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衔月 第148章 黑桃魅影藏祸心，命星异动起微澜

黑色桃花在废墟上摇曳的姿态，像极了莫雨涵垂眸时的温柔，却又裹着淬毒般的阴冷。那丝顺着命星契约蔓延的黑气，在凌尘眉心凝成细如发丝的线，正往七颗命星的光晕里钻。

“阿嚏！”蓝灵溪突然打了个喷嚏，银蛊群像被惊飞的柳絮散开又聚拢，“哥哥，这里好冷。”小丫头往凌尘怀里缩了缩，发间的安神草沾着桃花瓣，蹭得他脖颈发痒。

“是阴气。”苏沐月摘下一片飘落的桃花瓣，指尖刚触到花瓣边缘，那粉色就迅速褪成死灰，“这不是普通的移花泉，泉水里掺了幽冥山的浊气，刚才泡泉时没察觉，现在发作了。”她从药箱里掏出个小巧的罗盘，指针疯转着指向那朵黑色桃花的方向，“源头就在那里。”

楚倾雪的龙尾在地上扫出半圈弧线，将凌尘护在身后：“本龙去把它摘了！”龙翼展开时带起的风卷走几片桃花，却在靠近那朵黑桃时被无形的屏障弹回，“啧，还有结界。”

“别冲动。”莫雨涵轻轻按住她的手腕，镇魂钟在掌心发出低沉的嗡鸣，“这桃花是用我母亲的残魂养的，强行破坏会伤及她最后的灵识。”她指尖抚过钟体，冰莲印记忽明忽暗，“钟里的残魂在哭，她说这是‘情蛊’的引子。”

“情蛊？”洛轻舞的机关镜突然亮起红光，镜面映出黑桃根系下缠绕的无数红线，“这不就是话本里写的那种，能让人爱到发疯的邪门玩意儿？”她突然凑近凌尘，青铜齿轮在他耳边转得飞快，“凌大哥你可千万别碰，不然被这破花缠上，眼里就只能看见种蛊的人了！”

“胡说八道什么！”楚倾雪一尾巴抽在机关镜上，镜面顿时裂了道缝，“本龙的人，岂会被这种小伎俩迷惑？”话虽如此，她却悄悄拽住凌尘的衣袖，金瞳警惕地盯着那朵黑桃，“离它远点。”

林晚星蹲在地上，指尖抚过被黑气浸染的泥土，碧色灵光刚探进去就被弹回：“这邪气会吃灵力。”她突然抬头看向凌尘，眼底闪过一丝忧虑，“刚才泡泉时，我好像看到泉底有张脸，和……和雨涵姐姐很像。”

“我也看到了！”林晓月立刻点头，手里的烤饼碎屑掉了一地，“她还对着我笑呢，笑得好吓人。”

话音未落，移花泉突然咕嘟咕嘟冒泡，原本清澈的泉水翻涌着变成墨色。一只苍白的手从泉底伸出，指甲涂着猩红的蔻丹，正缓缓往岸上爬。

“戒备！”苏沐月的银针瞬间出鞘，在半空组成银色的网。

楚倾雪将凌尘往后一拽，龙爪上燃起金红色的火焰：“装神弄鬼的东西，给本龙出来！”

那身影终于爬上岸，身着与莫雨涵一模一样的白衣，只是裙摆绣着暗黑色的桃花纹。她抬起头，果然是张与莫雨涵别无二致的脸，唯独眼角没有那颗朱砂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蜿蜒的黑气，像条小蛇盘踞在肌肤上。

“曾外孙。”她开口时，声音里混着莫雨涵母亲的苍老和少女的清脆，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别来无恙。”

“你是谁？”凌尘握紧指间的素银指环，七颗命星在指环上发烫，像是在预警。

“我是谁不重要。”白衣女子轻笑一声，指尖轻抚过鬓角，那里竟凭空开出一朵黑色桃花，“重要的是，我知道如何让你们永远在一起。”她的目光扫过众女，带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龙女失了大半龙元，医师耗了心神，机关师伤了手，木灵姐妹灵力大损，小丫头的银蛊折了半数，还有你，”她看向莫雨涵，眼神里淬着毒，“残魂寄生在镇魂钟里，随时可能魂飞魄散。”

众女的脸色都沉了下去。她说的全是实情，刚才强行破界时，每个人都付出了代价。

“你想说什么？”莫雨涵的声音冷得像冰，镇魂钟在她掌心微微震颤。

“我能帮你们补全灵力，甚至让龙女恢复巅峰状态。”白衣女子摊开手，掌心躺着七颗黑色的药丸，药香里混着熟悉的桃花香，“只要服下这个，你们的命星契约就能稳固，再也不用担心分离。”

