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衔月 第194章 庙中余烬与鳞光

晨光透过山神庙的窗棂斜斜切进来，落在楚倾雪的龙尾上。金红色的鳞片沾着晨露，被阳光一照，像浸在水里的碎琥珀。她往凌尘怀里拱了拱，鼻尖蹭过他颈间的灵草香，睫毛颤了颤才睁开眼，声音还带着刚醒的糯意：“天亮了？”

“刚亮。”凌尘指尖轻轻抚过她尾尖那片新冒出来的嫩鳞——淡粉色，软乎乎的，是母石灵气养出来的。他低头往她唇上啄了口，尝到点蜜心果的甜，“昨晚睡得沉，没压着你吧？”

楚倾雪往他怀里缩了缩，龙尾往他腰上缠得更紧，尾尖扫过他腰侧的衣料，带起点痒意：“没压着。就是……”她往旁边瞥了眼，见洛轻舞正趴在火堆旁打盹，机械臂搭在地上，指节磕着块没烧透的木炭，“某人昨晚磨牙，吵得我没睡好。”

“我哪有磨牙？”洛轻舞猛地抬起头，脸上还沾着点灰，眼睛瞪得溜圆，“明明是你翻身时龙尾扫到供桌，‘哐当’响了半宿！”

“我那是换姿势！”楚倾雪不服气地探出头，龙尾尖往洛轻舞手边的木炭上轻轻一勾，把炭勾到火堆里，“总比某些人打呼像打雷强。”

“你才打呼！”洛轻舞伸手要去挠她，却被苏沐月按住了手腕。

苏沐月端着碗温热的药草粥过来，碗沿沾着点翠绿的药汁：“别闹了，快趁热喝。这是用山涧水熬的，掺了点清灵草，能去去身上的邪气。”她把碗递到楚倾雪手边，又往洛轻舞面前放了一碗，“轻舞姐你也喝，你机械臂上的邪气没清干净，这粥能润灵脉。”

洛轻舞“哼”了声，却还是端起碗，喝了两口又忍不住往凌尘那边瞟——他正帮楚倾雪吹粥上的热气，指尖捏着碗沿，指腹蹭过她的手背，两人的影子被晨光投在墙上，龙尾缠着手腕，像拧在一起的红绸。她撇撇嘴，往粥里舀了勺野果干，故意把勺子敲得碗沿“当当”响。

蓝灵溪蹲在供桌旁，正把小银蛊留下的银粉小心地装进个玉瓶里。银粉在晨光里泛着细碎的光，她指尖沾了点，凑到鼻尖闻了闻，眼眶又红了：“小银们以前最喜清灵草的味，刚才沐月姐熬粥时，它们的银粉好像亮了亮。”

“它们肯定还在陪着你。”林晚星走过去，蹲在她身边，藤蔓从指尖冒出来，缠了朵带着晨露的小蓝花，往玉瓶上一插，“你看，这样就像它们还在时一样，亮闪闪的。”

蓝灵溪捏着玉瓶笑了，眼角却滑下滴泪，落在瓶身上，银粉竟真的轻轻动了动，像在回应。

莫雨涵从庙外走进来，靴底沾着点黑土，她往火堆里添了把柴，火星子“噼啪”跳起来：“外面邪气散得差不多了，镇子方向也没异常。不过……”她往供桌底下指了指，“刚才绕到庙后，发现供桌底下有个暗格，里面塞了样东西。”

众人都凑过去。林晓月伸手把暗格拉开——里面放着个巴掌大的木盒，盒身刻着和之前玉牌上一样的古镇邪文，只是纹路更浅，像临时刻上去的。

“是客栈老板留下的？”洛轻舞伸手要去拿，被苏清月拦住了。

“先别急。”苏清月指尖凝了点灵气，往木盒上探了探，灵气触到盒身，纹路竟亮了亮，“这盒子有灵纹锁，得用对应灵气才能打开。看纹路走势，像是……需要龙气。”

楚倾雪往盒子看了看，龙尾尖泛起层淡金的光，轻轻往盒盖碰了碰。“咔嗒”一声轻响，木盒开了。

里面没有邪物，只有半张泛黄的兽皮，上面用朱砂画着歪歪扭扭的图——像是片山脉的地图，山脉中间画着个红点，旁边写着“藏鳞窟”三个字，下面还有行小字：“骨鳞母种，非龙焰不能焚。”

