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兽世界之灰烬与王座 第4章 湖畔镇的阴霾

赤脊山脉的轮廓在暮色中显得愈发狰狞，如同盘踞的巨兽。穿过蜿蜒的山道，止水湖那广阔却死寂的湖面映入眼帘，而在湖的南岸，便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湖畔镇。

与艾尔文森林的明媚截然不同，这里笼罩着一层压抑的氛围。木制的栅栏和了望塔显得陈旧而紧张，镇子里灯火初上，却驱不散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焦虑。湖面上飘荡着若有若无的腐臭气息，与炊烟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不安的味道。

莉安娜明显松了一口气，回到人类聚居地的安全感稍稍冲淡了她对身后“怪物”的恐惧。她加快脚步，想尽快融入镇子，或许……就能摆脱他。

“站住！”

镇门口，两名穿着暴风城制式盔甲、但神色疲惫的卫兵拦住了他们。他们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越过了莉安娜，死死锁定了她身后那个高大、阴沉、散发着不祥寒气的死亡骑士。

“莉安娜？你不是去东谷送药草了吗？这家伙是谁？！”为首的卫兵队长厉声问道，他的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眼神充满了警惕和敌意。阿尔萨斯的形态，与任何已知的亡灵天灾或被遗忘者都不同，但那纯粹的死亡气息是做不了假的。

“他……他……”莉安娜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解释。

阿尔萨斯没有给她组织语言的机会。他上前一步，直接面对着卫兵队长。那无形的压迫感让两名卫兵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如临大敌。

“地图。”阿尔萨斯的声音依旧冰冷，穿透了傍晚的微风，“赤脊山，艾尔文森林，乃至整个东部王国的地图。在哪里？”

卫兵队长强自镇定，色厉内荏地吼道：“亡灵！这里不欢迎你！立刻离开，否则我们将视你为威胁！”他身后的卫兵已经吹响了警哨，尖锐的声音在暮色中传开，镇子里立刻响起了一阵骚动，更多的卫兵和好奇又恐惧的居民开始向门口聚集。

阿尔萨斯静静地站着，仿佛没有听到哨声，也没有看到越来越多围上来的人。他的目光透过覆面头盔，扫过这些充满敌意却又无比脆弱的面孔。他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情绪——排斥与恐惧。这与他记忆中，在斯坦索姆，在洛丹伦王庭时的感受，何其相似。

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是那个试图拯救却最终堕落的王子，而是一个纯粹的、被恐惧的对象。

“威胁？”阿尔萨斯重复了这个词，语气里带着一丝极淡的、近乎嘲讽的意味。“我只需要信息。”

“信息？然后呢？像摧毁闪金镇附近的农场一样摧毁我们吗？”一个愤怒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一个穿着染血皮甲、猎人打扮的男人走了出来，他手里紧握着弓，眼神充满了仇恨，“我的兄弟就在那里巡逻，他们说你和一个死亡骑士出现过，然后人就没了！”

信息开始串联。阿尔萨斯意识到，他最初降临并遇到莉安娜和那些卫兵的地方，似乎发生了一些被归咎于他的“事件”。

他没有辩解，也无需辩解。毁灭，本就是他力量的一部分。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卫兵们几乎要忍不住冲上来的时候，一个相对沉稳的声音响起：“住手！都退后！”

人群分开，一个穿着更为精良的锁甲、面容坚毅但带着深深疲惫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阿尔萨斯，尤其是在霜之哀伤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惊骇，但他很快控制住了情绪。

“我是所罗门镇长，”他沉声说道，站在了卫兵们的前面，直面阿尔萨斯，“陌生的……旅人。湖畔镇现在面临着巨大的麻烦，黑石兽人的威胁迫在眉睫，我们无力再树新敌。说出你的来意。”

所罗门镇长。一个能沟通的，看起来拥有决策权的人。

阿尔萨斯的目光与他对视：“地图。历史记录。关于这个世界，关于亡灵天灾，关于……巫妖王的一切。”

所罗门镇长眉头紧锁。这个要求古怪而危险。一个强大的死亡骑士，寻求关于他自己族群（在他看来）和历史的信息？

“我们只是一个小镇，”所罗门谨慎地回答，“详细的地图或许有，但关于亡灵天灾和巫妖王的详细信息，只有暴风城、或者更北方的联盟据点才可能拥有。我们这里，只有抵抗兽人入侵的作战地图。”

“那就给我作战地图。”阿尔萨斯不容置疑地说。

所罗门镇长沉默了片刻。他权衡着利弊。与这个恐怖的亡灵冲突，湖畔镇很可能顷刻间化为冰封地狱。满足他的要求，或许能暂时稳住他，甚至……祸水东引？

“可以，”所罗门最终点了点头，示意卫兵们放下武器，“地图在我的办公室里。但作为交换，”他盯着阿尔萨斯，“湖畔镇正在遭受黑石兽人的袭扰，他们占据了南边的矿山，并且不断攻击我们的巡逻队和补给线。如果你真的只是寻求信息，展示你的……诚意。”

这是一个危险的试探。所罗门镇长在利用这个未知的威胁，去对付已知的威胁。

阿尔萨斯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但他并不在意。利用与被利用，本就是力量博弈的一部分。兽人，尤其是可能与燃烧军团有牵连的兽人，本身也是他感兴趣的目标。

“可以。”阿尔萨斯给出了简单的回应。

所罗门镇长暗暗松了口气，但心中的警惕丝毫未减。“跟我来。”他转身走向镇子中央最大的那栋建筑。

莉安娜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看着阿尔萨斯跟随镇长离去，周围的居民和卫兵用复杂、恐惧，甚至带着一丝埋怨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她带来了灾星。她感觉自己像个被遗弃的棋子，孤独地站在暮色笼罩的湖畔镇门口，前方是未知的恐惧，身后……也已无路可退。

而在镇长的办公室里，阿尔萨斯站在一张铺在粗糙木桌上的羊皮地图前。地图上详细标注了赤脊山、止水湖、燃烧平原的部分区域，以及黑石兽人的几个主要活动据点——伊尔加拉之穴、石窟、以及最显眼的，位于燃烧平原边缘的黑石塔。

他的目光在地图上移动，最终落在了赤脊山南部，一个标记着危险符号的矿洞上。

“这里，”阿尔萨斯的手指点了点那个位置，“是你们的问题？”

所罗门镇长面色凝重地点头：“是的，赤脊山矿山。原本是我们重要的矿石来源，现在被黑石兽人和他们的座狼占据了。他们以此为据点，不断向我们施压。”

阿尔萨斯记下了方位。

“地图，我暂时保管。”他卷起羊皮地图，动作自然得仿佛那是他的所有物。

所罗门镇长嘴唇动了动，但没有阻止。

阿尔萨斯转身向门口走去，在离开前，他停顿了一下，背对着镇长说道：

“在我回来之前，保管好那个女孩。”

话音未落，他已推门而出，融入湖畔镇愈发深沉的夜色之中。所罗门镇长独自站在办公室里，看着空荡荡的桌面和摇晃的木门，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这个死亡的使者，他的目标绝不仅仅是地图。而湖畔镇，似乎已经在不经意间，卷入了一场远超他们理解的、更加恐怖的风暴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