她手中把玩着一缕垂下的红绫,笑吟吟地看着众人,目光最终落在唐莲身上,那笑意便瞬间染上了几分真实的温度,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哟,这是哪阵风,把我们雪月城的大师兄给吹到这温柔乡里来了?”天女蕊嗓音婉转,带着几分戏谑,人已自然而然地走上前,极为熟稔地伸手替唐莲拂去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动作亲昵无比。
唐莲那张惯常冷峻的面孔,此刻竟浮现出一抹罕见的窘迫和微红,他下意识地微微后仰,低声道:“蕊……蕊姑娘,别闹,有正事。”
“正事?”天女蕊美眸一扫宁不凡、萧瑟和雷无桀,尤其在宁不凡腰间的火麟剑和萧瑟那身格格不入的狐裘上停留一瞬,笑道,“带着这么几位有趣的朋友,还有后面那口扎眼的大家伙,来我这美人庄,能有什么正事?莫不是想把它存我这当赌本?”
雷无桀看得眼睛发直,喃喃道:“这位姐姐……好漂亮……”
萧瑟则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仿佛对眼前这幕毫无兴趣。
宁不凡心中明了,这位便是唐莲的红颜知己,雪月城安插在三顾城的重要联络人天女蕊。他拱手一礼:“在下宁不凡,见过蕊姑娘。”
天女蕊这才正式将目光投向宁不凡,眼中闪过一丝审视,随即嫣然一笑:“宁公子客气了。能和我们大师兄同行,还能让他如此……嗯,放松,看来不是外人。”她话语间,身体却借着替唐莲整理衣襟的机会,极快地将一枚小小的蜡丸塞入了唐莲手中,同时以几不可闻的声音道:“‘傀’已入城,暗流涌动,小心。”
唐莲面色不变,微微颔首,将蜡丸攥入掌心。
就在这时,厅外传来一阵嘈杂,一个嚣张的声音响起:“天女蕊姑娘!听说来了几个生面孔,还带了件大货?怎么,美人庄今天有私局,不欢迎我们这些老主顾了?”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脑满肠肥、衣着华贵的中年商人,带着几名气息彪悍的护卫闯了进来,目光贪婪地扫向被毡布遮盖的黄金棺材。
天女蕊眉头微蹙,瞬间又展颜笑道:“朱大老板说哪里话,美人庄开门做生意,岂有拒客之理?只是这几位是蕊的旧友,在此叙旧罢了。”
那朱老板嘿嘿一笑,目光却死死盯着棺材:“叙旧?我看不像。蕊姑娘,明人不说暗话,这口棺材,你开个价,我朱某要了!”
场面顿时紧张起来。雷无桀握紧了拳头,唐莲眼神锐利。萧瑟却忽然上前一步,懒洋洋地道:“这位老板,买卖讲究个你情我愿。这东西是我们的,不卖。”
朱老板斜眼打量萧瑟,嗤笑道:“哪里来的小子,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在四顾城,我朱某看上的东西,还没有买不到的!”
“哦?”萧瑟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既然老板如此豪气,不如我们换个方式。美人庄最出名的是什么?是赌局。我们便以这口棺材为注,赌上一局,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唐莲看向萧瑟,眼神带着疑问。天女蕊也是美眸一闪,若有所思。
朱老板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赌?好!赌什么?老子奉陪到底!”
萧瑟慢条斯理地道:“就赌最简单的,骰子,比大小。一局定胜负。你赢了,棺材归你。你输了……”他目光扫过朱老板手指上一枚硕大的翡翠戒指,“留下你身上最值钱的东西,然后滚出美人庄。”
朱老板被萧瑟的气势所慑,但看了看那口神秘的棺材,贪念终究占了上风,咬牙道:“好!赌就赌!老子还怕你不成!”
天女蕊立刻吩咐下人准备赌桌。很快,一张铺着绒布的赌桌摆好,庄家由美人庄的人担任。气氛瞬间变得凝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小小的骰盅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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