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门36年夏,希利苏斯,甲虫之墙遗址
风暴毫无征兆地降临。
不是寻常的沙尘暴——黄沙确实被卷入空中,但它们没有形成遮天蔽日的尘幕,而是在某种无形力量的引导下,组成了精确的螺旋结构。数以亿计的沙粒在半空中排列成复杂的几何阵列,每一粒都反射着暗金色的微光,整个风暴区域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缓慢旋转的能量涡轮。
“节点能量正在被大规模引导!”哈缪尔·符文图腾在呼啸的风中吼道,德鲁伊的自然之力在他周围形成脆弱的防护罩,“但引导方向不是向上进入滤光镜系统——它在向地下渗透!”
塔尔加斯站在风暴边缘,虚空能量在他指尖凝聚成探针,刺入狂暴的气流中:“地下有东西在‘进食’。它在吞食节点溢出的能量……等等,这种吞噬模式……我在安其拉废墟深处见过类似的能量特征!”
莉亚德琳的圣光视觉穿透飞扬的沙幕,看向甲虫之墙下方的裂缝。那些在节点激活后生长的晶簇,此刻正发出刺目的光芒,光芒沿着地表的裂缝向下流淌,汇入地底深处某个看不见的空洞。
“克苏恩……”血骑士指挥官低声说,“那个上古之神的残余意识,它没有完全消亡。它一直潜伏在废墟最深处,现在它在利用节点能量尝试……重生?”
仿佛是回应她的猜测,整个希利苏斯的大地开始震颤。不是地震那种无规律的摇晃,而是某种有节奏的、仿佛巨大心脏搏动的脉动。每一次脉动,甲虫之墙的残垣就向地底沉降一寸,同时有更多暗金色的沙粒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加入天空的螺旋风暴。
“节点本身在抵抗!”塔尔加斯突然喊道,“看能量读数——节点核心的输出功率在剧烈波动,它在尝试切断向下渗透的能量流!但那个地下的存在在反向抽取,像吸血鬼咬住了动脉!”
哈缪尔立刻做出决定:“塔尔加斯,尝试用虚空能量干扰地下存在的连接!莉亚德琳,用圣光加固节点核心的防护!我去沟通大地精魂,看能不能暂时切断这片区域与深层地脉的连接!”
三人分头行动。塔尔加斯撕开一道虚空裂隙,暗影能量如触手般探入地下;莉亚德琳的圣光化作纯净的光柱,注入节点核心;哈缪尔的德鲁伊法术则让周围的沙地生长出无数细小的根须,它们向地底深处蔓延,寻找并尝试堵塞能量泄漏点。
但他们的努力只换来了短暂的稳定。五分钟后,地下传来的脉动突然增强三倍。甲虫之墙彻底崩塌,一个直径超过百米的深坑出现在遗址中央。深坑底部,暗金色的光芒如熔岩般翻涌,光芒中隐约可见巨大的、不断蠕动的阴影轮廓。
一个声音从地底传来,低沉、沙哑、由无数重叠的回音组成:
“泰坦的囚笼……正在碎裂……愚蠢的调试者……你以为你在解放星魂?你只是在打开……所有牢房的门……”
话音未落,三条粗大的、由暗金色沙粒和阴影混合构成的触须从深坑中猛然刺出,直冲天空中的螺旋风暴。触须与风暴接触的瞬间,整个风暴的结构开始崩解重组——它不再向滤光镜输送能量,而是在触须的引导下,开始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不断变化的形体轮廓。
那个轮廓依稀有着克苏恩的特征——巨大的眼球,无数舞动的触手——但它的材质完全由沙粒和暗金色能量构成,而且体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
“它要用节点能量重塑自己的物质形态!”莉亚德琳吼道,“必须阻止它!如果让上古之神以这种方式重生,整个希利苏斯甚至卡利姆多南部都会沦陷!”
