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德堡港的欢迎仪式,怎么说呢……很有瑞典特色。
没有鲜花,没有乐队,没有华丽的马车。只有两排穿着蓝色军装、站得笔直的水兵,以及港务官员那副“我很忙,但既然你来了就简单欢迎一下”的表情。
“欢迎回来,提督,”港务长递上一份文件,“这是停泊费和货物检查清单。请签字。”
赫德拉姆接过文件,看都没看就签了名。他知道规矩:在瑞典,效率比排场重要,实用比华丽重要。这也是他喜欢这个国家的原因之一——虽然有时候确实太冷、太暗、太……务实了点。
“提督!”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赫德拉姆转头,看见他的副官埃里克从码头上跑来,脸上带着难得的笑容——对埃里克来说,“难得的笑容”指的是嘴角上扬了大约三毫米。
“埃里克,”赫德拉姆点头,“国内情况如何?”
“复杂,”埃里克压低声音,“摄政王古斯塔夫欢迎您的胜利,但议会里的老贵族们……不太高兴。他们认为您在地中海的行动‘未经授权’,‘消耗了本应用于波罗的海防御的资源’。”
“意料之中,”赫德拉姆平静地说,“战利品呢?”
“已经卸货了。大约价值八万杜卡特的金银和货物,还有二十门完好的火炮,十五箱武器,以及各种补给品。足够支付这次远征的费用,还有剩余。”
“很好。安排车队,把战利品运往斯德哥尔摩。我们明天出发,觐见摄政王。”
“是,提督。”
赫德拉姆看向他的舰队:“维京号”需要大修,至少一个月不能航行;其他几艘船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水手们正在卸货,虽然疲惫但士气高昂——他们不仅活了下来,还打赢了,还发了财(每个水手都分到了一笔可观的奖金)。
“提督,”一个年轻水手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用布包裹的东西,“这个……是在海盗旗舰上找到的。我觉得您可能会感兴趣。”
赫德拉姆接过包裹,打开。里面是一把装饰华丽的仪式剑,剑柄上镶嵌着宝石,剑身上刻着古老的符文。他认出这是北欧风格,但具体来自哪个时代、哪个地区,需要专家鉴定。
“做得很好,”他对水手说,“这会被送到斯德哥尔摩的博物馆。你的名字?”
“安德斯,提督!安德斯·拉尔森!”
“安德斯,你的观察力值得表扬。去会计那里领十个杜卡特的额外奖金。”
“谢谢提督!”年轻水手高兴地跑开了。
埃里克看着这一幕,评论道:“您越来越会……激励人了,提督。以前的您可能会说‘符合规定,已记录’。”
赫德拉姆微微皱眉:“我有那么不近人情吗?”
“以前是,现在好多了。至少您知道奖金比表扬更有效。”
赫德拉姆没有回应。他确实变了,他自己也能感觉到。在地中海与拉斐尔和丽璐合作的日子里,他学会了妥协,学会了考虑人情,学会了……不那么死板。
但回到瑞典,这些“软技能”可能没什么用。在这里,规则、纪律、等级才是王道。
第二天,车队从哥德堡出发,前往斯德哥尔摩。路况很差——瑞典的“路”大多只是土径,一到雨天就变成泥潭。马车在颠簸中缓慢前行,赫德拉姆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的松树林和湖泊。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离开瑞典的情景:那时他还是个年轻军官,满心想着为国王效力,收复失地,重振瑞典荣光。现在,国王失踪,国家由摄政王统治,而他在地中海打了一场与瑞典似乎没什么关系的战争。
世事难料。
五天后,他们抵达斯德哥尔摩。这座建在十四座岛屿上的城市正在经历一场建筑热潮——新宫殿、新教堂、新防御工事,到处都是脚手架和工人。摄政王古斯塔夫想将斯德哥尔摩打造成能与哥本哈根、吕贝克媲美的北方大都会。
王宫前的广场上,这次有了像样的欢迎仪式:皇家卫队,军乐队,还有一群看起来不太情愿但不得不来的贵族。
摄政王古斯塔夫本人站在宫殿台阶上。他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身材高大,留着浓密的胡须,穿着深蓝色军装,胸前挂满勋章。他曾经是国王最信任的将军,国王失踪后,他成了实际上的统治者。
“赫德拉姆·柏格斯统!”古斯塔夫的声音洪亮如钟,“欢迎回家,瑞典的雄狮!”
赫德拉姆下马,行标准军礼:“摄政王阁下。我回来了。”
两人握手——古斯塔夫的手劲很大,像是要测试赫德拉姆的力气。然后摄政王转向人群:“这位是赫德拉姆·约阿其姆·柏格斯统提督!他率领我们的舰队,在地中海击败了臭名昭着的海盗王海雷丁!为瑞典赢得了荣誉!让我们为他鼓掌!”
人群响起掌声,但不算热烈。赫德拉姆能看到一些贵族脸上的不满:一个“乡下贵族”(柏格斯统家族在瑞典贵族圈里不算显赫)获得了如此荣耀,这让那些世袭大贵族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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