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罗的海的春天是个矛盾的概念:阳光明媚,但海水依然冰冷刺骨;白天变长,但夜晚依然能冻掉你的鼻子——如果你傻到把鼻子露在外面的话。赫德拉姆的舰队就在这种“阳光明媚但冷得要命”的天气里,追踪着那支神秘的海盗舰队。
“维京号”的了望台上,了望手裹着三层羊毛毯,依然冻得牙齿打颤,但他还是尽职地举着望远镜,扫描着海平面。
“提督!三点钟方向!有烟!可能是船只!”
赫德拉姆走上船楼,举起自己的望远镜。确实,东北方向的海平面上有几缕黑烟升起——在这个没有工业污染的时代,海上黑烟通常只意味着一件事:船只,而且是在烧煤或木柴的船只。
“航向调整,朝烟雾方向前进。通知其他船只,保持战斗队形。”
命令通过旗语迅速传达。十四艘船组成的舰队像一群训练有素的狼,悄无声息地改变航向,朝着可疑目标逼近。
两小时后,他们看到了目标:不是想象中的破烂海盗船,而是一支整齐的舰队——十五艘大小不一的船只,但队形严密,船速一致,桅杆上挂着……没有旗帜。
“有趣,”赫德拉姆放下望远镜,“没有国旗,没有海盗旗,什么都没有。像是在刻意隐藏身份。”
“但他们也不像商船队,”埃里克在旁边说,“商船不会保持这么紧密的队形,而且那些船的吃水线很深——显然载着重物。”
“重物?抢劫来的货物?还是……”赫德拉姆眯起眼睛,“军火?”
就在这时,那支舰队发现了他们。没有惊慌,没有混乱,只是有序地调整航向,加速向东北方向驶去——那是更深的海域,更靠近芬兰湾的方向。
“他们想跑,”埃里克说。
“不,”赫德拉姆摇头,“他们想引我们去某个地方。看,他们没有全速逃跑,只是保持在我们能追上的距离。这是诱饵。”
“那我们还追吗?”
“追。但要小心。通知舰队,分成两组:一组继续追击,另一组绕到侧面,准备包抄。如果这是陷阱,至少我们不会全军覆没。”
追击开始了。波罗的海的海面上上演了一场奇特的追逐戏:前面的舰队不紧不慢,后面的舰队不慌不忙,双方都保持着克制,像两个剑客在决斗前互相试探。
“提督,他们的船速……有点奇怪,”舵手安东尼奥——拉斐尔的老部下,现在为赫德拉姆工作——突然说,“按理说,吃水那么深的船应该跑不快。但他们保持的速度,几乎和我们最快的船一样。”
赫德拉姆再次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那些船的帆装和船体线条。确实,设计很先进,不像普通海盗船,甚至比瑞典海军的一些船还要先进。
“他们可能改装过,”他说,“或者……这些根本不是海盗船,而是伪装成海盗的军舰。”
这个想法让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如果是某个国家的正规海军伪装成海盗,那事情就严重了——这意味着国家层面的阴谋,而不仅仅是治安问题。
追逐持续了整个下午。太阳开始西斜时,前面的舰队突然改变了策略:他们分散开来,像一把撒开的沙子,朝不同方向驶去。
“他们想分散我们的兵力,”埃里克判断。
“不,”赫德拉姆盯着海图,“看这里——他们分散的方向都指向同一个区域:奥兰群岛。那里岛屿密布,水道复杂,是理想的伏击地点。”
“那我们还要追吗?”
“追。但只追一艘——那艘最慢的。”赫德拉姆指着舰队中一艘落在后面的中型帆船,“集中所有火力,快速拿下它。我们需要俘虏和情报。”
命令下达,“维京号”和另外三艘最快的战舰脱离主力,像猎豹扑向猎物一样冲向那艘落后的船。其余船只则保持距离,警惕可能从其他方向来的袭击。
那艘船显然没料到瑞典舰队会如此果断地选择它作为目标。它试图加速逃跑,但已经来不及了。“维京号”率先进入射程,侧舷火炮发出怒吼。
第一轮齐射没有直接命中船体,但打断了对方的主桅帆桁。船速骤降,成了瓮中之鳖。
“准备登舷作战!”赫德拉姆下令,“要活的俘虏,特别是军官!”
瑞典水手们早已跃跃欲试。当两船靠近时,他们抛出抓钩,搭上跳板,像一群海盗一样(虽然他们自己不会承认)吼叫着冲上敌船。
战斗短暂而激烈。敌船上的抵抗比预想的顽强,水手们训练有素,使用标准的欧洲海军战术。但人数劣势太大,二十分钟后,最后一名抵抗者被制服。
“提督,我们控制了整艘船,”埃里克回来报告,“俘虏了三十七人,其中六人受伤。我方轻伤五人,无人死亡。”
“很好。船长呢?”
“被俘了。是个……有趣的人物。”
赫德拉姆登上敌船。甲板上到处是血迹和破碎的木板,俘虏们被集中看管。他走到船长面前——那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黑发,黑眼,留着整齐的短须,穿着普通的航海服,但气质明显不是普通水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