但就在此时,哈缪尔的通讯器中传来吉安娜虚弱但清晰的声音——通过渡桥网络的跨维度传输:
“不要……全力阻止……”
“引导它……把能量……分流……”
“克苏恩的重塑……需要海量能量……它在和重构者……争夺节点控制权……”
“让他们……互相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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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潘达利亚·昆莱山,雪怒圣殿地下
玛法里奥的梦境领域已经扩展到了极限。翡翠色的光芒与污染元素的暗金色能量在大厅中激烈碰撞,每一次碰撞都让冰晶节点的震颤更加剧烈。瑟兰妮斯跪在节点前,双手紧贴冰晶表面,额头抵在冰冷的晶体上,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她正在用自己的意识作为桥梁,直接与节点核心沟通。
“它在恐惧……”年轻德鲁伊的声音细若游丝,“它在回忆……泰坦封印它时的感觉……那种被强行压制、被剥夺感知的黑暗……污染元素正在唤醒那段记忆……它们要用恐惧彻底瓦解节点的抵抗意志……”
刘·焰心的武僧棍在空中划出太极图案,纯净的迷雾能量试图驱散污染元素的腐化气息:“雪怒大人的力量呢?这个节点与她相连,她应该能提供支援!”
玛法里奥的鹿角上,梦境光丝突然转向,刺入大厅四壁的晶簇中:“雪怒被牵制了。看这些晶簇——它们不仅是记忆档案馆,也是能量传导网络的一部分。污染元素腐化了整个网络,雪怒现在被困在自己的圣殿里,正全力维持网络不至于彻底崩溃。”
污染风暴元素发出刺耳的尖啸,它的身体突然爆散成无数细小的闪电飞虫,每一只都携带着暗金色的腐化能量,从四面八方扑向节点核心。刘·焰心立刻舞动武僧棍,棍风形成旋转的气流屏障,将大部分飞虫挡下。但仍有数百只绕过防御,撞在冰晶表面。
冰晶发出痛苦的嗡鸣。一道新的、更深的裂痕出现在核心表面。
就在这危急关头,瑟兰妮斯突然睁大眼睛。她眼中的翡翠光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净的、近乎透明的银白色光泽——那是渡桥通过吉安娜反向传输过来的星魂意识片段。
“我明白了……”她轻声说,声音变得空灵而遥远,“节点的恐惧……不是因为泰坦的封印……而是因为它记得……封印之前的事……”
她的手不再尝试安抚节点,而是开始引导。翡翠梦境的力量不再对抗污染元素,而是渗入冰晶的裂缝,沿着那些暗金色脉络逆向流动。
“你在做什么?”玛法里奥警觉地问。
“它在害怕的不是被封印……是害怕再次被唤醒……”瑟兰妮斯说,“因为这个节点守护的……不是星魂的梦境……是一个伤口……一个泰坦在封印上古之神时,无意中在星魂意识层留下的创伤……如果完全激活节点,那个伤口会被重新撕开……”
污染熔岩元素咆哮着冲向瑟兰妮斯,但玛法里奥的梦境领域及时收缩,将德鲁伊保护起来。与此同时,瑟兰妮斯的引导开始起效——冰晶节点的震颤逐渐平息,那些暗金色脉络不再蔓延,反而开始缓慢收缩。冰晶内部,隐约浮现出一幅画面:
那是一颗巨大的、布满血丝的眼球(克苏恩的本体),被无数金色的锁链囚禁在地底深处。但锁链的末端不是固定在岩石上,而是刺入了某种半透明的、发光的组织——那是星魂意识的边缘。每一次克苏恩挣扎,锁链就会拉扯那个组织,留下新的撕裂伤。
而第十节点“凛冬之心”,正是泰坦设置在伤口上的“止血钳”——它用极寒的能量冻结伤口区域,防止创伤扩大,但也让那个区域永远失去了知觉。
“泰坦用极端手段遏制了腐化蔓延……但也留下了永久的后遗症……”瑟兰妮斯的声音带着悲哀,“节点本身……既是封印的一部分,也是伤口的具现……激活它,意味着解冻伤口……意味着克苏恩的腐化可能通过这个旧伤口……直接渗入星魂核心……”
污染水暗影元素发出空洞的笑声:“现在你们明白了?重构者要激活所有节点,不管它们底下压着什么!它会撕开所有旧伤口,让星魂在剧痛中要么进化,要么死亡!而我们……我们元素才是真正想保护艾泽拉斯的!我们要用节点的能量重塑自身,然后重新封印那些伤口!”