“谁信你的鬼话！”楚倾雪的龙焰烧得更旺，“这分明是用怨灵内丹做的毒丸！”

“龙女就是急躁。”白衣女子并不生气，反而将药丸往前递了递，“不信的话，让这位小丫头试试？”她的目光落在蓝灵溪身上，笑得意味深长，“银蛊最通灵性，若是有毒，它们会先示警的。”

蓝灵溪抱着银蛊囊往后缩了缩，小奶音带着哭腔：“哥哥，我不要吃。”

“溪儿乖，不吃。”凌尘将她护在怀里，指环上的命星突然刺痛起来，他低头看去，只见代表蓝灵溪的那颗银星，光晕竟淡了一圈，“你到底想做什么？”

“只是想送份礼物。”白衣女子突然将药丸往空中一抛，黑色药丸瞬间化作无数桃花瓣，像暴雨般朝众人袭来，“毕竟，你们可是我精心挑选的‘容器’啊。”

“小心！”苏沐月的银针网猛地收紧，将桃花瓣挡在外面，可那些花瓣落地后竟化作黑色的藤蔓，顺着众人的脚踝往上缠。

楚倾雪的龙焰立刻烧了过去，藤蔓却像是不怕火，反而越烧越旺，转眼间就缠上了她的龙尾。“该死！”龙女想斩断藤蔓，却发现它们竟在吸食她的龙元，原本黯淡的龙鳞更加失去光泽。

“这是用命星契约的丝线做的。”莫雨涵的镇魂钟突然飞至半空，钟鸣震得藤蔓簌簌发抖，“它能顺着情丝攀附，你们越在意谁，它缠得越紧！”

洛轻舞的机关臂突然弹出利刃，斩断缠上凌尘小腿的藤蔓，青铜齿轮却瞬间被黑气腐蚀：“靠！这破玩意儿还会反噬！”

林晚星姐妹同时掐诀，碧色藤蔓从地底钻出，与黑色藤蔓绞缠在一起，却在接触的瞬间被染成黑色：“不行！我们的灵力制不住它！”

蓝灵溪的银蛊群扑向藤蔓，却被黑气裹住，瞬间失去光泽，像雨点般掉落在地：“银蛊！我的银蛊！”小丫头哭得撕心裂肺。

凌尘看着陷入困境的众人，指环上的七颗命星烫得惊人。他突然想起莫雨涵说的话——情不是锁链，是铠甲。他深吸一口气，将星辰之心的灵力注入指环，同时在心底默念每个人的名字。

“楚倾雪，别硬抗！”

“苏沐月，稳住心神！”

“洛轻舞，小心机关！”

“林晚星，护住晓月！”

“蓝灵溪，别哭，银蛊会醒的！”

“莫雨涵，相信自己！”

随着他的呼唤，指环上的七颗命星同时亮起，金色的光芒顺着情丝蔓延，所过之处，黑色藤蔓纷纷消融。楚倾雪的龙尾挣脱束缚，金红色的火焰重新变得炽热；苏沐月的银针发出清越的鸣响，毒藤在银光中化为灰烬；洛轻舞的机关臂修复如初，齿轮转得比之前更快；林晚星姐妹的藤蔓重焕碧色，将黑气逼退三尺；蓝灵溪的银蛊群在金光中苏醒，比之前更加明亮；莫雨涵的镇魂钟冰莲绽放，将白衣女子笼罩其中。

“不可能！”白衣女子的脸扭曲起来，周身的黑气疯狂翻涌，“你们的情丝怎么可能这么强？”

“因为我们不是你的容器。”凌尘走到她面前，指环抵住她的眉心，那里的黑气正在被命星之光驱散，“我们是彼此的命。”

白衣女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体在金光中寸寸消散，化作无数黑色桃花瓣。在她彻底消失前，凌尘仿佛听到一声叹息，像莫雨涵母亲的，又像另一个陌生的女声。

危机解除，众人都松了口气。蓝灵溪抱着苏醒的银蛊喜极而泣，林晓月把烤饼分给大家，洛轻舞忙着修复机关镜，苏沐月检查着每个人的伤势，莫雨涵的镇魂钟上，冰莲印记比之前清晰了些。

楚倾雪突然拽住凌尘的手，把他往桃花林深处拉：“跟我来。”

“去哪？”凌尘被她拽得一个踉跄，龙女的手心滚烫，带着点微微的颤抖。

“别问。”楚倾雪的耳根红得厉害，龙尾甩来甩去，扫落一路的桃花瓣。她在一棵最大的桃树下停下，树上开满了粉色的桃花，树下铺着厚厚的花瓣，像张柔软的床。

“你……”凌尘刚开口，就被她拽进怀里。龙女的吻带着点急切的笨拙，金瞳里映着漫天桃花，比星辰还要亮。

“刚才好怕。”她的声音闷闷的，龙尾紧紧缠着他的腰，“怕那藤蔓真的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傻丫头。”凌尘笑着回吻她，指尖抚过她布满裂痕的龙角，那里在命星之光的滋养下，已经开始愈合，“我说过，我们是彼此的命。”

