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兽世界之灰烬与王座 第9章 被遗忘的墓穴

空间乱流的余波在身后缓缓平息，如同暴风雨过后死寂的海面。档案馆的崩塌与巫妖王意志的狂怒仿佛一场遥远的噩梦，但空气中残留的、如同被灼烧过的规则伤痕，以及灵魂深处那若有若无的“饥饿”低语的余韵，无不提醒着阿尔萨斯刚才那场意志交锋的真实与凶险。

他站在一条陌生而冰冷的通道中，【永寂暗域】的光芒比平时黯淡了几分，显然之前的对抗消耗巨大。莉安娜倚靠着冰壁，幽绿的眼眸中灵魂之火摇曳不定，需要时间来平复那直面至高存在的恐惧。

然而，阿尔萨斯没有时间休憩。巫妖王吃了亏，意志受创（哪怕是暂时的），其反应必将更加激烈和迅速。他们必须在其调动整个冰冠冰川的力量进行围剿之前，找到通往“倒影大厅”的路径。

他感知着四周。这条通道并非天灾军团常用的主干道，更加古老、粗糙，墙壁上的冰层呈现出一种未经雕琢的自然形态，甚至能看到一些早已灭绝的远古蕨类植物的化石痕迹。空气中弥漫的死亡气息也与外面那种被“驯化”的感觉不同，更加原始、沉静，带着一种被时光遗忘的悲怆。

“这里……很古老。”莉安娜稍微恢复了一些，轻声说道，她灰败的手指抚过冰壁上的化石，“死亡……在这里很久了……比外面那个‘声音’……更久。”

阿尔萨斯微微颔首。他的感知也确认了这一点。这片区域似乎独立于巫妖王那无孔不入的意志网络之外，像是一块被遗忘的、免疫了瘟疫的旧伤疤。或许，正是因为这种“古老”与“独立”，才能隐藏着通往“倒影大厅”这种核心秘密的线索。

他们沿着这条古老的通道谨慎前行。通道蜿蜒向下，温度越来越低，甚至连冰壁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暗蓝色。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淡淡的、类似檀香与腐朽金属混合的奇异气味。

不久，通道的尽头出现了一扇巨大的、由某种黑色金属铸造的大门。大门紧闭着，上面雕刻着早已模糊不清的古老浮雕，依稀能辨认出是一些巨人与某种飞行生物搏斗的场景。大门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坚不可摧的暗蓝色冰层，冰层中似乎冻结着丝丝缕缕的、如同黑色闪电般的能量流。

门上没有锁孔，也没有任何明显的机关，只有中心位置，镶嵌着一个不起眼的、凹下去的掌印轮廓，掌印周围环绕着一圈复杂而陌生的符文。

阿尔萨斯尝试推动大门，纹丝不动。那层暗蓝色的冰晶蕴含着强大的能量，抗拒着一切外力的侵入。他甚至动用霜之哀伤斩击，剑锋与冰层碰撞，也只溅起一溜火星，留下了一道浅白的痕迹，转瞬便被更多的寒气修复。

“需要……钥匙……”莉安娜观察着门上的掌印和符文，“或者……特定的……力量。”

阿尔萨斯将手掌按在那个凹下去的掌印上，催动体内的暗夜死亡之力。力量涌入，门上的符文微微亮起，但随即迅速黯淡下去，那层冰晶反而变得更加厚重，散发出更强的排斥感。他的力量属性，似乎并不被认可。

他收回手，凝视着那些陌生的符文。这些符文的结构与他所知的任何种族——人类、精灵、巨魔、甚至维库人——的体系都截然不同，更加古老，更加……接近某种本源。它们似乎在阐述着关于冰霜、死亡与时间的某种原始真理。

就在他试图解读这些符文时，通道后方传来了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金属甲叶摩擦的铿锵声——天灾军团的巡逻队终于搜寻到了这片区域！

“发现入侵者！”尖锐的灵魂警报响起，一队精锐的地穴恶魔卫士和亡灵巫师出现在通道拐角，它们眼中燃烧着统一的幽蓝火焰，锁定了阿尔萨斯和莉安娜！

没有犹豫，战斗瞬间爆发！

地穴恶魔卫士发出嘶鸣，喷吐出粘稠的、带有强效腐蚀和麻痹效果的蛛网，同时挥舞着锋利的镰刀状前肢猛冲过来！亡灵巫师们则在后方吟唱，召唤出寒冰之环试图限制行动，并释放暗影箭雨进行覆盖打击！

阿尔萨斯眼神冰冷，虽然力量未复，但对付这些杂兵已然足够。他挥动霜之哀伤，暗月蓝色的剑光如同死亡的涟漪扩散开来，将袭来的蛛网和寒冰之环纷纷斩碎、湮灭！他身影晃动，避开地穴恶魔的冲撞，剑锋精准地刺入其甲壳的连接处，死亡能量瞬间爆发，将其内部结构彻底破坏！