玛法里奥愣住了:“你们……不是在为重构者服务?”
“我们利用它的计划!”风暴元素重组形体,雷声中充满愤怒,“重构者以为能控制一切,但它不知道,有些存在比它更古老、更狡猾!克苏恩在希利苏斯苏醒,恩佐斯在深海蠢蠢欲动,尤格-萨隆的残余在奥杜尔深处低语——它们都在等节点网络完全激活的那一刻!届时所有上古之神的封印都会被削弱,它们可以一举挣脱!”
“而我们要在那之前,”熔岩元素接口,“夺取足够的节点能量,重塑元素领主的完整形态!只有原始元素领主的力量,才能重新加固上古之神的封印!”
刘·焰心握紧武僧棍:“但你们现在的方式——腐化节点,强迫激活——同样在伤害星魂!”
“必要的牺牲!”水暗影元素尖叫,“要么让我们用粗暴但快速的方式夺取能量,要么等重构者激活所有节点,释放所有上古之神!你们选哪个?”
玛法里奥、瑟兰妮斯、刘·焰心交换了眼神。这是一个不可能的选择——两个选项都会对艾泽拉斯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就在这时,冰晶节点突然自行发生了变化。
那些暗金色脉络没有继续收缩,也没有再次蔓延,而是开始……变色。
从暗金色,逐渐转为银白色。
与瑟兰妮斯眼中,以及吉安娜胸前月牙护符相同的银白色。
渡桥的声音,通过瑟兰妮斯这个连接点,直接在大厅中响起:
“有一个……第三种选择。”
“星魂自己……做出了选择。”
冰晶核心突然爆发出温和但坚定的银光。光芒中,那些泰坦设置的极寒能量开始转化——不再是冻结伤口的“止血钳”,而是变成了温暖的、带着生命力的治愈能量。它缓慢地渗入那个古老的创伤,不是强行愈合,而是安抚,让撕裂的组织在时间中自然恢复。
污染元素们发出惊恐的嘶吼:“不!你在做什么?这样太慢了!等不及的!”
“但这是星魂自己的意志,”瑟兰妮斯轻声说,她的眼中流下泪水——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感受到了一种宏大而温柔的坚持,“它选择承受缓慢的治愈,而不是粗暴的解决方案。它选择相信时间,相信自然的过程。”
银光继续扩散,开始净化污染元素身上的暗金色腐化。三个元素生物剧烈挣扎,但银光如温柔的潮水,一点点洗去它们被扭曲的部分。
风暴元素的雷声逐渐变得纯净,黑色的雨云散去,露出内部跃动的蓝色闪电。
熔岩元素表面的暗金色流体被银光剥离,露出底下炽热但健康的岩浆。
水暗影元素的虚空气息被驱散,它重新变回清澈的水流,只是水流中多了银色的光点。
三个元素生物停止了攻击。它们悬浮在半空,似乎在困惑,在回忆自己原本的模样。
大厅的晶簇网络开始自我修复。那些被腐化的连接重新亮起纯净的蓝光,能量流动恢复秩序。
遥远的昆莱山顶,传来一声震撼山岳的虎啸——雪怒脱困了。
玛法里奥看向瑟兰妮斯:“星魂的意识……通过渡桥……直接干预了?”
年轻德鲁伊点头,银光从她眼中褪去,她虚弱地瘫坐在地:“只是一小部分……星魂的大部分意识还在沉睡……但它感觉到了危机……通过渡桥这个‘窗口’,它做出了力所能及的回应……”
刘·焰心扶起她:“所以第十节点……现在安全了?”
