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衔月 第3章 尸海狂奔，祭坛秘踪

巨蜥干瘪的骨架在乱石堆上颠簸，凌尘死死抓着脊椎骨凸起的棱角，冷风裹挟着腐臭扑面而来，刮得脸颊生疼。身后传来的嘶吼声如同跗骨之蛆，密密麻麻的尸怪在黑暗中蠕动，幽绿的眼睛汇成一片鬼火般的海洋，看得人头皮发麻。

“抓紧了！”凌尘低喝一声，体内筑基期的灵力全力运转，注入巨蜥尸骸。噬灵之力虽然无法让尸体真正“复活”，却能勉强驱动骨架前行，速度竟比他徒步奔跑快了数倍。

怀里的吞天吓得紧紧抱住他的脖颈，小脑袋埋在他的衣领里，只敢露出一双金色的眼睛偷偷往后瞄，时不时发出委屈的“吱吱”声。

“别怕，有我在。”凌尘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它的脑袋，掌心传来的温热让小家伙安定了些许。经历了巨蜥一战和尸群危机，一人一鼠之间的默契早已悄然滋生。

他一边驱动尸蜥狂奔，一边警惕地观察四周。葬仙渊底比他想象的还要广阔，除了嶙峋的岩壁和堆积如山的白骨，偶尔还能看到一些残破的建筑遗迹，显然这里曾经并非绝地，或许隐藏着上古秘辛。

“前面有座石桥！”凌尘眼睛一亮，前方的黑暗中隐约出现一道横跨深渊的石梁，虽然残破不堪，却足以通行。只要过了石桥，就能暂时摆脱身后的尸群。

他猛地一催灵力，尸蜥骨架加速冲去。可就在距离石桥还有数十丈时，桥面突然传来“咔嚓”的断裂声，靠近他们这边的桥身竟从中间塌了下去，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沟壑，黑色的雾气在沟壑中翻滚，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该死！”凌尘脸色骤变，急忙勒停尸蜥。再往前一步，就要坠入无底深渊。

身后的尸群已经追近，最前面的几头尸怪已经扑到了尸蜥的后腿，尖锐的爪子刮擦着骨骼，发出刺耳的声响。这些尸怪虽然单个实力不强，只有炼气期水平，但胜在数量众多，而且不知疼痛，一旦被围住只有死路一条。

“只能拼了！”凌尘眼神一厉，翻身从尸蜥上跃下，将吞天塞进怀里，握紧了那块在巨蜥眼中剜出的锋利石片——经过灵气滋养，这石片竟隐隐泛起了一层寒光，堪比下品法器。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筑基期的灵力在经脉中奔腾，噬灵之力运转到极致，灰色光点散发出微弱的吸力，开始吸收周围弥漫的尸气。这些尸气比之前的死气更加阴寒，却同样能被转化为修炼的能量，只是炼化起来更加痛苦。

“来得好！”凌尘迎着扑来的尸怪，不退反进。他身形灵动，如同猎豹般穿梭在尸群中，石片划过一道道寒光，精准地刺入尸怪的头颅——那里是尸气凝聚的核心，也是它们的弱点。

噗嗤！噗嗤！

头颅爆裂的声音此起彼伏，墨绿色的尸液飞溅，沾在凌尘的衣衫上，散发出刺鼻的恶臭。但他浑然不觉，眼中只有冰冷的杀意和坚定的信念。每击杀一头尸怪，吞噬之力就会吸收一丝尸气，他的力量不仅没有减弱，反而越发充盈。

吞天从他怀里探出头，金色的眼睛死死盯着一头扑向凌尘后背的尸怪，突然张口喷出一道灰色气流。那气流看似微弱，落在尸怪身上却如同强酸，瞬间腐蚀出一个大洞，尸怪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瘫倒在地不再动弹。

“好样的！”凌尘惊喜地喊道，没想到吞天还有这本事。

有了吞天的相助，凌尘压力大减，两人配合越发默契。他正面吸引火力，吞天则从暗处偷袭，专打尸怪的弱点。一时间，靠近石桥的尸群竟被他们硬生生挡住，形成了一道短暂的防线。

但尸群的数量实在太多，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立刻补上，源源不断仿佛没有尽头。凌尘渐渐感到体力不支，手臂被尸怪的利爪划开一道伤口，虽然及时避开了要害，却也流出了鲜血。