“藏鳞窟？”凌尘拿起兽皮，指尖抚过“骨鳞母种”四个字，眉头皱了皱，“难道除了邪核，还有别的骨鳞源头？”

“母种应该是骨鳞的根本。”苏清月凑过来看，“之前脉眼里的骨鳞都是子种，母种要是还在，就算邪核炸了，也能再长出新的骨鳞。”

楚倾雪往兽皮上的红点看，龙尾尖的火焰轻轻跳了跳：“这山脉看着像东边的苍莽山。我小时候跟着族里长辈去过，那边有处深窟，终年飘着黑雾，族里人说里面有‘鳞煞’，不让靠近。”

“那肯定就是藏鳞窟了。”洛轻舞一拍大腿，机械臂往兽皮上指，“这老东西藏着掖着，果然没安好心！说不定他就是想让我们去藏鳞窟送死，他好趁机搞鬼！”

“可他已经死在脉眼里了。”林晚星小声道，藤蔓往兽皮边缘绕了绕，“说不定是他怕自己死了，母种没人管，才留了地图？”

“管他安的什么心。”莫雨涵往庙外看，晨光把邪气彻底驱散了，远处的苍莽山在雾里若隐若现，“既然有母种，就得去看看。不然等母种长出新骨鳞，之前的事白干了。”

凌尘把兽皮折好塞进怀里，低头看楚倾雪：“你去过苍莽山，路熟吗？”

“熟是熟，就是那窟里的黑雾蚀龙鳞。”楚倾雪往自己尾尖的嫩鳞看了看，有点犯怵，却还是仰头往他脸上亲了口，“不过有你在，我不怕。”

“先去镇子补给再说。”苏沐月把剩下的粥分给众人，“小银蛊们耗了那么多灵气，我们得买点灵草补充补充，不然到了藏鳞窟也没力气。”

众人收拾妥当往镇子走时，蓝灵溪突然“呀”了声——她手里的玉瓶亮了，银粉从瓶口飘出来，往苍莽山的方向飞了寸许，又落回瓶里。

“小银们好像在指路。”蓝灵溪眼睛亮了，“它们肯定知道母种在哪儿！”

洛轻舞往玉瓶上瞥了眼，哼道：“算这些小家伙还有点用。”话虽如此，却往蓝灵溪身边靠了靠，机械臂往旁边的灌木丛里扫了扫，把挡路的荆棘都劈断了。

进镇子时，石牌坊上的镇邪符还亮着，只是符纹边缘有点发灰。客栈老板不在了，镇民们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摆摊的摆摊，挑水的挑水，只是见了他们身上的风尘，都多瞧了两眼。

“老板，来三间上房！”洛轻舞往客栈柜台一拍，机械臂“咔嗒”响了声，吓得掌柜的手一抖，算盘珠子掉了两颗。

“姑娘莫急，莫急。”掌柜的连忙点头，往她们身后看了看——楚倾雪的龙尾没完全收起来，尾尖在裙摆下露了寸许，金红色的鳞片闪了闪，他赶紧低下头，“三间是吧？这就给你们开。”

楼上房间刚分好，楚倾雪就拉着凌尘往自己房里钻，龙尾“砰”地把门撞上，转身就往他怀里扑：“刚才在庙里没亲够。”

她踮脚往他唇上凑，龙尾缠上他的腰，把两人往床沿带。凌尘伸手扶住她的腰，指尖蹭过她尾根的软鳞，惹得她轻轻颤了颤。窗外的晨光落在她脸上，眼尾的红比晨露还润，他低头吻下去时，尝到她发间的清灵草香，混着龙鳞的暖气，比蜜心果还甜。

“慢点……”他低声哄着，指尖解开她腰间的衣带，布料滑落时，龙鳞贴着他的手腕蹭，像有小刷子在挠。楚倾雪往他怀里缩，龙尾松松地圈着他的腿，尾尖扫过床板，带起点细碎的木花。

