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兽世界之灰烬与王座 第2章 第一个答案

莉安娜——这是阿尔萨斯后来才知道的名字——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那双在头盔阴影下燃烧的蓝色火焰，仿佛直接灼烧着她的灵魂。她所有的勇气，在亲眼目睹那两名骑士连同战马瞬间化为冰晶尘埃时，就已彻底瓦解。身体僵硬，四肢冰冷，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跳出来。

她毫不怀疑，下一个变成冰渣的就会是自己。

“你，”那冰冷、干涩，如同岩石摩擦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死亡的寒意，“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有，‘亡灵天灾’是怎么回事。”

命令。不容置疑，不容拒绝。

莉安娜的牙齿在打颤，她努力想组织语言，但喉咙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她看着那柄巨大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符文魔剑，剑尖似乎无意识地指向她，仿佛随时会再次轻描淡写地一挥。

“……这……这里是艾尔文森林，”她终于挤出声音，细小而颤抖，“东……东谷伐木场附近……”

她顿了顿，偷眼瞥了一下那些不敢上前，但依旧紧张地持剑戒备的卫兵，仿佛想从他们身上汲取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亡……亡灵天灾……”她吞咽了一下，努力回忆着酒馆里旅人和士兵们的谈论，“是……是来自北面，诺森德的诅咒！它们……它们是死者组成的军队，由……由一个可怕的巫妖王统领……它们所到之处，一切生命都会灭绝……”

她的话语破碎，充满了民间流传的恐惧色彩，但核心信息是清晰的。

阿尔萨斯沉默地听着。

艾尔文森林。诺森德。巫妖王。死者组成的军队。

每一个词他都熟悉，但组合在一起，却构成了一个荒诞而扭曲的图景。这里也有一个“巫妖王”？统领着“亡灵天灾”？那他是什么？他曾经是什么？

一种极其荒谬的感觉，第一次掠过他死寂的心头。他不是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而是来到了一个……错误的，或者说，是某个关键节点被改写的，他所熟知的世界的“镜像”？

“巫妖王……”他重复着这个词，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但周围的空气似乎又寒冷了几分，“他在哪里？”

“在……在诺森德的冰封王座上！”莉安娜立刻回答，仿佛慢一秒就会招致毁灭，“联盟和部落……都在想办法对抗他！银色黎明和白银之手骑士团……他们是先锋……”

更多的信息。更多的，与他认知中似是而非的名词。

就在此时，那名幸存的卫兵队长，似乎从极度的恐惧中找回了一丝职责和勇气。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平民，尤其是一个少女，在这样一个恐怖的亡灵生物面前瑟瑟发抖。

“怪物！放开那个女孩！”队长厉声喝道，尽管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控制的颤抖。他举起剑，剑尖指向阿尔萨斯，“以暴风城的名义，我命令你立刻放下武器投降！”

阿尔萨斯的头微微偏转了一个角度，那双灵魂之火再次“看”向了卫兵队长。

没有警告，没有征兆。

他只是抬起了空闲的左手，对着队长的方向，凌空一握。

这一次，他没有调动复杂的死亡魔法，而是使用了更本源的力量——对“冰”的绝对掌控。虽然被世界规则压制，但将空气中的水分瞬间凝结，对于曾经能冰封整片海域的他而言，依旧是近乎本能的技巧。

卫兵队长的话音戛然而止。他惊恐地发现，自己握剑的手臂，从指尖开始，一层厚厚的、坚不可摧的寒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蔓延而上！刺骨的严寒瞬间剥夺了他手臂的知觉，并且毫不停歇地冲向他的肩膀、躯干！

“队长！”其他卫兵惊呼，却无人敢上前。

队长试图挣扎，试图吼叫，但冰层已经覆盖了他的半边身体，连他的嘴巴都被封住，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响。他脸上的表情凝固在极致的恐惧之中。

几秒钟之内，一个活生生的、全副武装的骑士，就变成了一座保持着举剑呐喊姿态的冰雕，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

阿尔萨斯放下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的目光重新回到莉安娜身上，那意思很明显——继续，不要被无关的事情打断。

莉安娜看着眼前新出现的冰雕，整个人几乎崩溃。她瘫软在地，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混合着脸上的泥土，留下肮脏的泪痕。

“我……我不知道更多了……我真的不知道了……”她啜泣着，语无伦次，“我只是个守林人……我听旅人们说的……求求你……别杀我……”

阿尔萨斯凝视着这个在他面前彻底失去抵抗意志的凡人少女。

无用。

这是他最初的判断。她提供的信息粗浅而零碎，无法拼凑出这个世界的完整面貌。她的生命脆弱不堪，毫无价值。

毁灭她，和毁灭一只虫子没有区别。

他握紧了霜之哀伤。魔剑似乎感应到了他冰冷的杀意，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的、仿佛来自遥远深渊的嗡鸣。

然而，就在他准备挥剑的刹那，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闪现——

她是他在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信息源”。虽然低效，但确实是唯一一个。杀死她很容易，但然后呢？像一头盲目的野兽一样在这个世界横冲直撞，引来更多像刚才那些卫兵一样，虽然弱小却无比麻烦的“苍蝇”？

他需要更高效地了解这个世界，找到问题的核心。而这个恐惧的、对他毫无威胁的少女，或许可以作为一个暂时的……“向导”。

至少，她能告诉他，哪里能找到更详细的地图，或者，哪里能找到更“知情”的人。

阿尔萨斯松开了剑柄上微微用力的手指。

他俯下身，巨大的阴影再次将莉安娜完全笼罩。他伸出那只刚刚冰封了一名骑士的、覆着铁甲的手，不是攻击，而是……递向了瘫坐在地的少女。

“站起来。”他的命令依旧冰冷，但内容却出乎意料。

莉安娜惊恐地看着那只冒着森然寒气的手，身体向后缩去，以为那是终结她生命的触碰。

“我不需要一具尸体带路。”阿尔萨斯的声音毫无波澜，“带我去能找到地图，或者了解‘历史’的地方。”

莉安娜愣住了，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她看着那双蓝色的火焰，又看了看旁边那座狰狞的冰雕，巨大的恐惧依旧攫着她，但一丝渺茫的、可能活下去的希望，如同黑暗中微弱的烛光，开始摇曳。

她颤抖着，犹豫着，最终，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伸出自己沾满泥土和冷汗的、微微颤抖的手，没有去碰触那只死亡之手，而是撑着她软的双腿，自己挣扎着站了起来。

“……好……好的……”她用尽全身力气，才让这两个字没有变成哭腔。

阿尔萨斯收回手，不再看她，而是将目光投向森林的远方。

“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