莉安娜也释放出暗影能量，形成一道薄弱的护盾抵挡流矢，同时用腐蚀性的能量箭干扰亡灵巫师的施法。

战斗激烈而短暂。在狭窄的通道内，阿尔萨斯的个体战斗力得到了充分发挥，地穴恶魔卫士和亡灵巫师的数量优势无法体现。几分钟后，通道内再次恢复了寂静，只留下满地的破碎甲壳和逸散的灵魂能量。

然而，这里的动静必然已经引来了更多的追兵。他们必须尽快打开这扇门。

阿尔萨斯回到门前，目光再次落在那些符文上。他回想起与巫妖王意志交锋时感受到的其力量核心的“空洞”与“模仿”感，又联想到蓝龙卡雷苟斯提到的“窃贼”称谓，以及这片区域的古老与独立……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意识。

或许……这扇门认可的，并非巫妖王那种“后来”的、充满了掠夺性质的力量，而是……更加古老、更加纯粹的，属于诺森德本土的、原始的死亡与冰霜之力？

他想起了龙骨荒野地底那些古老龙魂的低语，想起了伊米隆国王那基于“执念”的蛮荒死亡……

他再次将手按在掌印上。但这一次，他没有催动自身那融合了秩序与混沌的暗夜死亡之力，而是尝试着去模拟、去共鸣——模拟这片古老土地本身的死亡脉搏，共鸣那被遗忘在时光深处的、原始的冰霜低语。

他放空心神，让感知融入周围的冰壁，去捕捉那沉淀了万载的寒意，去倾听那早已消散在历史中的、属于某个远古存在的叹息。

渐渐地，他体内力量的运转方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那暗夜死亡之力中，属于“秩序”的极致冰寒部分被剥离、放大，但其内核不再是他的“支配”意志，而是转化为一种更加被动、更加永恒的，如同冰川移动、万物寂灭般的古老意蕴。

他手掌中散发出的光芒，不再是暗蓝色，而是变成了一种更加纯粹、更加冰冷的苍白色，如同诺森德永冻核心的本色。

就在这时，门上的符文仿佛被注入了生命，一个接一个地依次亮起！苍白色的光芒沿着符文的轨迹流淌，最终汇聚于中心的掌印！那层坚不可摧的暗蓝色冰晶发出了“咔嚓”的脆响，如同遇到了克星般，迅速消融、褪去！

“轰隆隆……”

沉重的黑色金属大门，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缓缓地向内打开了一条缝隙，一股更加古老、更加阴冷、带着陈腐尘埃气息的风，从门后吹拂而出。

门后，并非想象中的通道或大厅，而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形成的冰窟。冰窟的穹顶高悬，垂下无数如同利剑般的冰棱。冰窟的中心，是一个平静无波的、深不见底的黑色水潭，水潭表面光滑如镜，倒映着冰窟顶部的景象，但那倒影却并非完全真实，似乎扭曲了空间与光线，显得幽深而诡异。

水潭的周围，散落着一些早已风化不堪的、由骨骼和石头搭建的简陋祭坛，以及一些破碎的、刻着与门上同源符文的石板。

这里，像是一个被遗忘的远古墓穴，或者……一个原始祭坛。

阿尔萨斯和莉安娜踏入冰窟，身后的金属大门缓缓闭合，将外面的喧嚣与追杀暂时隔绝。

他们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被水潭中央的景象所吸引。

在水潭的正中心，平静的水面上，悬浮着一块大约一人高的、不规则的多棱面水晶。那水晶通体呈现出一种虚无的色泽，仿佛不存在于这个空间维度，其内部，有无数细小的、如同星辰般的光点在缓缓旋转、生灭。

而从这块虚无水晶中，正散发出一种阿尔萨斯无比熟悉的能量波动——那正是他在与巫妖王意志交锋最后，惊鸿一瞥所感受到的、属于倒影大厅的独特气息！

这块水晶，是一个信标？一个钥匙？还是……一个碎片？

阿尔萨斯走向水潭，他能感觉到，越是靠近那块虚无水晶，周围的空间就越是呈现出一种不稳定的剥离感，仿佛现实与倒影的界限正在变得模糊。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水晶的瞬间，异变再生！

水潭那光滑如镜的表面，突然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般，荡漾起一圈圈涟漪！涟漪中心，一个模糊的、由水构成的人影缓缓升起！

那人影没有面容，没有具体的特征，只是一个水的轮廓。但它散发出的气息，却让阿尔萨斯和莉安娜同时感到一阵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

那气息……竟然与阿尔萨斯自身的死亡之力，有着惊人的相似！同样融合了秩序与混沌，同样超越了单纯的冰寒与黑暗，但却更加……古老，更加……悲伤，仿佛承载了无数岁月的孤独与守望。

水构成的人影“看”向阿尔萨斯，一个平静、苍老、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的意念，直接在两人的意识中响起，用的是一种阿尔萨斯从未听过、却能直接理解其意的古老语言：

“命运的……回响……终于……传来了吗……”

“持有‘碎片’的……后来者……”

“你……听到了……王座的……哭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