正黏糊着，门外突然传来“笃笃”的敲门声，洛轻舞的声音隔着门板钻进来：“凌尘！沐月说有新发现，你快出来！”

楚倾雪猛地停住，往他怀里埋了埋，气鼓鼓地咬了口他的肩膀：“都怪她！”

凌尘笑着拍了拍她的背，帮她把衣带系好，往她唇上又啄了口：“先看看什么事，晚上再陪你。”

“晚上不许再被人打断！”楚倾雪往他腰上掐了把，才不情不愿地松开龙尾。

下楼时，苏沐月正拿着片骨鳞碎片在看——是之前从变异妖兽身上捡的，碎片边缘沾着点银粉，竟在慢慢融化。

“你们看。”苏沐月把碎片放在桌上，“小银蛊的银粉能融骨鳞，说明它们的灵气和骨鳞是相克的。蓝灵溪的玉瓶里还有银粉，说不定能用来对付母种。”

蓝灵溪赶紧把玉瓶拿出来，倒出点银粉往碎片上撒。银粉一沾碎片，果然“滋滋”响起来，碎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最后化成了一滩黑水。

“真的有用！”蓝灵溪眼睛亮了，“那我们去藏鳞窟，就用小银们的银粉对付母种！”

“只是……”苏清月皱了皱眉，“银粉太少了，要是母种太大，恐怕不够用。”

“不够就用龙焰烧！”楚倾雪往桌上一拍，龙尾尖的火焰“蹭”地窜起来，“我的龙焰连骨煞都能烧，还怕个母种？”

“别冲动。”莫雨涵从窗外收回目光，指尖凝了片薄冰，“刚才看见镇口有个货郎，挑着担灵草，其中有捆‘聚灵花’——能把散逸的灵气聚起来。要是把银粉撒在聚灵花上，说不定能让银粉变多。”

“我去买！”蓝灵溪抓起玉瓶就往外跑，刚到门口又停住，回头往凌尘看了看，有点不好意思，“那个……我不认路。”

“我陪你去。”凌尘跟上她，刚走两步，楚倾雪就从后面拉住他的衣角，龙尾往他腿上轻轻一勾：“我也去。”

洛轻舞立刻站起来：“我也去！谁知道那货郎是不是好人，我去护着灵溪！”

最后变成了大半人都跟着去了镇口，只留苏清月和林晚星在客栈整理药囊。

货郎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正蹲在树下打盹，担子上的聚灵花用红绳捆着，紫莹莹的，确实是好东西。蓝灵溪刚要开口问价，洛轻舞突然“咦”了声，机械臂往货郎的担子底下指了指——担底露出个角，竟是块黑紫色的布，和客栈老板穿的灰袍料子一样。

莫雨涵悄悄往凌尘身边靠了靠，指尖的冰棱凝得更实了：“小心点。”

“老人家，聚灵花怎么卖？”凌尘往前一步，挡在蓝灵溪身前，指尖悄悄握住了星芒剑的剑柄。

货郎抬起头，眯着眼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小姑娘要？看你们是外乡人，算便宜点，十块下品灵石一把。”

“这么贵？”洛轻舞皱了皱眉，“你这花看着也不新鲜，五块！”

“姑娘说笑了。”货郎摇着头要收担子，“这聚灵花是苍莽山采的，沾了山灵气，十块都算亏了。”

“苍莽山采的？”楚倾雪突然开口，龙尾尖往担底的黑布上扫了扫，“我们刚从苍莽山来，怎么没见着聚灵花？”

货郎的手顿了顿，脸上的笑淡了些：“姑娘怕是去了苍莽山的外围吧？聚灵花在深林里才有。”

“哦？那深林里的‘藏鳞窟’，老人家去过吗？”凌尘盯着他的眼睛，见他瞳孔缩了缩，心里有了数。

货郎猛地站起来，担子往地上一扔，转身就往镇外跑！洛轻舞眼疾手快，机械臂“唰”地伸出去，勾住了他的后领，把他拽了回来，“砰”地按在地上。

“说！你是不是守脉人的人？”洛轻舞踩着他的背，机械臂抵着他的后脑勺。

货郎挣扎了两下，见挣不脱，突然“桀桀”笑起来：“是又怎样？你们毁了骨灵脉，还想跑？守脉人的大部队已经在苍莽山等着了，你们去藏鳞窟，就是自投罗网！”

