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兽世界之灰烬与王座 第4章 灵魂洪炉的悲鸣

巫妖王意识体的湮灭，如同拔掉了疯狂引擎的火塞，笼罩倒影大厅的“饥饿”低语骤然衰减，只剩下那被束缚核心持续不断的、纯粹的悲伤哭泣，在静止的水域上空幽幽回荡。

阿尔萨斯立于平台，【永寂暗域】的光辉因方才激战而略显黯淡，却愈发凝练深邃。他凝视着王座虚影上那团扭曲的光晕，暗蓝色的灵魂之火沉静如水。消灭那个扭曲的意志只是第一步，如何处置这被污染的核心，才是真正的难题。

彻底毁灭它？守墓人的警告言犹在耳，死亡规则的彻底崩溃后果难料。尝试净化？这污染根植万载，与核心几乎融为一体，其难度不亚于将墨汁从清水中分离。

他缓步走向核心。随着巫妖王意识体的消失，那光晕的蠕动似乎平缓了些许，但其内部交织的幽蓝（代表被扭曲的原始冰霜死亡）与暗红（代表外来掠夺意志的污染）依旧纠缠不清，散发着令人不安的紊乱波动。

莉安娜小心翼翼地跟随着，她感受到那核心传来的悲伤比之前更加清晰，仿佛失去了暴君的压制，那被囚禁的古老意志得以更直接地宣泄其痛苦。“它……好像在害怕……也在……期待……”她低声说，幽绿眼眸中流露出一丝同情。

阿尔萨斯伸出手，并非触碰，而是再次将感知探出，这一次更加温和，如同安抚受惊的野兽。他的意识穿越那紊乱的能量外层，再次抵达那片由纯粹悲伤构成的冰原，看到了那个蜷缩的、模糊的“初诞者”身影。

与上次不同，这一次，那身影微微动了一下，仿佛感知到了外来意志的再次降临，以及……那个一直压迫它的“噪音”的消失。一股微弱但清晰的、混合着希冀与恐惧的意念传递过来：

“噪……音……停止了……是你吗……‘回响’……？”

“是我。”阿尔萨斯以意念回应，“那个寄生在你身上的意志，已被驱逐。”

“……谢谢……”那意念带着巨大的疲惫与如释重负，但随即又被更深的痛苦淹没，“但……污秽……已深入骨髓……我……无法挣脱……这枷锁……”

阿尔萨斯能感觉到，那外来的掠夺意志虽已不在，但其留下的污染如同剧毒，早已渗透核心的每一个角落，扭曲了其原本纯净的死亡规则，使其变得狂暴而充满缺陷。这就好比一个精密仪器被强行灌入了错误的燃料，虽然灌入者已死，但仪器本身也已损坏，无法正常运转。

“我可以尝试帮你。”阿尔萨斯道。他调动起体内那融合了秩序与混沌的暗夜死亡之力，但这一次，他刻意强调了其中源于“初诞者”古老知识的、关于平衡与循环的意蕴。一股温和的、带着安抚与梳理力量的暗蓝色能量流，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注入那扭曲的光晕。

起初，光晕的波动似乎平缓了一些，那纯粹的悲伤意念也传来一丝舒适的反馈。那被污染的、幽蓝与暗红交织的能量，在接触到这股蕴含着正统死亡规则的力量时，显露出些许被“安抚”的迹象。

然而，好景不长。当阿尔萨斯试图更进一步，引导能量去剥离那些深植的暗红色污染时，核心猛地剧烈震颤起来！

“呃啊——！”那悲伤的意念瞬间被痛苦的尖啸取代！光晕中的暗红色能量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疯狂反扑！它们不仅抵抗着阿尔萨斯的净化，甚至开始更加凶猛地侵蚀、同化那原本属于核心的幽蓝能量，使得整个光晕的颜色变得更加晦暗、不稳定！

净化行为，反而刺激了污染的自我保护机制，加剧了核心的崩溃！

阿尔萨斯立刻停止了能量输出，眉头微蹙。情况比他预想的更棘手。这污染并非简单的附着物，而是与核心本质形成了一种畸形的共生关系。强行剥离，很可能导致核心的彻底瓦解。

就在他思索其他对策时，一股剧烈的、来自现实维度的震荡，透过倒影大厅与现实的微弱连接，传递了进来！

与此同时，莉安娜也猛地抬起头，望向平台上方那虚无的“穹顶”，眼中幽绿火焰剧烈跳动：“外面……冰冠堡垒……在震动！有很多……混乱的……死亡气息在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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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冠堡垒，缝合场。

