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的空气,总是混杂着海腥、香料和一丝属于异邦的、略带侵略性的气息。总督府宴会厅里,水晶吊灯折射出炫目的光芒,长长的餐桌上铺着洁白的亚麻布,摆放着银光闪闪的餐具和来自世界各地的珍馐美馔。然而,在这片看似和谐的氛围下,暗流汹涌。
华梅穿着一身利落的改良版箭袖锦衣,既不失东方气度,又便于活动(万一要动手呢?)。她身后站着如同铁塔般的杨希恩,老将军今天特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军服,虽然脸上的疤依旧狰狞,但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会场每一个角落,手始终按在腰间的刀柄上。
(华梅内心吐槽:啧啧,这排场,这阵仗……红毛鬼倒是挺会享受。不过,这葡式蛋挞闻着是真香啊,待会儿能不能打包点回去?)
葡萄牙澳门总督卡洛斯·席尔瓦,一个留着精心修剪的胡须、眼神精明的中年男人,端着酒杯,脸上挂着标准的外交式微笑:“欢迎,尊贵的李提督。没想到威震东海的‘龙旗舰队’首领,竟是如此年轻美丽的女士,真是令人惊叹。”
华梅端起面前的茶杯(她才不喝那些颜色诡异的葡萄酒呢),回以一个同样无懈可击的微笑:“总督阁下过奖了。比起美丽,我更关心实在的东西。比如,阁下邀请我来,不会只是为了品尝这……嗯,味道不错的蛋挞吧?”
(华梅内心吐槽:商业互吹到此为止,赶紧进入正题!本提督的时间很宝贵的!)
席尔瓦总督哈哈一笑,眼底却毫无笑意:“李提督快人快语。既然如此,我也不绕圈子了。阁下近期在东海和南海的‘活动’非常活跃,展现出了令人印象深刻的实力。我们葡萄牙王国,一向欣赏有能力的合作伙伴。”
他顿了顿,晃动着酒杯,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我们认为,与其相互竞争,造成不必要的摩擦,不如携手合作。我们愿意向您的舰队开放我们在澳门、马六甲乃至果阿的港口,提供补给和维修便利……”
华梅慢悠悠地啜了口茶:“条件呢?”
“条件很简单,”席尔瓦总督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些,却带着压力,“我们希望获得您舰队在明朝沿海,‘独家’的贸易代理权。也就是说,您控制区域内与明朝的贸易,需经由我们葡萄牙商人进行。当然,我们会支付合理的佣金。”
(华梅内心吐槽:好家伙!空手套白狼啊!想用几个港口的停靠权,就换走我辛辛苦苦打下的贸易渠道?还想当二道贩子?做梦去吧!真当我李华梅是没见过世面的土财主?)
华梅放下茶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脸上笑容不变,眼神却冷了下来:“总督阁下,您的提议……很有创意。不过,我李家舰队做生意,向来喜欢直接一点。我们的港口,对所有守规矩的商人开放,不需要什么‘独家代理’。至于你们的港口便利,”她耸耸肩,“我们可以按市价付费,公平交易。”
席尔瓦总督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李提督,您要知道,在这片海域,维持一支强大的舰队需要巨大的开销。与我们合作,您将获得稳定的财源和最先进的武器装备。否则……”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目光扫向窗外港口方向隐约可见的葡萄牙战舰轮廓,“海上风波险恶,独自航行,难免会遇到些……意想不到的麻烦。”
(华梅内心吐槽:哟呵?图穷匕见了?开始武力威胁了?)
就在这时,杨希恩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虽然没有说话,但那如山般的气势和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气,让席尔瓦总督身后的几名护卫下意识地握紧了武器。
华梅抬手,轻轻拦了一下杨希恩,脸上依旧带着那气死人的轻松笑容:“麻烦?是啊,海上确实不太平。就像前几天,有几艘不懂规矩的海盗船,想在我的地盘上撒野,结果……”她做了个“砰”的手势,语气轻快,“就被我的伙计们送去喂鱼了。说起来,他们的船好像也是西洋样式呢,可惜,不禁打。”
(华梅内心吐槽:跟我玩这套?本提督砍过的海盗比你们见过的女人都多!)
席尔瓦总督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当然听出了华梅的弦外之音——那支被歼灭的倭寇舰队里,确实有他们暗中支持、用于搅浑水的力量。
宴会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双方护卫都绷紧了神经,手按在武器上,大有一言不合就掀桌子的架势。
就在这时,一名葡萄牙军官匆匆走了进来,在席尔瓦总督耳边低语了几句。总督的脸色微微一变,目光惊疑不定地看向华梅。
华梅好整以暇地又拿起一块蛋挞,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嗯,真不错……对了,总督阁下,忘了告诉您。我的‘扬威号’和另外两艘船,正在港外进行……呃,‘友好巡航’。要是我们谈得太久,他们等急了,说不定会放几响礼炮给阁下助助兴,就是声音可能有点大,希望不会吓到港里的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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