“大部队？”林晓月往苍莽山的方向看，“就凭你们几个守脉人？”

“不止守脉人！”货郎往地上啐了口，“还有‘鳞母’！鳞母大人马上就要醒了，到时候别说你们，整个天下都得成骨鳞的地盘！”

“鳞母是什么？”蓝灵溪追问。

货郎却闭紧了嘴，任凭洛轻舞怎么问都不吭声。莫雨涵往他担子里翻了翻，翻出个黑色的令牌，上面刻着和客栈老板拐杖上一样的鸟头图案，只是令牌中间嵌着片小小的骨鳞。

“这令牌能感应骨鳞。”莫雨涵把令牌递给凌尘，“他说的鳞母，说不定就是骨鳞母种化成的邪物。”

正说着，令牌突然“嗡”地一声烫起来，上面的骨鳞亮了亮，往苍莽山的方向指。货郎见状，突然用力挣开洛轻舞的脚，往地上一滚，抓起块石头就往令牌上砸：“你们别想找到鳞母大人！”

洛轻舞眼疾手快，机械臂一挡，石头“砰”地碎了。可令牌还是被砸中了，上面的骨鳞“咔嚓”一声裂了，烫意也消了。

“没用了。”莫雨涵拿起令牌看了看，皱了皱眉，“现在没法靠它找藏鳞窟了。”

“我知道路！”楚倾雪突然道，往苍莽山的方向指，“藏鳞窟在苍莽山的‘断龙崖’下，小时候族里长辈说过，那地方有龙气结界，普通人进不去。”

“那正好。”凌尘把令牌扔了，往蓝灵溪手里的玉瓶看了看，“我们先去买聚灵花，再去断龙崖。不管他说的鳞母是什么，总得去会会。”

回客栈的路上，洛轻舞把货郎捆在了客栈后院的柴房，用藤蔓缠得结结实实。蓝灵溪把聚灵花倒在桌上，往上面撒了点银粉。银粉落在花瓣上，果然慢慢亮起来，像吸了花的灵气，比之前多了些。

“真的能聚灵气！”蓝灵溪高兴地往花瓣上又撒了点，“再多弄点聚灵花，就能攒够银粉了！”

“我去镇上再找找有没有卖的。”苏沐月拿起空篮子就要往外走，却被苏清月拉住了。

“别去了。”苏清月往窗外看，镇口的方向隐隐有黑气飘起来，“刚才货郎说守脉人的大部队在苍莽山，说不定他们已经往镇子来了，我们得赶紧走。”

众人刚收拾好东西，柴房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闷响。林晓月冲过去一看，柴房的门被撞开了，地上的藤蔓被挣断，货郎不见了，只有地上留着一滩黑血——是被藤蔓勒出来的。

“跑了！”洛轻舞往镇外追了两步，又停住，“肯定是往苍莽山报信去了！”

“别追了。”凌尘把楚倾雪往身边拉了拉，“我们现在就去苍莽山，赶在他们前面到藏鳞窟。”

往苍莽山走时，天渐渐阴了下来，不像要下雨，倒像有黑气往天上涌。楚倾雪走在最前面，龙尾在地上扫着，时不时停下来嗅嗅：“前面有龙气结界的味，应该快到断龙崖了。”

断龙崖比楚倾雪说的更险，崖壁直上直下，像被刀劈过，崖底飘着黑雾，看不清深浅。崖壁上长满了带刺的藤，藤上挂着些风干的骨片，被风吹得“哗啦”响。

“藏鳞窟就在崖底。”楚倾雪往崖边探了探，龙尾缠上旁边的古树，“我先下去探探路。”

“我跟你一起。”凌尘抓住她的手，往林晓月那边递了个眼色——林晚星的藤蔓能缠人，让她在崖上守着，以防不测。

两人顺着龙尾往下滑，黑雾往脸上扑，带着股腥气，蚀得人皮肤发紧。楚倾雪往他身边靠了靠，龙尾泛起层金光，把黑雾隔开：“这雾就是鳞煞，沾多了会蚀灵气。”

