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兽世界之灰烬与王座 第7章 灰烬的质问

阿尔萨斯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亚历山德罗斯·莫格莱尼的灵魂中激起了滔天巨浪。那不仅仅是对现状的揭露，更是对过往所有悲剧根源的、血淋淋的追溯。

“是谁将你们……连同整个洛丹伦，一同拖入了这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圣光之魂用坚定与愤怒构筑的外壳，直抵那从未愈合的伤口深处。亚历山德罗斯周身燃烧的金色圣焰猛地一滞，随即爆发出更加耀眼、却也更显悲怆的光芒。他那刚毅的面容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眼神中翻滚着被岁月和死亡都无法磨灭的愤怒与……一丝深藏的无能为力。

“你……住口！”亚历山德罗斯的灵魂发出低沉的咆哮，不再是之前那种充满威严的斥责，而是带着一种被触及逆鳞的、近乎失控的怒意。“你这亵渎生命的怪物，怎敢提及洛丹伦！怎敢提及那……那……”

他似乎想说出那个名字，那个导致一切崩坏的、他曾寄予厚望的王子之名，但巨大的悲伤与愤怒扼住了他的喉咙。他亲眼见证了斯坦索姆的抉择，听闻了圣光之愿礼拜堂的悲剧，感受到了灰烬使者被玷污时的心碎，最终，他自己也倒在了亲子的背叛与魔剑的邪恶之下。这一切的连锁反应，都源于那个曾经的洛丹伦骄傲——阿尔萨斯·米奈希尔。

而如今，站在他面前的，是另一个散发着令他灵魂战栗的死亡气息的存在，一个冰冷、漠然，仿佛洞悉了一切却又置身事外的“篡位者”，竟敢用如此语气，揭开他最深沉的伤疤！

“怪物？”阿尔萨斯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丝毫情绪，但那双暗蓝色的灵魂之火，却仿佛穿透了时空，凝视着这位昔日的圣骑士英雄。“莫格莱尼，你所效忠的‘光明’，可曾在你最需要的时候，阻止那把魔剑刺入你的胸膛？可曾在你儿子雷诺被恐惧与嫉妒吞噬时，给予他救赎？”

他向前又踏出一步，【永寂暗域】与圣光光环的碰撞更加激烈，发出滋滋的、如同冷水滴入热油般的声响。周围的死亡能量在圣光的逼迫下暂时退却，但阿尔萨斯身周的暗蓝色力场却岿然不动，反而将逸散的神圣能量无声地“消解”、“归寂”。

“你所坚守的信念，在背叛与死亡面前，又剩下了什么？”阿尔萨斯继续追问，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击在亚历山德罗斯的灵魂上，“除了这团燃烧着不甘与愤怒的残响，你，还剩下什么？”

“我剩下了我的荣耀！我的信念！即使身躯腐朽，灵魂被囚禁于此，我亦从未背弃对光明与人类的忠诚！”亚历山德罗斯狂怒地吼道，圣光战锤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芒，他不再多言，因为任何言语在此刻的质问面前都显得苍白。他必须用行动，用这残魂最后的力量，来扞卫他所坚信的一切！

“以圣光的名义！接受审判吧，邪恶！”

他猛地将战锤砸向地面——尽管是灵魂状态，那动作却蕴含着无比真实的力量感！

【忏悔之锤·残响】

一道巨大的、由纯粹圣光构成的锤形冲击波，伴随着震耳欲聋的、仿佛来自远古战场的圣歌与号角声，朝着阿尔萨斯轰然袭来！这冲击波不仅蕴含着强大的神圣伤害，更带着一种直击灵魂的拷问力量，试图唤醒目标内心深处的愧疚与悔恨。

这是亚历山德罗斯·莫格莱尼意志的具现化，是他对自身信念最后的、也是最强大的诠释！

面对这凝聚了一位传奇圣骑士毕生信念与无尽悲愤的一击，阿尔萨斯终于动了。他没有选择用【永寂暗域】硬抗，也没有用【归墟】去抹除。他只是缓缓抬起了霜之哀伤，剑尖遥指前方，暗蓝色的灵魂之火锁定着那璀璨的圣光核心。

他似乎在……感受，在解析。

圣光冲击波转瞬即至，那炽热的光芒几乎要将他的身影吞没。就在接触的前一刹那，阿尔萨斯手腕微动，霜之哀伤以一种看似缓慢、实则玄奥无比的轨迹，点向了圣光冲击波能量结构中最不稳定、却又承载着最多“意志”的那个“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也没有能量的剧烈对冲。

霜之哀伤的剑尖触碰到了圣光。

下一刻，那气势磅礴的圣光冲击波，如同被戳破的气泡，或者说，像是投入了绝对零度深渊的火炬，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收缩、瓦解！并非被驱散，也并非被抵消，而是其内部蕴含的“意志”——那愤怒、那悲伤、那不甘、那坚守——仿佛被某种更根本的“静寂”所浸润、所“安抚”、所……终结。

【永寂】的真意，并非毁灭，而是让一切躁动、一切情绪、一切存在……重归于无。

圣光消散了，连同其中蕴含的亚历山德罗斯的意志一起，如同从未出现过。只有空气中残留的淡淡温暖，证明着那一击曾经的存在。

亚历山德罗斯僵立在原地，他周身的圣光黯淡了大半，眼中的金色火焰剧烈地摇曳着，充满了难以置信。他倾尽灵魂之力的一击，竟然被如此轻描淡写地……“化解”了？那不是力量层面的碾压，更像是一种……规则层面的克制。

阿尔萨斯收回了霜之哀伤，暗蓝色的灵魂之火平静地注视着几乎崩溃的圣骑士之魂。

“你的信念，很耀眼。”阿尔萨斯的声音依旧冰冷，但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东西，像是……一种基于纯粹观察后的结论。“但也仅此而已。它无法改变过去，也无法拯救未来。它只是……存在着，如同这山谷中的其他残响一样。”

他转过身，不再理会陷入巨大震撼与迷茫的亚历山德罗斯，以及那两名同样不知所措的士兵灵魂。他的目光投向了山谷更深处的、通往冰冠堡垒上层核心区域的幽暗通道。那里散发出的死亡规则扭曲感更为强烈，也更为……原始。

“荣耀与信念，若能阻止毁灭，洛丹伦便不会陷落。”他最后留下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尘埃，飘散在寂静下来的山谷中，“真正的力量，在于接受终结，并掌控它。”

说完，阿尔萨斯迈开步伐，身影逐渐融入通道的黑暗，只留下身后那团黯淡的、信念几乎被彻底动摇的圣光残响，在无尽的悲怆与冰冷的现实间，无声地燃烧、质问着自身存在的意义。

陨落英雄之谷的混战因他的到来而平息，却又因他的离去，留下了一道更深、更难以愈合的伤痕——一道关于信仰、牺牲与存在本质的伤痕。

而阿尔萨斯，则继续向着那死亡的源头，向着那可能隐藏着净化核心秘密，或者更强大“养料”的堡垒核心，坚定不移地前行。他的道路，是【永寂】，是【归墟】，是万物的终末。而在这条道路上，无论是疯狂的亡灵，还是执念的英雄，都不过是……沿途的风景与资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