“暂时稳定了,”瑟兰妮斯喘息着,“星魂的治愈能量可以维持节点不被强制激活,也能缓慢治愈那个旧伤口……但这需要时间。而且……”
她看向大厅入口的方向,那里,那个甲虫形态的微型监视器正试图悄悄逃离。
玛法里奥一挥手,梦境光丝将机械甲虫缠住,拖到面前:“而重构者……现在知道这里发生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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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森德·凛风峡湾,凛风之喉
贝恩·血蹄站在古老的维库人祭坛中央,脚下是由冰雪和岩石构成的天然圆形剧场。这里是第十一节点的位置,但与其他节点不同——这里没有悬浮的光团,没有生长的晶簇,只有一口深不见底的冰井,井口直径不过三米,但从中散发出的寒气足以让周围的空气凝结成细密的冰晶。
“节点在井底,”随行的牛头人萨满长老,一位名叫高山之喉的雌性牛头人,将手探入井口上方,“它在沉睡……非常深沉的睡眠……几乎感觉不到脉动。”
贝恩的图腾柱轻触地面,大地之力反馈回来的信息让他皱眉:“不是自然沉睡。有什么东西在压制它。看井壁的冰层——那些冰的结晶结构异常规整,像是……被刻意塑造成这样的。”
队伍中的拜荒者地质学家,索林的助手凯莉丝·石语,正在用仪器扫描井壁:“确认。冰层中含有高浓度的泰坦能量残留。这是人为的‘深度冷冻’,至少持续了数万年。节点被强制休眠了。”
“为什么?”贝恩问。
凯莉丝调出档案馆的数据:“根据拜荒者记录,凛风峡湾在上古时期是泰坦与某种‘原生威胁’交战的主战场之一。战斗的余波在这里留下了永久的空间裂痕,导致该区域的时间流速和物理法则都不稳定。泰坦可能因此冻结了此处的节点,防止它的能量外泄加剧空间紊乱。”
突然,井底的寒气向上喷涌。不是爆发性的喷发,而是像呼吸一样——一次深沉、缓慢的呼气。寒气在井口上方凝聚,形成一个模糊的、由冰晶构成的维库女性形象。
“守护者……”冰晶维库开口,声音如冰川移动,“你们来得太晚了……‘调律者’已经来过了……”
“调律者?”贝恩警觉。
“三个戴面具者中的那个……用岩石思考的……”冰晶维库的形象开始不稳定,“它没有尝试激活节点……它在……重新编写节点的‘基础频率’……让节点即使被激活,也会发出扭曲的、不和谐的振动……”
高山之喉立刻将萨满感知深入井底:“她在说真相!节点的核心频率被篡改了!现在它的能量如果被激发,不会与其他节点共鸣,反而会产生破坏性的干涉波!”
凯莉丝迅速计算后果:“如果十三个节点中有任何一个的频率被扭曲,整个网络就无法形成完整共振。届时滤光镜要么无法启动,要么会在启动过程中因为频率冲突而自毁!”
“自毁的后果?”贝恩问。
“泰坦级设备的自毁……”凯莉丝脸色发白,“能量释放足以撕裂大陆板块。最坏情况——艾泽拉斯会被炸成碎片。”
冰晶维库的形象彻底消散,最后的话语飘散在寒风中:
“调律者说……这是‘保险措施’……如果重构者的计划失败……至少确保……没有人能得到完整的星魂……”
贝恩握紧图腾柱:“所以重构者的使者内部也有分歧?那个岩石面具者在暗中破坏自己主人的计划?”
