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讥讽之意,溢于言表。
谁让他前段时间从两个儿子这里抢走平板,熬夜看完了《大明王朝1566》呢……
看的时候他气得,恨不得把神器给摔了!
可偏偏越气,就越想看下去……
好不容易连熬几天把剧看完了,不说大臣们,就连宫里的后妃、皇子、奴婢们,都忍不住松了口气。
无他。
生气起来的朱元璋,太可怕了。
没有人想在这个时候去触皇帝的霉头,就连朱标都顺从了许多,没去忤逆朱元璋的决策。
但出乎意料的是,朱元璋看完后并没有乱撒气,而是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本以为这事翻过去了,没想到朱元璋此时又提起。
朱标叹了口气,忍不住解释。
“父皇,那些不过后世之人演绎出来的戏剧罢了,不能当真……”
“戏剧?哼!”朱元璋挑眉,“他要是没做过,别人为什么要这么演呢?”
“无中生有的事情,苏铭又为什么特意放到神器里呢?”
“就算不看戏剧,史书上他朱厚熜做皇帝,又做的如何呢?”
一连三问,把朱标问得彻底哑口。
朱元璋看好大儿不说话,冷哼一声,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天幕。
而此时,天幕上,苏铭说起此次地震的伤亡数量之惊人,简直闻所未闻!
朱元璋瞪大眼睛:
“多少?!”
“八十三万???”
朱标瞬间转头,问向一旁的朱棣。
“《明世宗实录》中,确有此记载吗?”
朱棣猛地一震,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拿起平板,熟练地搜索起来。
很快,他就搜到了与天幕对应的内容。
他咽了下口水,看着平板上的内容,缓缓开口:
“嘉靖三十四年十二月壬寅。是日,山西、陕西、河南同时地震,声如雷,鸡犬鸣吠。”
“陕西渭南、华州、朝邑、三原等处尤甚,或地裂泉涌,中有鱼物,或城郭房屋陷入地中,或平地突成山阜,或一日连震数次,或累日震不止。”
“渭河泛涨,华岳、终南山鸣,河清数日。”
“压死官吏军民奏报有名者八十三万有奇。时致仕南京兵部尚书韩邦奇,南京光禄寺卿马理,南京国子监祭酒王维桢同日死焉。”
“……”
朱棣念完,大殿内一片死寂。
朱元璋瞳孔收缩。
八十三万!
有名有姓的,就死了八十三万!
他戎马一生,打下这偌大江山,见过尸山血海,可也从未见过一场天灾,能夺走如此多的人命!
这比他打仗时死的人都多!
“父皇!”
朱标思索片刻后迅速做出决定,对朱元璋谏言道:
“苏铭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提具体的天灾时间,如今知道这事的只有我们父子三人,要想办法告知他们才行!”
朱元璋明白朱标的意思,他立马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标儿,你来拟旨!写完速速打赏给天幕,告诫后人!”
“是,父皇。”
朱标下意识躬身应下,但随即又抬起头,看了一眼旁边还没反应过来的朱棣,思忖片刻后大胆提议:
“父皇,儿臣以为,此事由四弟来写,更为妥当。”
毕竟,老朱家从第四代开始,都是老四的种了……
他一个懿文太子下旨,哪有老四下旨来的名正言顺?
朱元璋不是听不懂好大儿的话中深意,可听懂是一回事,做不做是另一回事。
他盯着朱标,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快。
“你是太子!大明朝的储君!这等国之大事,自然由你执笔,这是祖制!”
“什么时候轮得到他老四了?”
放在过去,朱元璋搬出祖制,朱标肯定是要听的。
但今时不同往日了。
朱标听到这两个字,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他脸上原本温和恭顺的神情,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他抬起头,第一次用一种近乎逼视的目光,直直地看向父亲。
“祖制?”
“父皇您为何还如此看重祖制?”
朱元璋一听,眯起眼睛问:
”你什么意思?咱的祖制不好吗?“
朱标先是错愕,而后冷笑一声:
“父皇何必自欺欺人呢?”
“您的祖制若好,又怎会让大明最后变成那副模样……”
”您知不知道,您口中的祖制废了宰相,要求皇帝亲力亲为,这才给了朱厚熜这种皇帝,用祖制来推卸责任的机会!让他们守着内阁和司礼监,就能几十年不上朝!”
“也是您口中的祖制,定下史上最低的官员俸禄!没了钱的官吏,就把贪婪的手伸向了百姓,逼得他们卖儿卖女,易子而食!到最后,全天下的百姓,都活成了曾经那个全家饿死,死后连棺材都买不起的朱重八!”
朱标越说越激动,喘着粗气。
“祖制一边让老朱家成千上万的子孙,成了国库空虚的罪魁祸首!他们像蝗虫一样吃光了大明的财政,导致边防没钱、赈灾没钱,甚至连海瑞那种真正能干活的清官都发不出俸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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