楚倾雪的吻越来越深，龙涎香混着桃花香在鼻尖萦绕。她的手笨拙地解开他的衣襟，龙爪收起后，指尖带着薄茧蹭过他的肌肤，激起一阵战栗。桃花瓣落在两人交缠的发丝间，沾着温热的呼吸，像是要把这片刻的温柔，永远封存在时光里。

“唔……”她突然轻哼一声，原来是龙尾不小心扫到了藏在花瓣下的石头。凌尘顺势将她按在花瓣堆里，桃花被压得簌簌作响，像是在为这场亲昵伴奏。他吻着她的唇角、下颌，最后停在她的颈窝，那里的龙鳞软得像绸缎。

“凌尘……”楚倾雪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金瞳蒙上一层水汽，龙尾不自觉地收紧，将两人缠得更紧。

就在这时，一阵不合时宜的咳嗽声传来。洛轻舞举着修好的机关镜，蹲在不远处的树后，笑得一脸狡黠：“哎呀，原来龙女姐姐喜欢在桃花林里做坏事呀。”

“滚！”楚倾雪的龙焰“呼”地窜起，烧得周围的桃花瓣漫天飞舞，她慌忙拉过凌尘的衣襟挡在身前，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苏沐月提着药箱从树后走出，眼神在两人凌乱的衣饰上扫过，嘴角却忍不住上扬：“看来龙女大人恢复得不错，还有力气胡闹。”她将一瓶药膏扔给楚倾雪，“龙鳞的裂痕需要上药，别光顾着亲热。”

林晚星姐妹和蓝灵溪也跟了过来，林晓月红着脸不敢看他们，林晚星却递上一束刚摘的桃花：“这个……能安神。”蓝灵溪则好奇地戳着楚倾雪的龙尾：“姐姐的尾巴好像变亮了。”

莫雨涵最后出现，她手里拿着片黑色的桃花瓣，眼神凝重：“别大意，刚才那个女人的气息，和幽冥戒最初的邪气很像。”她将花瓣递给凌尘，“你看这个。”

黑色花瓣在凌尘掌心化开，露出里面一行极小的字：“三生石碎，情蛊初生，九阙门开，万劫不复。”

“九阙门？”洛轻舞的机关镜突然发出警报声，镜面映出命星契约的星图，原本有序旋转的七颗星，此刻竟乱成一团，代表楚倾雪的那颗红星，正往代表莫雨涵的蓝星撞去，“不好！命星要相撞了！”

众人连忙看向星图，只见七颗命星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互相碰撞挤压，发出刺眼的光芒。凌尘指间的素银指环烫得惊人，他能感觉到七股灵力在体内乱窜，疼得他差点跪倒在地。

“是情蛊在作祟！”楚倾雪扶住他，龙元源源不断地渡进他体内，“它想搅乱我们的命星！”

“必须找到九阙门！”莫雨涵的镇魂钟突然飞向星图，试图稳住乱序的星辰，“三生石的碎片一定在那里，只有找到它，才能彻底镇压情蛊！”

星图在钟鸣中暂时稳定下来，七颗星重新排列，却指向同一个方向——遥远的天际，那里有一道若隐若现的光门，门上刻着繁复的花纹，像九个重叠的“阙”字。

“那就是九阙门？”蓝灵溪指着光门，小脸上满是好奇。

“传说那是连接三界的通道。”苏沐月的脸色沉了下去，“但千万年来从未有人见过，据说门后藏着能改写天命的力量。”

“不管藏着什么，我们都必须去。”凌尘握紧手中的指环，命星的异动让他心慌，他能感觉到，每个人的情绪都在被放大——楚倾雪的急躁，莫雨涵的忧虑，洛轻舞的兴奋，苏沐月的紧张，林晚星的不安，林晓月的恐惧，蓝灵溪的茫然，“情蛊在利用我们的情绪作乱，只有找到源头，才能解决问题。”

楚倾雪突然抱住他，在他唇上用力亲了一口，金瞳里闪着决绝的光：“本龙跟你去。就算门后是刀山火海，本龙也陪你闯。”

“我也去！”洛轻舞拍拍机关臂，青铜齿轮发出铿锵的声响，“有我的机关术，什么门都能打开！”

“我是医师，你们受伤了怎么办？”苏沐月将药箱背得更紧，“而且，我的药还没给你上完。”