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让尸群变得更加狂暴。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凌尘看着越来越多的尸怪涌上，眼神焦急地扫视四周。石桥塌了，身后是深渊，左边是陡峭的岩壁，右边则是更加密集的尸群……等等！

他的目光落在了左侧的岩壁上，那里的岩石颜色比周围更深，隐约能看到一些人工开凿的痕迹，似乎是一条隐蔽的通道！

“吞天，掩护我！”

凌尘大吼一声，突然爆发灵力，石片化作一道流光，瞬间刺穿三头尸怪的头颅，趁着尸群出现短暂混乱的瞬间，他猛地冲向左侧岩壁。

吞天会意，张口喷出数道灰色气流，逼退靠近的尸怪，自己则化作一道灰影，抢先钻进了岩壁的缝隙里。

凌尘紧随其后，刚钻进通道，身后就传来尸怪撞在岩壁上的闷响。他顾不上喘息，借着通道里微弱的光线快速前行。这通道比之前石室的通道宽敞许多，显然是人为开凿的，岩壁上甚至还能看到模糊的刻痕。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凌尘心中充满疑惑，葬仙渊底怎么会有人工通道？

通道蜿蜒向下，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突然出现一丝光亮。凌尘警惕地放慢脚步，示意吞天躲好，自己则贴着岩壁缓缓靠近。

光亮来自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溶洞中央矗立着一座残破的祭坛，祭坛由黑色的玉石建成，上面刻满了诡异的符文，散发着古老而威严的气息。祭坛中央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黑色晶石，正是它散发着幽幽的蓝光，照亮了整个溶洞。

溶洞里没有尸怪，也没有妖兽，只有祭坛散发的气息在空气中流动，让人莫名地感到心悸。

“这是……上古祭坛？”凌尘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修仙界传说中，上古时期的修士会建造祭坛祭祀天地或封印强敌，难道这座祭坛就是其中之一？

他小心翼翼地走进溶洞，越是靠近祭坛，就越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吸进去。体内的灰色光点剧烈跳动起来，散发出前所未有的渴望，显然对祭坛中央的黑色晶石极为感兴趣。

“那是什么晶石？”凌尘盯着那颗黑色晶石，它散发的气息与自己的噬灵体质隐隐呼应，甚至比之前的碎星石还要古老。

就在这时，吞天突然从他脚边窜出，朝着祭坛跑去，小爪子指着祭坛边缘的一处刻痕，兴奋地“吱吱”叫着。

凌尘走近一看，发现那处刻痕并非符文，而是几个模糊的古字，他辨认了许久，才勉强认出其中几个：“……碎星……封印……魔神……”

“碎星？魔神？”凌尘心中巨震，碎星石！他体内的碎星石难道和这座祭坛有关？还有魔神，难道传说中的魔神真的存在？

他再次看向祭坛中央的黑色晶石，突然意识到，这颗晶石散发的气息虽然强大，却带着一丝不稳定，仿佛随时都会崩溃。而祭坛上的符文，隐隐有黯淡的迹象。

“不好，这祭坛在松动！”凌尘脸色大变，“难道是刚才的战斗和尸群的冲击，影响到了祭坛的稳定？”

就在他思索之际，祭坛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黑色晶石发出刺耳的嗡鸣，蓝光变得忽明忽暗。整个溶洞开始摇晃，岩壁上落下大量碎石，仿佛随时都会坍塌。

“快走！”凌尘意识到危险，一把抓起吞天就要离开。

可就在这时，祭坛中央的黑色晶石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股比之前巨蜥毒气强百倍的黑色气流喷涌而出，瞬间笼罩了整个溶洞！

凌尘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祭坛飞去，体内的灰色光点疯狂跳动，仿佛要挣脱他的控制。

“不好，是空间之力！”凌尘心中大骇，这黑色气流竟然蕴含着空间法则，显然是祭坛松动导致的空间裂缝！

他拼命挣扎，运转全身灵力抵抗吸力，却如同螳臂当车。眼看就要被卷入黑色气流，怀里的吞天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体型瞬间涨大到半人高，挡在了他的身前。

“吞天！”凌尘惊呼出声。

吞天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张开大嘴对着黑色气流猛地一吸，原本狂暴的气流竟然被它硬生生吞噬了一小半！但它显然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金色的毛发瞬间变得黯淡，身体剧烈颤抖。

“给我破！”凌尘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将体内所有灵力汇聚在石片上，灌注了全部的噬灵之力，狠狠朝着空间裂缝刺去！

