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管引水的妙法与曲辕犁改造的成功,如同两场及时雨,让林越在乱石村的声望如日中天。多数村民对他感恩不尽,特别是那些田地紧邻引水管线,或是用上了新式犁的人家,简直将他视作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能欣然接受这些改变。一些在村民心中盘根错节的旧观念,以及没来由的恐惧,正暗暗地滋生着。
村里年纪最长的孙老丈,当初对 “盐水消毒” 的法子就半信半疑,如今见林越捣鼓出的这些事儿愈发 “离谱”,心里头不禁犯起了嘀咕。他在这世上活了大半辈子,从未见过有人能用竹子把水从山上引到田里,也没听说过犁地还能这般省力。这些事,实在是大大超出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范畴。
一天傍晚,夕阳的余晖洒在赵铁柱家的院子里,林越正和赵铁柱一起仔细检查新犁的磨损情况。这时,孙老丈拄着那根磨得发亮的拐棍,带着几个面容忧虑的老人缓缓走了过来。
“林小哥,” 孙老丈开口说道,语气还算客气,可眼神里却满是审视,“你这后生,确实是有本事,这点俺们都清楚。你救过铁柱的脚,又给村里引来救命的水,这份恩情,俺们一直记在心里。”
林越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恭恭敬敬地站好,说道:“孙老丈,您太客气了,我不过是做了点力所能及的事。”
孙老丈停顿了一下,手中的拐棍在地上轻轻顿了顿,话锋一转:“可是…… 你瞧瞧这引水的竹子,还有这改得怪模怪样的犁,再加上之前用的盐水、草木灰…… 这些法子,俺们别说试过,听都没听过,见也没见过。村里有些老兄弟,心里实在是不踏实啊……”
旁边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紧接着说道:“是啊,林小哥,你这…… 该不会是啥……‘妖法’吧?” 说到最后两个字时,他声音极轻,透着明显的忌讳与恐惧。
“妖法?” 赵铁柱一听就急了眼,大声说道,“孙老丈,李叔,你们可别乱说!林小哥是真心实意帮咱们的!他那些法子可都是有用的!”
林越心里猛地一沉。他早料到推广新技术会遭遇阻力,却没料到会被扣上 “妖法” 这么严重的帽子。在这古代,这可是足以要命的指控啊。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心里明白,面对这种源于无知和恐惧的质疑,生气和争辩毫无用处,必须用他们能听懂的、最质朴的道理去解释清楚。
“孙老丈,各位叔伯,” 林越语气平和,目光坦诚,“我用的可不是什么‘妖法’。这些啊,都是有道理可循的。”
说着,他走到引水的竹管旁,指着竹管说道:“您瞧这竹子,中间是空的,对吧?水往低处流,这可是老天爷定下的规矩,大伙都知道吧?我把竹子一头放在高处有水的地儿,另一头放在低处的田里,水自然而然就顺着这空心的竹子流下来了。这就好比咱们用勺子从锅里舀水,勺子就是个让水通过的通道。这竹子呢,就是一根长一些、固定好的‘勺子’或者‘渠道’。”
接着,他又走到曲辕犁旁边,一边用手比划着,一边说道:“再说说这犁。直辕犁为啥费力呢?是因为牛拉的时候,那劲儿使不顺。我把犁辕弄弯,就好比人挑扁担,直着身子挑,多费劲呐,稍微弯点腰,顺着那个劲儿,不就省力了嘛。把犁铧做尖做窄,就像用锥子扎东西,可比用木棍容易多了,道理是一样的。这些都是为了让农具更好用,更符合咱们干活的实际道理。”
说完,他看向孙老丈,一脸诚恳地说:“老丈,您这辈子经历得多,见识也广。您琢磨琢磨,如果真是‘妖法’,那不得是看不见、摸不着,要么就得念咒画符啥的吧?可您看看我做的这些东西,哪一样不是实实在在的木头、竹子、铁器?哪一样不是大伙眼睁睁看着我做出来的?道理其实就在那儿摆着,只不过以前没人往这方面想,或者没人有胆子去试试罢了。”
林越的这番解释,没有什么高深莫测的理论,全都是拿村民们日常生活中常见的事儿来打比方。挑扁担、用锥子、舀水…… 这些场景,村民们再熟悉不过了。
孙老丈和他身后的老人们都沉默了。他们仔细琢磨着林越的话,又看看那实实在在的竹管和新犁,心里的疑虑渐渐消散了几分。没错啊,如果真是妖法,怎么会是这些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呢?而且,林越来到村子之后,所做的事情确实都对村子大有益处。
孙老丈脸上的皱纹舒展了一些,他叹了口气说道:“后生啊,你说得…… 倒也在理。是俺们这些老糊涂,见识短浅,差点就错怪好人了。”
林越赶忙摆摆手,说道:“老丈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各位叔伯的担忧我完全能理解。新东西刚出现的时候,大家心里没底,这太正常不过了。以后我要是再有啥新想法,一定先跟各位长辈解释个明明白白。”
这场潜在的危机,就这么被林越用朴实的道理和诚恳的态度给化解了。但经此一事,他也愈发清楚,推广新知识、新技术,不光要解决实际的难题,还得面对人心和观念筑起的重重壁垒。往后做事,他必须更加小心谨慎,更得注重与人沟通的方式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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