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衔月 第183章 龙骸泣血，丹中囚影

石门彻底敞开时，龙晶的光往通道里灌，照得那具龙骨架泛着冷白的光。离魂花的根须缠在骨节缝里，像无数条黑蛇钻来钻去，最粗的那根缠着龙骨的心脏位置，根须尽头扎进那颗黑丹里，丹上的血纹跟着根须的蠕动轻轻颤，倒真像颗活的心脏在跳。

“那是……龙骨的主心骨。”楚倾雪的声音发紧，龙尾往凌尘手腕上缠得死紧，指节捏得他胳膊发疼，“龙族的丹要嵌在主心骨里养，可这颗是黑的，还被根须缠成这样……”她往黑丹上的眼睛瞥，龙瞳猛地竖成细线，“那眼睛在看我们！”

话音刚落，黑丹里的眼睛突然眨了下，眼尾的血纹顺着根须往龙骨上爬，原本泛白的骨头竟染上层淡红，像渗了血。蓝灵溪往莫雨涵身后缩了缩，银蛊群在她怀里“嗡”地炸毛，小丫头攥着莫雨涵的衣角小声说：“它好像不高兴……”

莫雨涵把她往身后护了护，手里的冰棱凝出霜花：“根须在吸龙骸的灵气，黑丹里的邪气比之前重十倍。”她往通道壁上的龙晶看，龙晶的光忽明忽暗，“这密室的灵气在被它抢着吸，再拖下去，龙晶会灭。”

洛轻舞把机械臂拆成三节，雷晶在关节处亮得刺眼：“灭就灭，先把这破丹抠出来再说！”她往前迈了步，机械臂往最粗的根须上砸，“给老娘松松筋骨！”

“别硬来！”林晓月突然拽住她，剑尖往根须上挑，“根须和龙骨长在一起了，硬砸会伤龙骨。”她往黑丹上看，眉头拧成疙瘩，“而且它在引我们靠近，你看根须的走向——”

众人顺着她的剑尖看，根须往通道深处岔开，像故意留出条路，直通龙骨架底下。林晚星的藤蔓往地上探，刚碰到根须旁的地面，藤蔓尖突然“咔嚓”冻住了，她赶紧把藤蔓收回来，指尖蹭了蹭冻硬的芽：“地上有寒气，比幽冥海的水还冷。”

“是龙骸的怨气。”凌尘突然按住眉心，星纹的光往黑丹上撞，撞得黑丹颤了颤，丹里的眼睛眯了眯，像在嫌他聒噪。他往楚倾雪身边靠了靠，掌心覆在她发顶，能摸到她龙角在发烫，“这龙骨不是自然陨落的，是被人抽了灵脉，再塞了这颗假丹进去养邪气——你看骨缝里的划痕，是被法器撬过的。”

楚倾雪顺着他的目光看，主心骨的缝里果然有细痕，是龙族最忌讳的“碎脉痕”。她猛地往龙骨架冲，龙焰在掌心烧得噼啪响：“敢动我龙族的骨！我烧了你的根须！”

“雪儿！”凌尘赶紧拽住她，龙焰差点燎到她自己的龙尾，“根须缠在丹上，你烧它，黑丹会炸。”他往黑丹上的眼睛瞥，突然笑了声，声音放得缓，“你要是真在里头，就该知道我们是来帮你的——总被这破花缠着，不难受？”

黑丹里的眼睛顿了下，血纹的蠕动慢了半拍。最粗的那根根须突然往回缩了缩，像被说中了心事。

洛轻舞“嗤”了声：“你还跟它唠上了？万一里头是个老妖精呢？”话虽这么说，却把机械臂收了回来，雷晶的光弱了些。

“不管是什么，总得试试。”凌尘往楚倾雪手里塞了块灵脉水冻的冰玉，“你稳住龙焰，我去看看。”他刚往前迈，莫雨涵突然递过来个玉瓶：“这里面是银杏蜜混了银蛊的涎，往根须上滴，能让它软半刻。”她指尖蹭过他的掌心，比冰玉还凉，“小心点，别被根须缠到。”

林晚星往他腰上缠了圈藤蔓：“藤蔓牵着你，不对劲就拉你回来！”藤蔓尖在他腰上蹭了蹭，像只小触手。林晓月则把剑穗解下来，往他手腕上系：“这穗子能预警邪气，缠紧了。”