“或者是在执行另一套备用协议,”高山之喉推测,“泰坦可能设置了多重保险:重构者是主要修正程序,但还有隐藏的‘清除程序’,当主要程序可能失控时,清除程序会启动,确保即使失败也不让星魂落入‘错误’的手中。”
凯莉丝开始紧急调试仪器:“我们必须尝试修复节点的频率。但需要原始频率数据作为参考——只有拜荒者档案馆最深处可能有这种记录。”
“来不及了,”贝恩摇头,“从这里到巨龙群岛,再返回,至少需要一天。”
就在这时,贝恩胸前的通讯护符——经过渡桥网络强化的版本——突然发烫。吉安娜的声音传来,虽然虚弱但清晰:
“频率数据……渡桥可以提供……”
“星魂记得……每个节点最初的‘歌声’……”
“但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共鸣器’……将星魂的记忆……转化为可用的频率模板……”
高山之喉看向贝恩:“大酋长,你的图腾柱……它传承自血蹄氏族最古老的先祖,与大地之魂有深层连接。也许……”
贝恩毫不犹豫地将图腾柱插入井口边缘:“告诉我怎么做。”
护符中传来渡桥的指引——不是语言,而是一段纯粹的能量振动模式。贝恩闭上眼睛,将意识沉入图腾柱,通过它与大地之魂的连接,接收并理解那段振动。
那是星魂在泰坦到来之前,最原始、最纯净的“歌声”。没有语言,没有旋律,只有存在本身的喜悦脉动。
贝恩开始吟唱。不是兽人战歌,也不是牛头人祭祀颂词,而是一种更古老、更接近本源的声音——那是大地的低语,是岩石的记忆,是山脉在亿万年中的缓慢呼吸。
他的声音与图腾柱共振,图腾柱与大地共振,大地与井底的节点共振。
井壁的冰层开始融化。不是变成水,而是直接升华成银色的光雾。光雾向下沉降,渗入井底深处。
被篡改的扭曲频率开始被原始频率覆盖、修正。
但这个过程极其缓慢。每一秒,贝恩都能感受到巨大的能量消耗——不仅在消耗他的体力,更在消耗他与大地之魂的连接储备。
高山之喉和其他萨满立刻围绕祭坛坐下,开始举行支援仪式,将他们的生命力转化为能量,注入贝恩的图腾柱。
凯莉丝则全力监测频率修复进度:“13%……17%……太慢了!照这个速度,完全修复需要六小时以上!而月亮上的滤光镜……”
贝恩没有停止吟唱。汗水从他的皮毛上滴落,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成冰珠,但他的声音更加洪亮,更加坚定。
因为他知道,这不是他一个人在歌唱。
通过渡桥的连接,他隐约能感觉到——在潘达利亚,在希利苏斯,在暮光高地,在月球,在所有战场,所有艾泽拉斯的守护者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抗争。
星魂不是被动等待拯救的婴儿。
它是一个正在学习保护自己的、成长中的存在。
而他们,所有生灵,都是它伸出的手,是它发出的声音,是它选择的道路。
井底的节点,开始回应贝恩的歌声。
发出属于它自己的、纯净的、未被扭曲的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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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高地,原暮光之锤要塞废墟
维伦带领的小队遇到了最棘手的情况——他们找到了第十二节点的入口,但入口被一种从未见过的屏障封锁。
那不是魔法屏障,也不是物理障碍,而是一种逻辑悖论场。
任何试图穿过入口的物体,都会在接触屏障的瞬间被复制成两个完全相同的个体,然后两个个体互相攻击,直到同时湮灭。圣光、奥术、自然能量——所有测试过的能量形式都会触发同样的效应。
“这是泰坦的‘因果锁’,”随队的德莱尼圣光技师分析道,“它利用了现实法则底层的逻辑矛盾。要解除它,必须同时满足两个互相排斥的条件——理论上是不可能的。”
维伦的圣光视觉穿透屏障,看到了入口后的景象:一个巨大的、由流动数据构成的空间,中央悬浮着一枚不断自我演算的几何核心。那就是第十二节点——“逻辑之心”,负责维持整个节点网络的数学稳定性。
“重构者一定已经来过了,”维伦说,“但它没有激活这个节点,而是强化了因果锁。为什么?”