林晚星姐妹对视一眼，同时握住凌尘的另一只手：“木灵能感知危险，我们跟你去。”

蓝灵溪钻进他怀里，银蛊群在他周身飞舞：“溪儿也去！银蛊能探路！”

莫雨涵走到他身边，与楚倾雪一左一右扶住他，眼底的忧虑化作坚定：“我们一起。”

就在众人准备出发时，星图突然剧烈震颤，九阙门的影像越来越清晰，门上的花纹开始流动，像活过来的蛇。凌尘指间的素银指环突然裂开一道缝，一滴血珠从缝中渗出，滴落在地，化作一朵小小的黑色桃花。

桃花刚落地就迅速长大，开出无数黑色的花瓣，每片花瓣上，都映着一张熟悉的脸——有楚倾雪失去龙元的痛苦，有莫雨涵魂飞魄散的恐惧，有洛轻舞机关被毁的绝望，有苏沐月无力回天的悲戚，有林晚星姐妹分离的哭喊，有蓝灵溪失去银蛊的茫然。

“这是……”凌尘的心脏像被狠狠攥住。

“是你们的恐惧。”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花瓣雨中响起，白衣女子的身影重新凝聚，这次她的眼角，竟多了一颗与莫雨涵一模一样的朱砂痣，“情蛊最喜欢的养料，就是你们的情深不悔。”

她轻轻抬手，九阙门的影像突然放大，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门内传来，将众人往里面拽。楚倾雪的龙尾死死缠住旁边的桃树，却被吸力扯得根根断裂。

“抓紧我！”凌尘将众女都揽进怀里，星辰之心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与命星契约的力量交织在一起，暂时抵住了吸力。

白衣女子笑得越发诡异：“没用的。九阙门一旦开启，只有符合‘情劫’的人才能通过。你们七个，注定要有一个留在门外，承受永世的思念之苦。”她的目光落在楚倾雪身上，带着恶意的挑拨，“龙女，你觉得会是谁呢？”

楚倾雪的龙焰烧得疯狂，却丝毫无法伤到白衣女子。她突然看向凌尘，金瞳里闪过一丝决绝，龙尾猛地松开桃树，反而将众人往门内推去：“本龙留下！”

“倾雪！”凌尘目眦欲裂，想抓住她，却被她用最后的龙元震开。

“记住了，凡人。”楚倾雪的笑容在桃花雨中格外耀眼，龙鳞的裂痕在发光，“本龙在龙域等你，要是敢不回来……”她的声音越来越远，身影渐渐被黑色桃花吞没，“本龙就把你的灵果全吃光！”

“不要——！”

吸力突然变得无比强大，凌尘和其他六女被猛地拽进九阙门。在穿过光门的刹那，他仿佛看到楚倾雪的龙尾化作一道金光，追着他们而来，却被门内的黑气狠狠挡住。

门内是无尽的黑暗，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凌尘紧紧抱着怀里的六女，指尖的素银指环彻底碎裂，代表楚倾雪的那颗红星，在星图上彻底熄灭。

“倾雪……”他的声音嘶哑，泪水混着桃花瓣滑落。

莫雨涵轻轻握住他的手，镇魂钟发出温柔的鸣响：“她会没事的。”

洛轻舞的机关镜突然亮起，照出黑暗中漂浮的无数碎片，每片碎片上，都映着楚倾雪的身影——有她在龙域傲娇的模样，有她为他挡下攻击的决绝，有她在温泉里脸红的娇羞，有她最后笑着说要吃光灵果的模样。

“这些是……”林晚星惊讶地睁大眼。

“是我们的记忆。”苏沐月的声音带着哽咽，“九阙门在剥离我们关于她的记忆。”

“不准！”凌尘将碎片紧紧攥在手心，星辰之心爆发出金光，将碎片护在其中，“谁也不能夺走关于她的一切！”

金光中，碎裂的素银指环突然重组，代表楚倾雪的红星重新亮起，只是比之前黯淡了许多，像风中残烛。而在红星旁边，多了一颗极小的黑星，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它。

黑暗中传来白衣女子的笑声，像来自地狱的召唤：“游戏，才刚刚开始。”

凌尘握紧手中的记忆碎片，看着重新亮起的红星，眼底燃起决绝的火焰。他知道，他们必须在记忆被彻底剥离前找到三生石，打开九阙门，救回楚倾雪。

只是他没注意到，在他怀里，蓝灵溪的银蛊群突然变得躁动不安，一只银蛊悄悄落在他的衣襟上，化作一个极小的黑色桃花印记，与那颗黑星遥相呼应。而莫雨涵的朱砂痣，不知何时变成了纯黑色。