蓝灵溪从怀里掏出颗银蛊，往他手背上放：“小银跟着你，它会咬根须！”小银蛊往他手背上爬了爬，用触须蹭了蹭他的指尖，像在保证。

楚倾雪看着他被众人塞了一堆东西，龙尾往他腿上扫了扫，把其他人的藤蔓、剑穗往旁边拨了拨，自己往他身边贴得更近：“我跟你一起去。”她仰头看他，眼里的龙焰软下来，“龙骨的事，我不能躲。”

凌尘捏了捏她的手，没说话，只是往她唇上凑了凑，吻得轻轻的。龙焰的热气混着她发间的龙涎香往他鼻尖钻，刚要深吻，洛轻舞“咳”得惊天动地：“当着龙骸的面秀恩爱？不怕它吃醋爬起来咬你们啊！”

楚倾雪脸一红，往他怀里缩了缩，龙尾却不饶人地往洛轻舞脚边扫，带起的风把她机械臂上的雷晶吹得晃了晃。洛轻舞“嘿”了声，刚要回嘴，黑丹里的眼睛突然又眨了下，这次眨得慢，眼尾的血纹竟往凌尘的方向弯了弯，像在笑。

“它好像真听懂了。”蓝灵溪指着黑丹小声说。

凌尘没再耽误，牵着楚倾雪往龙骨架走。离魂花的根须果然没拦，顺着他们的脚步往两边缩，只是根须尖时不时往他们身上蹭，像在试探。走到龙骨主心骨下时，黑丹的光突然亮了亮，丹上的眼睛盯着凌尘眉心的星纹，血纹顺着根须往星纹上爬，竟和星纹的光融到了一起。

“它在看星烬。”楚倾雪往黑丹上摸，指尖刚碰到丹壁，黑丹突然“嗡”地颤起来，根须猛地收紧，勒得龙骨“咔嚓”响。她赶紧缩回手，指尖沾了点黑丹上的血纹，竟烫得像被火烧，“它疼了！”

“是星烬的光刺激到它了。”凌尘按住眉心，星纹的光弱了些，黑丹果然不颤了。他往丹上的眼睛看，突然想起楚家信上的话——“用龙骨和龙血才能打开陨星池”，心里一动，往楚倾雪的指尖看，“你的血试试？”

楚倾雪愣了下，没犹豫，咬开指尖，把血往黑丹上抹。血刚碰到丹壁，黑丹突然炸开层黑雾，黑雾里竟飘出段残魂，是个穿龙纹袍的老者，头发白得像雪，却睁着双和楚倾雪一样的龙瞳。

“是……龙祖？”楚倾雪猛地跪下去，声音发颤，“您是看守龙骸的长老？”

老者的残魂看了她半晌，又看了看凌尘，叹了口气：“总算等来带星烬的人了。”残魂往黑丹上指，“这不是假丹，是‘囚魂丹’，里头关着归墟的‘蚀骨老怪’——当年它想抢龙骸炼邪器，被我们困在丹里，没想到离魂花的根须钻进来，给它送了邪气。”

“蚀骨老怪？”凌尘皱紧眉，“是楚明信里说的‘归墟那位’？”

“就是它。”老者的残魂往根须深处看，“它用离魂花控制了楚明，让他带离魂花籽来灵脉扎根，再引你们来归墟——它要借星烬的力量破丹，还要用你的星纹当钥匙，打开幽冥海的封印，把海里的邪祟都放出去。”

话音刚落，黑丹突然剧烈地颤起来，根须往老者的残魂上缠，残魂“滋滋”冒白烟。“它醒了！”老者的残魂往凌尘推了把，“快！用星烬的光烧根须，再把楚丫头的血滴进丹眼——只有龙族的血能重新锁死囚魂丹！”

残魂说完就被根须缠得散了，黑丹里的眼睛猛地瞪圆，眼白全变成了黑的，根须像疯了似的往凌尘和楚倾雪身上缠。

“动手！”凌尘把楚倾雪往身后护，星芒剑往根须上刺，星烬的光顺着剑刃往根须上烧，根须“滋滋”化着黑烟，却缠得更紧。

“我来帮你！”洛轻舞的机械臂往根须上砸，雷晶炸开的光劈得根须断了好几截，可断口处又立刻长出新的根须，“这破花还能再生？！”

“用银蛊！”蓝灵溪把银蛊群往根须上放，小银蛊们“嗡”地扑上去，往根须里钻，啃得根须直抖，“小银们咬它的芯！”