通讯器中传来吉安娜的声音,比之前更加虚弱,但带着一丝了然:
“因为它不敢激活这个节点……”
“逻辑之心……是泰坦留给星魂的……‘自我修正权限’……”
“如果节点被正常激活……星魂可以通过它……直接访问并修改泰坦设置的所有协议……包括重构者自身的行动指令……”
维伦明白了:“所以重构者必须确保这个节点永远不会被激活。但它也不能摧毁节点——因为节点是网络的一部分,摧毁会导致整个系统崩溃。所以它只能用因果锁永久封锁。”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圣光技师问,“如果无法进入,就无法保护节点。万一重构者改变主意,或者它的使者有能力绕过因果锁……”
维伦沉默片刻,然后做出了决定:“我们不进去。我们在这里……建造一个更大的锁。”
他在废墟中展开圣光结界,开始吟唱德莱尼最古老的防护祷文——不是防御物理攻击,而是防御逻辑渗透。其他圣光技师立刻理解了他的意图,开始协助构筑一个反向的逻辑防火墙。
原理很简单:既然无法解除因果锁,那就用另一层逻辑屏障包裹住它。任何试图接触节点(包括解除因果锁)的行为,都会先触发防火墙,被导入无限循环的逻辑迷宫。
“我们在为节点戴上一副更厚的‘手套’,”维伦解释,“重构者想要接触节点,必须先穿过我们的防火墙,再穿过它自己的因果锁。理论上需要的时间会呈指数级增长。”
“但这也意味着我们自己也无法接触节点了,”圣光技师提醒。
“有时候,最好的保护就是让某些东西永远不被触及,”维伦平静地说,“逻辑之心是星魂的‘最终武器’。如果有一天,星魂真的需要用它来自我修正……我相信它会找到办法突破所有封锁。而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确保那一天到来之前,这把武器不会落入错误的手中。”
防火墙构建完成。一层纯净的圣光能量场包裹住了因果锁区域,场中流动着复杂的逻辑算法——维伦用自己数万年的知识和智慧,设计了一个理论上无解的逻辑迷宫。
就在防火墙闭合的瞬间,维伦胸前的圣光印记突然剧烈闪烁。一段被加密了数万年的信息,从防火墙与因果锁接触的边界,反向流入了他的意识。
那是泰坦留下的……最后一条讯息。
来自阿曼苏尔本人。
“给未来的守护者:
如果你读到这条信息,说明重构者已经失控,而星魂尚未完全觉醒。
我们犯了一个错误。我们以为可以用秩序框架‘培育’完美的泰坦,但我们忘记了——真正的完美,诞生于不完美的自由生长。
逻辑之心不仅是星魂的自我修正工具,也是我们留给它的……‘道歉礼物’。
当星魂真正觉醒时,它会理解如何使用这份礼物。
而在那之前,请保护好它。
也请保护好你们自己。
因为你们——艾泽拉斯所有的后天生灵——才是这个星球最美丽、最不可预测的奇迹。
不要成为我们错误的延续。
成为更好的可能。”
信息结束。维伦久久沉默。
然后,他对着防火墙深深鞠躬。
不是对泰坦。
而是对那个正在成长中的、选择了不完美但真实的道路的星魂。
以及所有正在为这条道路奋战的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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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球,滤光镜控制室
吉安娜的意识正在被撕裂。
一方面,她要维持与渡桥的连接,让星魂的意志能够通过她干预滤光镜系统;另一方面,她必须承受滤光镜反向扫描带来的记忆冲击——那些被封存的、属于星魂的数万年创伤记忆,正如同海啸般冲刷着她的自我认知。
更可怕的是,她还在通过渡桥网络,同时感知着其他战场的状况:希利苏斯的上古之神残余正在重塑形体,潘达利亚的节点暂时稳定但危机未除,诺森德的频率修复缓慢进行,暮光高地的逻辑之心被双重封锁……
每一个信息流都在消耗她的精神力。她的七窍都在渗血,皮肤表面浮现出银色的裂纹——那是星魂能量过度灌注的迹象。
姆诺兹多的时间领域已经收缩到只能勉强维持吉安娜周围一米的范围。青铜龙王本人也在剧烈喘息,他的力量正用于对抗滤光镜系统对时间流的固化效应。
莱纳斯则在全神贯注地操作飞船的外部传感器,监控月球表面的能量变化:“滤光镜的能量抽取速率下降了11%,但仍在继续。重构者似乎调整了策略——它在集中抽取已激活节点的能量,暂时放弃对未激活节点的强攻。”
“它在为最后的总攻蓄能,”姆诺兹多判断,“当能量达到某个阈值,它会尝试强行冲破我们的干扰,启动欧米伽协议。”
吉安娜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渡桥说……星魂在尝试……直接与重构者对话……”
“什么?”莱纳斯震惊。
“通过地心深处……那个第十三个节点……那是重构者的本体所在……”吉安娜每说一个字都在喘息,“星魂在问它……‘为什么’……”
“得到回答了吗?”