快到崖底时，突然听见“吱”的一声尖啸——是窥骨鸟！崖壁的石缝里飞出来十几只，三只紫眼睛在黑雾里亮得吓人，往两人身上撞！

“小心！”楚倾雪往鸟群里甩龙焰，金红色的火焰在黑雾里炸开，烧得鸟群“吱吱”叫，却没化成黑烟，反而被黑雾托着，又往回冲。

“这些鸟被鳞煞养过，不怕龙焰！”楚倾雪皱了皱眉，龙尾往凌尘腰上缠得更紧，“你先下去，我挡着它们！”

“一起走！”凌尘往星芒剑上渡了点母石灵气，剑光劈在鸟群里，这次鸟被劈中，终于化成了黑烟。他拉着楚倾雪往下一跃，落在崖底的平地上——脚下是层厚厚的黑苔，踩上去软乎乎的，像踩在腐叶上。

藏鳞窟的洞口就在眼前，洞口挂着层黑帘似的雾，雾里隐约能看见鳞光闪烁。蓝灵溪的银粉玉瓶突然“烫”了下，银粉从瓶口飘出来，往洞口飞了飞，又落回来。

“母种就在里面！”蓝灵溪声音发颤，紧紧攥着玉瓶。

众人刚要进洞，身后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响声——断龙崖顶的藤蔓被人砍断了，林晚星的声音从上面传来：“是守脉人！他们带了好多窥骨鸟！”

崖顶往下掉石头，夹杂着窥骨鸟的尖啸。洛轻舞机械臂往崖壁上一砸，把落下来的石头都挡开：“娘的！来得真快！”

“你们先进洞！”莫雨涵往崖顶掷了片冰棱，冰棱在半空炸开，冻住了几只往下飞的窥骨鸟，“我跟轻舞、晓月在这儿挡着！”

“我也留下！”林晚星的藤蔓往崖顶缠，织成道藤墙，“姐姐你跟他们进洞！”

“别磨蹭了！”凌尘把楚倾雪往洞口推，“我们找到母种就出来帮你们！”

进洞的瞬间，黑雾突然浓得化不开，连龙焰的光都被吞了大半。楚倾雪的龙尾在前面扫着，金光亮处，能看见洞壁上嵌着密密麻麻的骨鳞，像无数只眼睛在眨。

“这些骨鳞在吸灵气。”苏清月往洞壁上摸了摸，指尖刚碰到骨鳞，就被吸得疼了下，“快往前走，别被它们沾到。”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面突然亮起来。洞的尽头是个圆形的石室，石室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个半人高的玉瓮——和之前骨灵女的石瓮很像，只是瓮口飘着层淡紫色的雾，雾里隐约有东西在动。

“那就是母种？”蓝灵溪往玉瓮看，玉瓶里的银粉突然剧烈地跳起来，往瓮口飞。

玉瓮里的雾“唰”地散开，露出里面的东西——不是骨鳞，竟是个蜷缩着的少女，浑身裹着黑紫色的鳞甲，头发是银白色的，垂在石台上，脚踝上缠着根骨链，链上挂着片和楚倾雪尾尖一样的金红色鳞片。

“这是……”楚倾雪愣住了，龙尾不由自主地往回缩了缩，“她身上有龙鳞？”

少女慢慢抬起头，眼睛是淡紫色的，像浸在水里的紫水晶。她看见楚倾雪的龙尾，突然开口，声音又轻又哑：“姐姐？”

楚倾雪猛地后退一步，撞在凌尘身上：“我不认识她！”

“你认识的。”少女往她伸出手，鳞甲下的手指纤细，指尖也有片金红色的鳞，“我是阿鳞啊……你小时候在灵脉溪救过的那条小鳞鱼。”

楚倾雪瞳孔骤缩——她确实救过条小鳞鱼，那年她刚化形，在灵脉溪玩，看见条被骨鳞根须缠住的小鱼，鳞片是黑紫色的，只有尾尖有片金红鳞，她用龙焰烧断了根须，把鱼放了。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楚倾雪声音发颤，往少女身上的鳞甲看，“这些是骨鳞？”

“是鳞母把我变成这样的。”阿鳞低下头，声音带着哭腔，“她抓了好多像我这样的灵物，往我们身体里种骨鳞，让我们当母种的容器……我不想长骨鳞，我想回灵脉溪……”