莫雨涵往根须上抛了把冰棱，冰棱冻住根须的动作，却被黑丹里的邪气融得很快。她咬了咬唇，往凌尘身边跑：“我用灵力帮你稳住星烬！”她掌心贴在他的后心，灵力顺着他的经脉往星纹上涌，星纹的光突然亮得刺眼，烧得根须“噼啪”响。

林晓月的剑气往根须的节点上劈，每劈中一处，根须就软一分。林晚星则让藤蔓往龙晶上爬，把龙晶的光往根须上引：“龙晶的灵气能克邪气！”藤蔓缠着龙晶往上爬，光顺着藤蔓往根须上灌，根须果然缩了缩。

楚倾雪趁机往黑丹的眼上滴血，血刚滴进去，黑丹突然“嗷”地发出声惨叫，像有什么东西在丹里被烫到了。丹上的眼睛闭了又睁，眼尾的血纹往楚倾雪身上缠，竟想往她的眼睛里钻。

“小心！”凌尘赶紧用星芒剑挡，剑刃碰到血纹，血纹“滋滋”化了，却有更浓的黑雾从丹里冒出来，黑雾里裹着无数张人脸，都是之前被离魂花害死的人，往众人身上扑。

“是怨魂！”莫雨涵往黑雾里抛了把银杏蜜，蜜光裹着怨魂，怨魂竟安静下来，往她身边飘，“它们是被邪气压着的，不是故意的！”

“先锁丹！”凌尘往楚倾雪身边靠，星纹的光往黑丹上压，“再晚它就破丹了！”

楚倾雪咬着牙往黑丹上按，指尖的血不停地往丹眼里滴。龙尾因为用力绷得笔直，鳞片泛着金红的光，像要烧起来。黑丹的惨叫越来越响，丹壁上裂开道缝，缝里透出点白光——是老者残魂说的“丹眼”。

“就是现在！”凌尘把星烬的光往丹眼里灌，星芒剑往丹眼上刺。星光刚进丹眼，黑丹突然“咔嚓”裂成了两半，根须像断了线的风筝往地上掉，丹里滚出个指甲盖大的黑虫，虫身上缠着层薄魂，正是那蚀骨老怪的本体。

“想跑！”林晓月的剑气往黑虫上劈，黑虫却“嗖”地往通道深处钻，钻进了龙骨架后面的暗格里。

“别让它跑了！”洛轻舞的机械臂往暗格里砸，暗格被砸开，里面竟不是通道，是个石室，石室里摆着张石床，床上躺着个女子，白衣上沾着血，眉眼竟和苏沐月有七分像。

黑虫往女子的眉心钻，女子突然睁开眼，眼白全黑了，往众人笑：“多谢各位帮我破丹，这具‘容器’总算能用了。”

“是苏家的人！”楚倾雪认出女子身上的银杏纹，“沐月的族人？”

“是我姐姐，苏清月。”苏沐月的银杏籽突然在蓝灵溪怀里亮起来，叶片上凝出字，抖得厉害，“当年她被蚀骨老怪抓来当容器，我以为她死了……”

苏清月（或者说蚀骨老怪）往银杏籽看，笑出声：“小丫头倒还记得姐姐。”她抬手往石室顶上拍，石室的墙突然往两边缩，露出后面的黑水池，池里泡着无数具骨架，都是各族的修士，“这些都是我的‘养料’，等把幽冥海的封印打开，你们也能来陪他们。”

“做梦！”凌尘往她身边冲，星芒剑往她眉心刺。蚀骨老怪却不躲，任由剑刃碰到眉心，黑虫从她眉心里钻出来，往凌尘的星纹上扑，“我要你的星纹当钥匙！”

黑虫刚碰到星纹，蓝灵溪手腕上的银点突然亮了，陨星的灵气顺着她的手腕往凌尘身上流，星纹的光猛地炸开，把黑虫弹了出去。黑虫掉在地上，“吱吱”叫着往黑水池里钻。

“陨星灵气……”蚀骨老怪愣了下，随即笑了，“倒忘了这小丫头身上有陨星记号。”她往黑水池里拍，池里的水突然往上涨，裹着骨架往众人身上涌，“那就先拿她当引子！”

蓝灵溪被水浪卷得往池里掉，莫雨涵赶紧用藤蔓往她腰上缠，却被池里的骨架缠住了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