叮！

石片与黑色气流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仿佛金铁交鸣。令人震惊的是，狂暴的空间气流竟然被石片刺开了一道缝隙！

“就是现在！”

凌尘不再犹豫，一把抱起脱力的吞天，借着石片撑开的缝隙，猛地冲过了空间裂缝！

穿过裂缝的瞬间，周围的景象骤然变化。剧烈的震动消失了，黑色气流也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寂静的星空——不，不是星空，而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顶部布满了发光的矿石，如同繁星般璀璨。

空间中央矗立着一座完整的祭坛，比之前看到的残破祭坛大了数倍，上面刻满了清晰的符文，散发着稳定而威严的气息。祭坛中央没有黑色晶石，而是悬浮着一柄断裂的黑色长剑，剑身布满裂纹，却依然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锋芒。

“这里是……祭坛内部？”凌尘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刚才的空间裂缝竟然是祭坛的入口。

他抱着昏睡过去的吞天，小心翼翼地走近祭坛。当他的目光落在断裂的长剑上时，体内的灰色光点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与长剑产生了共鸣。同时，他脑海中闪过一段模糊的信息：

“碎星剑……封印……魔神左臂……”

“碎星剑？难道这就是碎星石的本体？”凌尘心脏狂跳，他终于明白，自己融合的不是普通的石头，而是上古神兵碎星剑的碎片！

就在这时，祭坛突然亮起光芒，符文流转，形成一道光幕，将他和吞天笼罩在内。光幕中浮现出一幅幅画面：上古时期，一位身披星辰战甲的修士手持碎星剑，与一头遮天蔽日的魔神大战，最终以碎星剑断裂为代价，将魔神封印在葬仙渊底……

“原来如此……”凌尘看着光幕中的画面，眼中充满了震撼，“葬仙渊根本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封印魔神的囚笼！凌霄宗……不，赵峰他们挖走我的灵根，恐怕不止是为了天赋，更是因为我的灵根或许与这封印有关！”

无数线索在脑海中串联，一个可怕的猜想渐渐成形。

就在光幕即将散去时，最后一幅画面映入眼帘：一位白衣女子手持碎星剑碎片，将其投入山涧，画面定格在女子担忧的眼神上，她的容貌竟然与苏沐月有几分相似！

“苏师姐？”凌尘心中一震，难道苏沐月早就知道碎星石的秘密？

光幕散去，祭坛恢复了平静。但凌尘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彻底改变。他不再仅仅是为了复仇而活，更肩负着守护封印的重任。

怀里的吞天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体型虽然变回了原来的大小，但金色的瞳孔中多了一丝灵性，它蹭了蹭凌尘的手掌，发出安心的“吱吱”声。

凌尘抚摸着吞天的脑袋，看向断裂的碎星剑，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不管未来有多少危险，我都不会退缩。赵峰，柳如烟，还有隐藏在背后的黑手，你们欠我的，欠这天下的，我会一笔一笔讨回来！”

他走到祭坛前，伸出手想要触碰碎星剑的残片。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剑身时，整个地下空间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祭坛上的符文疯狂闪烁，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封印中挣脱出来。

“不好，魔神感应到碎星剑的气息了！”凌尘脸色大变。

他看着剧烈震动的祭坛，又看了看周围的空间，知道这里不能久留。碎星剑残片虽然强大，但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掌控，强行收取只会引来更大的危险。

“等我实力足够了，一定会回来取你！”凌尘对着碎星剑残片郑重说道，然后不再犹豫，抱着吞天朝着空间的另一侧跑去——那里出现了一道通往外界的阶梯，显然是上古修士留下的通道。

身后，祭坛的震动越来越剧烈，隐约传来魔神愤怒的咆哮，整个地下空间开始坍塌。

凌尘不敢回头，抱着吞天在阶梯上狂奔，耳边是碎石坠落的轰鸣。他知道，自己即将离开葬仙渊，但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阶梯的尽头，是刺眼的阳光。

当凌尘抱着吞天冲出渊底，呼吸到第一口新鲜空气时，他忍不住仰天长啸，声音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激动和复仇的决心。

渊外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为这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复仇者，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远处，凌霄宗的方向云雾缭绕，而他的目光，则望向了另一个方向——药峰，苏沐月所在的地方。

他需要答案，更需要力量。而第一步，就是找到那位曾暗中相助的清冷医仙。

新的征程，自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