吉安娜闭上眼睛,泪水混合着血水从脸颊滑落:“得到了……”
“因为这是……我的使命……”
“因为这是……唯一的方法……”
“因为萨格拉斯大人……看到了未来……”
“如果让你们这些‘错误’继续存在……星魂最终会孕育出……比虚空更可怕的东西……”
“必须修正……必须净化……必须……”
“……拯救……”
吉安娜猛地睁开眼睛,她的瞳孔中闪烁着星魂的银光和重构者的暗金光芒:“它……在哭……”
“谁在哭?”
“重构者……”吉安娜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悲伤,“那个泰坦制造的逻辑机器……它在哭泣……因为它看到了萨格拉斯预言的未来……那个未来太黑暗了……黑暗到它宁愿毁灭现在的一切……也不愿让那个未来成真……”
莱纳斯迅速分析这个信息:“所以重构者不是单纯的疯狂机器。它有完整的逻辑,有基于数据的判断,只是它的数据来源——萨格拉斯的预言——可能本身就是扭曲的,或者被故意篡改了。”
姆诺兹多看向控制室深处:“我们能接触到那个预言吗?如果能看到重构者看到的‘未来’,也许我们能找到说服它的方法。”
吉安娜摇头:“渡桥尝试了……但预言数据被加密在重构者的核心协议层……只有完全激活滤光镜,让星魂意识达到某个临界点,才能解密……”
“也就是说,”莱拉斯总结,“我们必须先让它几乎完成计划,才能知道它为什么要执行这个计划。”
荒谬的悖论。
但时间已经不允许他们犹豫。
控制室的主屏幕上,能量读数突然飙升。
滤光镜的预热……完成了。
圆形闸门上的十三层圆环,此刻全部亮起。
包括那些还未被激活的节点对应的圆环——它们亮起的是暗淡的、虚幻的光,但确实在发光。
“它在强行模拟完整网络的能量流动!”莱纳斯喊道,“用已激活节点的能量,虚拟出未激活节点的共鸣!虽然效率低下,但它确实可以绕过节点缺失,提前启动滤光镜!”
闸门开始缓缓向内滑开。
门后,滤光镜的核心控制室,露出了真容。
那是一个由纯粹的光构成的巨大空间。空间中悬浮着数以百万计的透明棱镜,每一枚棱镜中都封存着一片记忆碎片——星魂数万年的喜怒哀乐、痛苦创伤、希望恐惧。
而在所有棱镜的中央,悬浮着一枚巨大的、不断变换形态的晶体。
那就是滤光镜的意识核心。
也是执行欧米伽协议的最终开关。
晶体表面,浮现出一行泰坦文字:
“净化协议-欧米伽:准备就绪”
“目标:艾泽拉斯星魂”
“执行倒计时:五十九分五十九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