蓝灵溪往玉瓮边靠了靠，玉瓶里的银粉往阿鳞身上飘，落在她的鳞甲上，竟没融化，反而让鳞甲淡了点：“银粉能帮她！”

她刚要把银粉都倒出来，石室突然剧烈地晃起来，洞口传来洛轻舞的喊声：“凌尘！守脉人进来了！他们带了个大铁笼，好像要抓什么！”

阿鳞脸色骤变，往石台下缩了缩：“是鳞母来了！她要抓我去喂骨灵脉！”

“谁是鳞母？”凌尘往洞口看，守脉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窥骨鸟的尖啸。

“是守脉人的首领！”阿鳞抓住楚倾雪的手，鳞甲蹭着她的皮肤，“她把我养在这儿，就是为了等骨灵脉开了，把我和母种一起献祭给脉眼！你们快带我走！”

楚倾雪往她手背上的金红鳞看，又往凌尘看了看。凌尘点了点头——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守脉人要抓她，肯定不能让他们得逞。

“走！”凌尘抱起阿鳞，往洞口冲。阿鳞很轻，像没重量似的，往他怀里缩了缩，银白的头发蹭过他的颈间，带着点鳞煞的冷意。

刚到洞口，就见洛轻舞他们正和守脉人打在一起。守脉人来了十几个，都穿着灰袍，手里拿着骨鞭，鞭子上缠着骨鳞，往人身上抽。莫雨涵的胳膊被抽了下，袖子破了个洞，伤口处泛着黑紫。

“雨涵！”凌尘往她身边冲，星芒剑劈断了骨鞭。阿鳞突然从他怀里跳下来，往守脉人身上一挥手，黑紫色的鳞甲上飞出无数细小的鳞粉，鳞粉落在守脉人身上，他们立刻惨叫起来，身上长出了骨鳞，往地上滚。

“这是……”洛轻舞愣住了，“她不是说不想长骨鳞吗？”

阿鳞没说话，突然往断龙崖的方向跑，银白的头发在黑雾里飘得像条带子：“跟我来！我知道有条小路能出去！”

众人只好跟上她。阿鳞在前面跑得飞快，鳞甲在石缝里蹭得“沙沙”响，却总能避开那些嵌着骨鳞的洞壁。跑到崖底的另一个出口时，她突然停下来，往凌尘怀里的母石看了看，眼睛亮了亮：“母石！你有母石！”

“你要干什么？”楚倾雪立刻挡在凌尘身前，龙尾泛起金光。

“我能救你们！”阿鳞往洞口指，外面的黑雾更浓了，隐约能看见个巨大的黑影往崖底来，“鳞母来了！她最怕母石的灵气！你把母石给我，我帮你们挡住她！”

“别信她！”蓝灵溪突然喊，手里的玉瓶掉在地上，银粉撒了一地——银粉落在阿鳞的影子上，影子竟动了动，像有另一个东西在里面！

阿鳞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睛里的紫意浓得化不开，往地上的银粉看了看，突然“嗤”地笑了：“小蠢货，还是被你发现了。”

她的身体突然“咔嚓”一声裂开，黑紫色的鳞甲下钻出无数根骨须，往凌尘怀里的母石抓！原来她根本不是什么小鳞鱼，是骨鳞母种化成的邪物，刚才的眼泪和哭腔，全是装的！

“小心！”楚倾雪往骨须上甩龙焰，龙焰烧得骨须“滋滋”响，却没拦住它往母石上抓。阿鳞的手碰到母石的瞬间，母石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把她震得往后面退了退，骨须纷纷化成了黑水。

“好疼……”阿鳞捂着手尖叫，身体在地上滚了滚，竟慢慢变成了个巨大的骨鳞球，球上的鳞片一张一合，像在呼吸。

“这才是母种的真身！”苏清月往骨鳞球看，脸色惨白，“她刚才是在骗我们把母石给她，好吸收母石的灵气！”