这里是天灾军团制造憎恶、组装石像鬼、并处理“原材料”的巨大工厂。无数亡灵工匠、通灵法师和血肉巨像在其中忙碌，永不停歇的缝合线与瘟疫喷雾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然而此刻，这片往日的“秩序”之地，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就在巫妖王意识体在倒影大厅被【归墟】抹除的瞬间，所有冰冠堡垒内、乃至整个诺森德范围内，与巫妖王存在直接精神链接的高阶亡灵——亡灵巫师、死亡骑士、巫妖、乃至一些强大的地穴领主——都同时感到脑海中那根一直紧绷着的、代表着绝对控制的弦，崩断了。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彻底的疯狂。

失去了最高意志的压制与协调，这些保留了部分自我意识（尽管通常是扭曲的）的高阶亡灵，其内心深处被压抑的野心、仇恨、恐惧、或是纯粹的毁灭**，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爆发开来！

“自由！我自由了！”一名亡灵巫师狂喜地尖叫，随手将一个朝他走来的骷髅战士炸成了碎片，然后开始疯狂地掠夺工厂里的灵魂碎片和魔法材料。

“为了天灾军团的纯粹！”另一名偏执的死亡骑士则高呼着口号，将身边那些他认为“不够忠诚”或者“被污染了”的低级亡灵和通灵院士视为叛徒，发起了无差别的攻击。

“力量！我需要更多力量！”一头地穴领主发出贪婪的嘶鸣，用它巨大的镰刀状前肢扫荡着周围的一切，无论是亡灵还是建筑，将其吞噬以增强自身。

更有一些亡灵，似乎无法承受失去精神支柱的冲击，或是被核心消散时逸散的混乱死亡能量影响，直接陷入了彻底的癫狂，开始无差别地攻击视线内的一切活物与死物！

缝合场内，亡灵生物相互厮杀，通灵法术胡乱引爆，装载着瘟疫的容器被打翻，绿色的毒雾弥漫开来……昔日井然有序的战争机器，瞬间化为了自相残杀的死亡炼狱！而这混乱，正以惊人的速度向着堡垒的其他区域蔓延——苦痛露天剧场、陨落英雄之谷、甚至……指向那最高的尖顶，冰封王座本身！

灵魂洪炉，这个用于萃取和储存灵魂能量、为巫妖王提供力量的关键设施，自然也未能幸免。负责看守此地的巫妖和通灵大师们陷入了内斗，失控的能量冲击着巨大的灵魂引擎，无数被禁锢的灵魂在能量过载中发出凄厉的哀嚎，使得整个洪炉区域如同一个即将爆炸的超新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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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影大厅内，阿尔萨斯感知着外界传来的、那代表着秩序崩塌的混乱死亡波动，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看了一眼依旧在痛苦中挣扎的核心。净化非一日之功，而且需要更稳妥的方法。但眼下，冰冠堡垒的失控，或许……也是一个机会。一个让这片被诅咒的土地，重归“自然”死亡秩序的机会，或者说……一个让他能够更深入接触并理解这片死亡国度本质的机会。

“待在这里，不要远离平台。”阿尔萨斯对莉安娜吩咐道。这个平台有“静滞之核”残留的力量庇护，相对安全。

“你要……出去？”莉安娜问道。

“外面的混乱，需要引导。”阿尔萨斯平静地说，目光仿佛穿透了维度的阻隔，落在了那片血腥的战场上，“而且，那里或许有……净化它（核心）所需的‘钥匙’。”

他指的是那些在混乱中失控的、蕴含着不同死亡特性的灵魂能量，以及……可能存在的、关于巫妖王力量体系的其他秘密。在战斗中理解，在混乱中建立秩序，这本就是他熟悉的道路。

他不再犹豫，手持已然蜕变的霜之哀伤，循着那与现实维度最强烈的连接点——通常是能量剧烈冲突或规则薄弱之处——将自身的力量化为一道桥梁。

下一刻，他的身影从静止的水面上缓缓淡化，如同融入水中的倒影，消失在倒影大厅之中。

莉安娜独自留在平台，看着阿尔萨斯消失的地方，又望向那依旧哭泣的核心，默默握紧了拳头。她知道，真正的风暴，此刻才在现实世界降临。而她能做的，只有等待，并守护好这片暂时的净土。

冰冠堡垒的悲鸣，已然响彻云霄。而新的死亡主宰，即将踏入这片无主的猎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