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漆黑死门的瞬间,宁不凡感觉像是坠入了无底深渊。绝对的黑暗,绝对的死寂,五感仿佛被彻底剥夺,听不到,看不到,闻不到,甚至连身体的存在感都在迅速模糊、消散。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温度,没有时间的概念。只有无边无际、冰冷刺骨的黑暗与虚无,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吞噬。这是一种超越**消亡的精神寂灭,仿佛要将他的意识、他的神魂、他存在的一切痕迹,都彻底抹去。
“这就是死门?纯粹的寂灭与终结?”宁不凡感到自己的思维都在变得迟缓,记忆在模糊,连“自我”的认知都在动摇。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倦怠与冰冷涌上来,诱惑着他放弃抵抗,融入这片永恒的黑暗与寂静,那似乎是一种解脱。
不!不能睡!不能沉沦!
混沌剑种在神府深处,感受到了致命威胁,自发地绽放出微弱的混沌光芒,苦苦支撑,护住宁不凡最后一点真灵不灭。那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对生的渴望,对道的执着,如同风中残烛,却顽强地燃烧着。
“死亡……就是这样的吗?一切归于虚无,意识消散,存在被抹除……”宁不凡的“意识”在黑暗中飘摇,他强迫自己思考,去“感受”这纯粹的死亡。他回忆起了“造化天地斩”神通中蕴含的那一丝“枯荣”意境,回忆起了夜明长老馈赠的感悟中关于生死循环的模糊描述。
“死,并非终结。生死轮回,造化无穷。死之极,或为生之始……”他残存的意识,在绝对死寂的压迫下,反而变得异常清晰,开始尝试去理解、去剖析这“死亡”的本质。
黑暗依旧,死寂永恒。但渐渐地,在那无尽的死寂与虚无之中,宁不凡的感知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他“看”不到,但似乎能“感觉”到,这黑暗并非空无一物。它更像是一切生机褪去后,最本质的“寂”与“灭”,是万物终结后的状态,是“有”归于“无”的过程。在这极致的“无”中,反而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孕育着“有”的可能性,如同种子在泥土中沉寂,等待着破土而出的那一刻。
“寂灭……非空,乃万物归藏……死之尽头,或有一线生机暗藏……”宁不凡若有所悟。他不再抗拒这黑暗与死寂,反而尝试着以心神去接触、去融入,去体悟这“死亡”的韵律。他的意识,如同一点微弱的星光,在浩瀚的死亡黑暗中沉浮,不但没有被吞噬,反而在这极致的“死”之环境中,变得更加凝实、坚韧,如同被千锤百炼的精铁。
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万年。就在宁不凡的意识几乎要与这死寂彻底同化,即将“坐忘”之时,漆黑死寂的“视野”尽头,忽然出现了一点极其微弱的、几乎不存在的……光。
那光,微弱如风中残烛,摇曳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但它确实存在,在这绝对的黑暗中,显得如此刺眼,如此……生机勃勃。
“光?黑暗中的一点光……死寂中的一丝生机?”宁不凡残存的意识猛地一震,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一点微光吸引。他“看”着那光,感受着它与周围无边黑暗的格格不入,却又诡异地和谐共存。
渐渐地,他发现,那一点微光并非静止,它似乎在极其缓慢地“呼吸”,每一次明灭,都牵动着周围黑暗的韵律。光芒明时,黑暗似乎被驱散一丝;光芒暗时,黑暗又重新聚拢。明暗交替,如同心跳,如同……生死轮回。
“我明白了……”宁不凡的意识中,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蒙昧,“极致的死寂之中,本就蕴含着一线生机。这生机并非外来,而是死之极,自生的‘变数’,是‘无’中蕴‘有’的必然!就如同混沌初开,阴阳分化,死之极,便是生之始!我修炼混沌,本就包容生死。我的‘造化天地斩’中,蕴含‘枯荣’,亦是生死之变!”
随着明悟升起,他神府中那枚虚幻的“造化天地斩”神通符箓,竟然在这纯粹的死亡环境中,微微亮起了一丝微弱的光芒,不再是之前的黑白流转,而是多了一丝灰蒙蒙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又能诞生一切的混沌色泽。那一点“枯荣”的意境,开始向更深层次的“生死”意境蜕变、萌芽。
而就在他明悟的刹那,前方那点微光,骤然放大!
下一刻,天旋地转。无边的黑暗如潮水般退去,死寂被打破。宁不凡发现自己站在了一片完全不同的天地。
这里,不再是纯粹的黑暗与死寂。而是一片……难以形容的荒芜与诡异。
天空是铅灰色的,布满了扭曲的、如同血管般的暗红色纹路。大地是焦黑的,龟裂出无数深不见底的沟壑,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腐朽的气息,看不到任何活物,只有嶙峋的怪石与枯死的、姿态扭曲的树木残骸。远处,似乎有猩红的岩浆在缓缓流淌,更远处,隐约可见白骨皑皑的荒丘。
这里并非纯粹的“死”,而是“死”之后遗留的“荒芜”、“破败”、“终结”的景象,是死亡力量具现化的世界。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死亡气息,与之前死门中的纯粹寂灭不同,这里的“死”更加具体,更加……具有“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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