骨鳞球突然往洞口滚，要往外面的黑影那里去。洛轻舞机械臂往球上一砸，“哐当”一声，球被砸得停住了，却没碎，反而裂开无数道缝，缝里钻出小骨鳞，往众人身上飞！

“用银粉！”蓝灵溪往地上的银粉扑，双手往银粉上一捧，往骨鳞球上撒。银粉沾在球上，“滋滋”响起来，球上的缝慢慢合上了。

可银粉太少了，刚合上山口，又裂开了。外面的黑影越来越近，能听见沉重的脚步声，还有个苍老的声音在喊：“阿鳞！把母石带出来！”

是客栈老板的声音！他没死！

“他被鳞母救了！”莫雨涵往洞口退，“鳞母肯定就在外面！”

骨鳞球趁众人分神，突然往洞口滚，眼看就要滚出去。楚倾雪突然往地上一跪，双手按在龙尾上，金红色的火焰从尾尖往全身蔓延，连眼睛里都燃起了小火苗：“以龙血为引，焚尽邪祟——”

她的龙尾猛地往骨鳞球上一抽，金红色的火焰裹着龙血，往球上烧！这次的火焰比之前烈了十倍，骨鳞球“轰”地一声炸开，里面的母种发出凄厉的尖叫，慢慢化成了黑灰。

楚倾雪晃了晃，往地上倒去。凌尘赶紧接住她，见她嘴角溢着血，龙尾上的鳞片掉了好几片，心疼得紧：“雪儿！”

“我没事……”楚倾雪往他怀里笑了笑，眼尾的红被血染红了，“母种……烧死了……”

洞口的黑影停住了，客栈老板的声音带着恨：“你们敢烧了母种！鳞母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黑雾里传来个女人的声音，又冷又柔：“无妨。母种没了，还有别的。他们毁了骨灵脉，我就把他们变成新的母种。”

声音落下的瞬间，洞口突然被黑雾堵住了，连光都透不进来。众人往雾里看，隐约能看见个穿黑裙的女人站在雾里，裙摆上绣着骨鳞纹，脸上蒙着黑纱，手里拿着根骨杖，杖头是个女人的头骨，眼睛的位置嵌着两片骨鳞，正往里面亮。

“这就是鳞母？”洛轻舞握紧了机械臂，往凌尘身边靠了靠。

鳞母没说话，只是抬手往洞里指了指。洞壁上的骨鳞突然都亮了，往中间合拢，要把众人困在里面！

“往这边走！”林晚星的藤蔓往洞壁的石缝里钻，“我找到条石缝！”

众人跟着藤蔓往石缝里钻，石缝很窄，只能容一个人过。楚倾雪被凌尘抱在怀里，龙尾卷着他的腰，疼得轻轻哼了声。

刚钻出石缝，就到了断龙崖的另一侧，离崖顶只有几步路。鳞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轻飘飘的，像在耳边：“别跑了。你们的朋友，还在我手里呢。”

众人往崖顶看——林晓月被捆在崖边的古树上，身上缠满了骨须，守脉人拿着骨鞭往她身上抽，她咬着牙不吭声，额头的汗往下掉。

“晓月！”林晚星要往上去，被莫雨涵拉住了。

“别冲动。”莫雨涵往鳞母的方向看，她正站在崖底，黑裙被风吹得飘起来，“她在等我们下去。”

鳞母像是听见了，往崖顶笑了笑：“把母石给我，我就放了她。不然……”她往林晓月身边的骨须指了指，骨须往她脖子上缠了缠，“她就会变成第一个新母种。”

林晓月往凌尘那边看，突然喊：“别管我！把母石带出去！不能让她拿到！”

骨须猛地勒紧，林晓月的脸瞬间白了。林晚星眼泪掉了下来，藤蔓往崖顶缠，却够不到。

“我给你。”凌尘突然开口，往怀里的母石摸去。

“不行！”楚倾雪抓住他的手，掌心的血蹭在他手上，“母石给了她，她就会打开骨灵脉，到时候所有人都完了！”

“我有办法。”凌尘往她唇上亲了亲，声音低低的，“相信我。”他把母石拿出来，往崖下扔，“给你！”

母石在空中划过道金光，往鳞母那边落。鳞母眼睛一亮，伸手去接——就在她手指碰到母石的瞬间，母石突然炸开，里面根本不是母石，是蓝灵溪的银粉和苏沐月的药粉混合的假石！银粉沾在她手上，“滋滋”响起来，她的手瞬间被蚀得冒出黑烟！

