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声何处：1978二十元人生 第284章 谁怕谁

往后的日子，我反倒有点“无所事事”起来。

店里的杂活，扫地、打水、洗毛巾、归置东西，丽丽都抢着干了，手脚麻利，不用人说。

烫发、染发这些需要耐心和经验的精细活，豆豆一手包揽，做得又快又好。

我呢，好像就专门等着那些进门一看，就穿着时髦、要求剪个性男发的顾客。

说来也怪，但凡经我手剪完的男发，客人对着镜子左照右照，满意得直点头，当天或者隔天，准能再带一两个朋友过来，指名还要“那个剪男发特利索的小师傅”。

豆豆和丽丽就笑着给我起了个外号：“男发小能手！”

闲暇的时间多了，我也不到处晃悠，就安安静静坐在角落，去书店租本书，捧本小说看个没完没了！

豆豆也惯着我，有些明明我可以搭把手的零碎活儿，她和丽丽悄悄就做了，从不多叫我。

我明显感觉到，豆豆比之前更让着我了，那种照顾，细致又自然，像姐姐护着妹妹。

斜对面，金秀那个铁皮棚子，到底是彻底黄摊了。

卷闸门再也没拉开过，门上贴了张新的“出租”告示，在冷风里扑簌簌地响。

看着她撤店走人，我心里那点小得意悄悄冒了头，又有点感慨：小肚鸡肠、总想把别人比下去的人，心思不正，做什么好像都难长久。

然而，没消停几天，我们就注意到了隔壁浴池的新动静。

房东把那间卖票收款的小屋，从中间用木板给隔开了！里面隔出个小的空间，瞧着也就二十多平米。

这是要干啥？

我和豆豆心里犯嘀咕。

有天路过，正好碰上房东媳妇在门口扫地，我就装作随口一问：“婶子，这隔出来，是要租出去？”

房东媳妇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压低声音说：“可不是嘛！”

来了个女的，磨了我们好几天了，非要租里面这小间，说开理发店。

我们跟她说了，这地方在里面，从浴池出来的人能看见，可从外面大街上走过，根本瞧不着门脸。

“这租了能行？

“能长久？

可那女的说她不怕，就看中挨着浴池方便，多少钱就行……我们这……唉。”

我和豆豆对视一眼，心里都“咯噔”一下。

一个女的？

磨了好几天？

非租这个不起眼的角落开理发？

几乎同时，一个名字跳进我们脑海。

“不会是……” 我压低声音，几乎用气声说。

“……金秀吧？”

豆豆接上了下半句，眉头蹙了起来。

如果是她，那可真是阴魂不散了。

从对面搬到隔壁，还是挨着浴池？

她想干什么？

正面比不过，改打“贴身战”了？

还是纯粹冲着浴池的客流，以及……我们这边红火的生意来的？

原本因为金秀撤店而轻松起来的心情，一下子又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阴影。

“哼，来就来呗，” 我甩了甩手里的毛巾，把它搭回架子上，发出清脆的“啪”一声，“谁怕谁！”

豆豆看着我那副梗着脖子、恨不得立刻冲出去跟人比划比划的架势，忍不住笑了，但笑容里也带着忧虑：“怕倒是不怕。”

就是……她要是真租了这儿，成天在眼皮子底下，膈应人。

而且，“她那人……指不定憋着什么招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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