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血,染红了天际流云。当那座闻名天下的雄城——雪月城的轮廓,终于在地平线上清晰起来时,宁不凡、萧瑟、雷无桀三人不约而同地放缓了脚步。连日奔波,风尘仆仆,此刻望着那依山傍水、气势恢宏的城池,心中皆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高耸的城墙斑驳着岁月的痕迹,城头“雪月城”三字大旗在晚风中猎猎作响,无声地宣告着此地的威严与底蕴。城中,那座直插云霄的登天阁,如同定海神针,又如同无声的挑战,吸引着所有江湖儿女的目光。
雷无桀第一个兴奋地跳了起来,指着登天阁,红衣如火,映着他激动得发红的脸庞:“到了!终于到了!那就是登天阁!萧瑟!宁兄!你们看!明天!明天我一定要去闯一闯!”他摩拳擦掌,仿佛已经看到自己一路打上顶层的英姿。
萧瑟裹了裹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狐裘,即便风尘仆仆,也难掩其慵懒中透着的贵气。他淡淡瞥了雷无桀一眼,习惯性地泼冷水:“就你这三脚猫功夫,闯阁?怕是连守第一层的普通弟子都过不了。登天阁十六层,一层比一层艰难,靠的不是嗓门大,是实打实的本事。”他的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扫过宁不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考量。这一路行来,宁不凡的进步他看在眼里,尤其是那新悟的、与之前狂放剑意迥异的精妙剑法,让他也暗自心惊。
宁不凡没有说话,他的心神更多地沉浸在自身的变化上。突破至逍遥天境九霄后,他感觉自身与天地元气的联系更加紧密,精神力也空前凝练。更重要的是,系统赋予的第二道剑神传承——叶孤城传承(当前解锁度17%),正在与他原有的李淳罡传承发生着奇妙的碰撞与融合。叶孤城那孤高绝傲、追求极致精准与完美的剑意,如同冰冷清澈的泉水,不断洗涤、锤炼着他的剑心。他需要时间消化,也需要一个合适的对手来印证。雪月城,这座北离武学圣地,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萧瑟望着城门口那块写着“下关”的牌匾,轻声吟诵,这四句诗道尽了雪月城的四绝,也为此地平添几分风雅与神秘意境。
三人随着人流进城,城中景象比想象中更为繁华。街道宽阔,车水马龙,两旁店铺林立,叫卖声不绝于耳。江湖客、商人、百姓摩肩接踵,其中不乏气息悠长、目含精光的武林高手。雪月城不仅是武学圣地,更是北离西南境内繁盛无比的巨城。然而,宁不凡敏锐地察觉到,不少目光或明或暗地落在他们三人身上,尤其是萧瑟那身显眼的狐裘和雷无桀咋咋呼呼的性格,想不引人注目都难。显然,他们这一行人的到来,早已在某些人的预料之中。
寻了一间名为“听雪楼”的客栈住下,环境清幽。安顿好后,雷无桀依旧兴奋难耐,恨不得立刻拖着宁不凡去登天阁下先睹为快。
“急什么?”萧瑟懒洋洋地靠在窗边,望着华灯初上的雪月城,“登天阁又不会长腿跑了。夜色已深,阁门早闭。更何况……”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正在调息凝神的宁不凡,“有些人,需要先解决自己的问题。”
萧瑟所指,正是宁不凡体内两股顶尖剑意尚需磨合的现状。李淳罡的霸道狂放与叶孤城的精密孤高,属性相悖,虽因系统之故能共存,但如何圆融运转,发挥最大威力,仍需宁不凡自身努力调和。初到雪月城,局势不明,贸然挑战并非上策。
是夜,月华如水,静静流淌在雪月城的青石板路上。三人在客栈后院的小亭中小酌,雷无桀依旧喋喋不休地说着对明日闯阁的憧憬,宁不凡则静坐一旁,继续以“自在守护”剑心为根基,引导着两股剑意,同时压制火麟剑那蠢蠢欲动的煞气。
忽然,一阵清越空灵的笛声,不知从何处随风飘来。笛声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人耳中,如幽谷清泉,沁人心脾,又带着一股超然物外的洒脱不羁。在这笛声的指引下,三人仿佛被无形的手牵引,鬼使神差地离开客栈,穿过几条寂静的街巷,来到城西一处僻静的竹林。
竹影婆娑,月光透过竹叶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竹林深处,一座小巧的八角石亭静立。亭中,一位青衫男子背对他们,临风而立,手中握着一支玉笛。石桌上,摆着三只晶莹剔透的白玉酒杯和一个看起来颇为古朴的朱红酒葫芦。
笛声戛然而止。男子缓缓转过身,面容看似不过三十许,眉眼疏朗,气质洒脱不羁,眼神温润,却深邃如星海,仿佛蕴藏着无尽岁月与智慧。他微微一笑,声音温润平和,令人如沐春风:“三位小友,远道而来,风尘仆仆。可愿陪鄙人饮一杯水酒,解解乏?”
萧瑟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脸上慵懒之色收敛了几分,拱手道:“阁下笛声超凡,气度非凡。可是……雪月城大城主,酒仙百里东君前辈?”
男子哈哈一笑,摆手道:“虚名而已,不必拘礼。今夜月色尚可,偶得佳酿,独饮无趣,听闻有少年俊杰入城,特寻来共品。”他目光扫过三人,在宁不凡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与欣赏,最终落在雷无桀身上,笑道:“尤其是这位红衣小友,性子如火,赤诚坦荡,正合我这酒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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