“你耍我！”鳞母尖叫着往崖顶冲，骨杖往林晓月身上指，“我杀了她！”

就在这时，林晓月突然往骨须上咬去，嘴里竟藏着片之前蓝灵溪给的银粉！银粉沾在骨须上，骨须立刻化成了黑水。她趁机往崖边一跃，林晚星的藤蔓及时缠上她的腰，把她拉了上来。

“走！”凌尘抱起楚倾雪，往苍莽山外跑。众人跟着他跑，身后传来鳞母的尖叫，黑雾往这边追，却被断龙崖的龙气结界挡住了，只能在崖底打转。

跑到山脚时，天已经黑了。楚倾雪在凌尘怀里睡着了，龙尾轻轻搭在他的胳膊上，尾尖的嫩鳞又冒出来了点。蓝灵溪捡回了地上的银粉，小心地装回玉瓶里，指尖还在抖。

“鳞母被结界挡着，暂时追不上来。”莫雨涵往苍莽山的方向看，黑雾没追出来，“但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怕母石的灵气，我们有母石在，她不敢怎么样。”凌尘摸了摸怀里的母石，金光虽然淡了些，却还亮着，“先找个地方歇脚，明天再做打算。”

前面有个小小的村落，村口有间废弃的茅屋，能挡挡夜风。洛轻舞把屋里的草堆扒了扒，往上面铺了层干净的树叶：“今晚就在这儿歇吧。”

苏沐月给楚倾雪换了片清灵草叶，又往莫雨涵的伤口上涂了药。林晚星帮林晓月包扎手腕，姐妹俩头靠头，小声说着话。蓝灵溪把玉瓶放在胸口，靠着墙睡着了，嘴角还带着点笑，像是梦见了小银蛊们。

凌尘把楚倾雪放在草堆上，往她身边躺了躺。她往他怀里钻了钻，龙尾往两人身上一盖，像盖了床暖被。月光从茅屋的破洞照进来，落在她的脸上，眼尾的红淡了些，唇上还沾着点血，他用指尖轻轻擦掉，往她唇上亲了亲。

“凌尘……”楚倾雪迷迷糊糊地哼了声，往他怀里缩了缩，“母石没丢……真好……”

“没丢。”他往她发顶亲了亲，“都在呢。”

洛轻舞往火堆里添了把柴，往他们这边看了看，又赶紧转过头，往莫雨涵身边凑了凑，小声道：“喂，你说……鳞母会不会真的放过我们？”

莫雨涵往窗外看，月光下，苍莽山的方向隐约有鳞光闪过，像有人在山顶看着这边。她往火堆里扔了块石头，淡淡道：“不会。但她怕结界，短期内来不了。”

洛轻舞“哦”了声，往草堆上躺了躺，却没睡着。过了会儿，她悄悄往凌尘那边看，见楚倾雪的龙尾把他裹得严严实实，忍不住撇了撇嘴，往莫雨涵身边挪了挪——夜风寒，挨着人睡暖和些。

后半夜，凌尘突然醒了。楚倾雪在他怀里睡得沉，龙尾轻轻动了动。他往窗外看，刚才那点鳞光不见了，却听见茅屋后面传来“沙沙”的声音，像有人在扒草。

他轻轻把楚倾雪的龙尾挪开，往茅屋后面走。月光下，只见蓝灵溪的玉瓶掉在地上，银粉撒了一地，而蓝灵溪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片黑紫色的骨鳞，往玉瓶里放——骨鳞上，沾着点银粉，正慢慢融化。

“灵溪？”凌尘轻声喊。

蓝灵溪猛地回过头，眼睛里没有焦点，脸上带着种奇怪的笑，往他手里的骨鳞递：“你看……小银们喜欢这个……它们说……这个能让它们回来……”

她的指尖沾着骨鳞的黑汁，往银粉上抹，银粉竟真的往骨鳞上聚，像要重新凝成小银蛊的样子。

凌尘瞳孔骤缩——骨鳞是鳞母的！蓝灵溪被鳞母的骨鳞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