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还是照常过,我们小店从早到晚热热闹闹,人气旺得像个小集市。
隔壁那新隔出来的小店,却一直冷冷清清,偶尔能瞥见金秀坐在里面,大多时候都没啥顾客,她那里像个被遗忘的角落。
一直到过年跟前那几天,街上办年货、洗澡理发的人挤破了头,我们店里更是连下脚的地儿都快没了,她才总算捡着几个等不及、或者图更便宜的“漏儿”。
过完年,春寒料峭,她又咬牙坚持了两个月。
门可罗雀,越发衬得我们这边人声鼎沸。
有一天,红斌来了。
他像是刚出差回来,风尘仆仆的,先去隔壁浴池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出来时头发还湿着,脸上带着热气蒸腾后的红润,笑呵呵地推开我们店门。
“嘿!”
他一进门就乐了,冲着我和豆豆扬了扬下巴,“我刚从澡堂子出来,瞅见旁边那小屋里坐着个人,背影咋那么眼熟呢!
眯眼一瞧——好家伙,那不是金秀嘛!
她啥时候搬这儿来了?
一个人坐那儿,对着个空屋子发呆!”
我当时正好闲着,准备给他剪头发,闻言拿起围布抖了抖,走过去顺手拍了他胳膊一下:“你个大男人,咋也这么八卦呢!”
“管她是谁,爱坐哪儿坐哪儿呗。”
红斌嘿嘿笑着坐下了!
果然,没过多久,金秀那间勉强支撑的小店,也终于彻底“黄摊了”。
关张那天,她哥又来了,就像当初搬进来时一样,兄妹俩手脚麻利地把那点简陋家当搬上一辆三轮车,一溜烟似的走了,没跟任何人打招呼,迅速消失在了街角,仿佛从没在这里出现过。
这边,豆豆和瑞鹅三哥的书信,还是雷打不动地往返着。
过完年,瑞鹅三哥回来探过一次亲。
他来店里找豆豆,穿着笔挺的便装,人显得精神,但眼神落在豆豆身上时,那股黏糊糊的爱意,藏都藏不住。
他还笑着跟我说:“霞子,这过了年,又长一岁,十七了吧?”
“完全是个大闺女了!”
我冲他笑了笑,没多说话。
心底里,我对他和豆豆的事,一直不看好,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莫名地不喜欢这个瑞鹅三哥,总觉得他说话太甜,不实在。
莫名有一种直觉告诉我,他们成不了。
纸终究包不住火。
瑞鹅还是知道了。
有一天她过来,脸色很不好看,把豆豆叫到一边,声音压着,却带着质问:“豆豆,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在跟我三哥……处对象?”
豆豆低着头,手指绞着围裙边,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沉默。
瑞鹅等了一会儿,见她不吭声,眼圈慢慢红了,丢下一句“你太不够意思了”,转身就走了。
那天之后,瑞鹅再来店里,话少了,笑容也少了,总是匆匆忙忙的。
她和豆豆之间,好像突然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薄薄的冰。
豆豆情绪也低落了好几天,干活时常走神。
我夹在中间,看着她们,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我知道,有些东西,可能真的不一样了。
我们三个曾经无话不谈、纯真的友情,因为一段尚未明朗的恋情,悄然裂开了一道细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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